蘇婷的手機從掌心滑落，啪地砸在木地板上時，她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這下完蛋了。
    "怎麽了？"蘇晴頭也不抬地修剪花枝，"又刷到沈藝的財經新聞了？"
    "比那糟……"蘇婷的聲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我的微博小號……上熱搜了。"
    蘇晴的剪刀停在半空："你那個‘沈藝全球後援會’？"
    "不是！是另一個！"蘇婷撲過去捂住姐姐的嘴，盡管店裏隻有她們兩人，"‘今天也想當沈太太’那個！"
    空氣凝固了三秒。
    蘇晴慢慢放下剪刀："……你取這種名字？"
    蘇婷絕望地捂住臉。她那個見不得人的小號，那個藏了半年多的秘密樹洞，那個記錄了她所有不可告人小心思的微博賬號，現在正高高掛在熱搜榜上，後麵還跟著一個刺眼的"爆"字。
    屏幕上是小號的置頂微博：
    【今天也想當沈太太】
    「姐夫穿西裝講ppt的樣子，像極了斯文敗類褒義）。今天也是想綠我姐的一天」
    配圖是沈藝在某次商業論壇上的側拍，照片邊緣還截掉了正在遞水的蘇晴的半隻手。
    "這還不是最糟的，"蘇婷顫抖著手指往下滑，"看這條……"
    「深夜腦補：如果我先遇見沈藝，現在花店老板娘是誰還說不定呢狗頭）」
    評論區最新留言：
    【財經八卦君】：臥槽，這是沈藝小姨子本人？？
    【吃瓜群眾甲】：姐妹，你姐知道你想篡位嗎？
    【林晚亭】：構圖不錯，下次試試仰角。
    蘇晴盯著最後那條評論，緩緩抬頭："林晚亭什麽時候關注的你？"
    "我他媽也想知道啊！"蘇婷抓狂地揉亂頭發，"這號就37個粉絲！37個！全是僵屍粉和星座博主！"
    事情是這樣的。
    昨晚淩晨一點，蘇婷躺在床上刷微博，看到沈藝最新的財經訪談視頻。視頻裏的他穿著深灰色西裝，領帶係得一絲不苟，回答問題時微微皺眉的樣子讓她心跳加速。鬼使神差地，她切到小號，激情轉發並配文："這誰頂得住啊！！！"
    然後她手滑了。
    她用大號轉發了小號的微博。
    雖然秒刪了，但互聯網沒有秘密。有粉絲截圖留存，某營銷號挖出小號曆史記錄，而林晚亭——那個陰魂不散的女魔頭——在淩晨三點點讚了相關話題。
    "那個女魔頭！"蘇婷咬牙切齒，"她肯定是第一個發現的！"
    蘇晴翻看著小號內容，表情越來越精彩。過去半年裏，蘇婷用這個賬號發了142條沈藝相關內容，包括但不限於：
    偷拍沈藝睡在花店沙發的九宮格沈總睡顏盛世）；
    分析沈藝每套西裝的剪裁風格每日一誇姐夫衣品）；
    甚至還有篇小作文《假如我和沈藝在花店初遇》，文中詳細描寫了"陽光透過玻璃窗在他睫毛上投下細碎金光"的場景。
    "文筆不錯，"蘇晴點評，"就是男主角選得有點問題。"
    蘇婷把臉埋進抱枕裏，發出一聲瀕死般的呻吟。
    沈藝的電話第三次響起時，蘇婷死活不敢接。
    "接，"蘇晴把手機塞給她，"開免提。"
    "喂？婷婷？"沈藝的聲音帶著無奈笑意，"我剛開完會，秘書說我上熱搜了……因為疑似潛規則小姨子？"
    蘇婷把臉埋得更深了，聲音悶悶的："姐夫，我可以解釋……"
    "公關部給了兩個方案，"沈藝似乎在翻文件，"發聲明澄清，或者……"
    "或者？"蘇晴問。
    "將計就計，把你倆都簽下來當品牌代言人，"沈藝輕笑，"廣告詞我都想好了——‘沈氏集團，連小姨子都搶著投資’。"
    蘇晴翻了個白眼，蘇婷的呻吟更大了。
    風鈴叮當響起時，蘇婷猛地抬頭，看到林晚亭晃進花店，手裏舉著剛衝印的照片："獨家爆料，要不要看？"
    照片上是蘇婷躲在角落偷拍沈藝的側影，構圖精巧得像電影截圖。
    "你跟蹤我？！"蘇婷跳起來。
    "錯，"林晚亭晃著手指，"我跟蹤的是沈藝，你隻是恰好入鏡。"她變魔術般又抽出一張，"這張更有趣。"
    第二張照片裏，蘇婷正對著手機傻笑，屏幕上赫然是沈藝的演講視頻。
    "開個價吧，"蘇婷絕望地說，"多少錢能買你閉嘴？"
    "不要錢，"林晚亭眯起眼，"我要你幫我個忙。"
    "什麽忙？"
    "當我的攝影模特，"林晚亭調試著相機，"主題是《少女的隱秘心事》。"
    "等等，"蘇晴插進來，"你拿我妹妹當素材？"
    "放心，會打碼的，"林晚亭眨眼，"或者……"她突然轉向蘇婷，"你更想繼續當‘今天也想當沈太太’？"
    蘇婷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我刪號！現在就刪！"
    "晚了，"林晚亭亮出手機，沈藝小姨子暗戀姐夫的話題閱讀量已經突破800萬，"現在隻有兩個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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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麽當我的模特，要麽當全網的笑柄。"
    當沈藝出現在花店時，蘇婷恨不得鑽進地縫。他手裏拿著剛注冊的微博賬號截圖：
    【沈藝官方唯一指定小姨子】
    「經家屬認證，此賬號持有者蘇婷女士對本人僅有正常的親屬崇拜如圖）。請大家適度玩梗，別嚇著孩子。」
    配圖是蘇婷五歲時流著鼻涕追在沈藝身後要糖吃的照片。
    "你哪來的這種照片？！"蘇婷尖叫。
    "你姐給的，"沈藝笑著躲開她的撲打，"順便，林晚亭已經答應撤熱搜了。"
    蘇晴挑眉："她這麽好心？"
    "當然不是，"沈藝聳肩，"我用下次商業論壇的獨家拍攝權換的。"
    晚上八點半，蘇婷的新賬號粉絲數突破5萬時，她收到條私信：
    【林晚亭】：表現不錯。下次教你用長焦偷拍，保證不被發現。
    蘇晴看著妹妹突然亮起來的眼睛，歎了口氣："你倆少跟那個女魔頭學壞。"
    "晚了，"沈藝從背後環住她，"我剛收到她發來的拍攝企劃——《姐妹丼の花嫁修行》，主角是你們倆。"
    蘇晴抄起記賬本砸過去時，林晚亭的最新微博提醒恰好彈出：
    「新係列預告：當現金支付愛好者遇上數字時代feat.某對姐妹）」
    配圖是蘇晴藏在櫃台底下的pos機，和蘇婷還沒來得及刪光的小號截圖。
    蘇婷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從一個坑，跳進了另一個更大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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