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123，蘇婷的臥室。
    手機屏幕的藍光映在蘇婷臉上，她咬著下唇，拇指懸在相冊的【刪除】按鈕上。
    照片是上周商會晚宴拍的——沈藝穿著筆挺的西裝，而她"不小心"蹭到他身邊，在攝影師按下快門的瞬間歪頭靠在他肩上。照片裏，沈藝的嘴角微微抽動，像是想躲又礙於鏡頭勉強微笑，而她笑得像隻偷到魚的貓。
    "刪了吧......"她嘟囔著，手指一劃。
    【確定刪除此照片？】
    【是】
    【已刪除】
    屏幕一閃，照片消失了。蘇婷盯著空出來的相冊格子，突然覺得心裏也空了一塊。
    三秒後，她猛地坐起來："不行！"
    手指瘋狂劃動，點開【最近刪除】，找到那張照片，火速點擊【恢複】。
    照片又回來了。
    "......"
    蘇婷把手機扔到床上，捂著臉哀嚎："蘇婷你有點出息行不行！"
    早晨715，花店二樓廚房。
    蘇晴把煎蛋翻了個麵："你昨晚鬼叫什麽呢？"
    "啊？"蘇婷正往麵包上狂塗花生醬，聞言手一抖，醬蹭到袖口上，"我......我在罵遊戲隊友！"
    "是嗎？"蘇晴瞥了眼她亂糟糟的頭發和黑眼圈，"你什麽時候打遊戲了？"
    "最近！新玩的！叫......叫《刪除與恢複》！"蘇婷抓起牛奶灌了一大口，結果嗆得直咳嗽。
    蘇晴默默遞過紙巾，視線掃過蘇婷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還亮著，壁紙是商會晚宴的大合照，但明顯經過裁剪，隻剩沈藝和她兩個人的部分。
    "......"
    "......"
    蘇婷順著姐姐的目光看去，瞬間炸毛："這是集體照！我隻是......隻是把其他人裁掉了方便看構圖！"
    "嗯，"蘇晴把煎蛋裝盤，"構圖很精彩。"
    上午1030，花店倉庫。
    "姐夫！你看這張照片怎麽樣？"蘇婷舉著手機蹦到沈藝麵前，"我覺得特別適合當《商業周刊》的封麵！"
    沈藝正在整理新到的花泥，聞言抬頭——照片裏他正在演講台上揮著手，眼神堅定，背後大屏幕的數據圖表剛好形成光環效果，活像財經版耶穌降臨。
    "挺好的，"他笑了笑，"不過周刊已經定了用我和馬總的合影。"
    "啊？"蘇婷臉垮下來，"可那張你都沒笑......"
    "商務場合不需要太誇張的表情。"沈藝拍拍手上的泥，突然注意到她手機相冊的縮略圖，"你最近拍了不少照片啊？"
    蘇婷迅速鎖屏："就......隨手記錄生活！"
    沈藝點點頭，轉身去搬箱子。蘇婷偷偷解鎖手機，相冊裏赫然是十幾個命名為"工作資料"的文件夾，點開後全是沈藝的各種抓拍：
    【工作資料1】沈藝喝咖啡皺眉的樣子
    【工作資料2】沈藝係領帶的gif
    【工作資料3】沈藝演講時袖扣反光的特寫......
    最上麵的文件夾叫【參考資料】，點開卻是那張"不小心"恢複的晚宴合照。
    "蘇婷，"沈藝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幫我把——"
    "啊啊啊！"蘇婷手一抖，手機直接飛進旁邊的水桶裏。
    兩人目瞪口呆地看著手機在水裏吐出一串泡泡。
    "......"
    "......"
    "我賠你新的。"沈藝尷尬地撈起手機。
    蘇婷欲哭無淚："不用......雲備份了......"
    她沒敢說雲備份裏還有更多"工作資料"。
    下午300，手機維修店。
    "數據恢複成功了，"技術員推了推眼鏡，"但有些文件可能損壞......"
    蘇婷一把搶過手機，迫不及待地劃開相冊——
    所有照片都在，包括那張晚宴合照。但往下滑時，她突然僵住了。
    最新恢複的文件夾裏，赫然是十幾張她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拍下的照片：
    她偷聞沈藝掛在花店外套的側臉
    她偷偷調整胸針角度和沈藝領帶夾配成對的瞬間
    她對著沈藝演講視頻暫停畫麵發呆的側影......
    每張照片右下角都有個小小的藍色蝴蝶水印。
    "林！晚！亭！"蘇婷咬牙切齒地撥通電話，"你什麽時候——"
    "驚喜嗎？"電話那頭傳來愉悅的拉美腔調，"我新相機的遠程拍攝功能不錯吧？"
    蘇婷氣得發抖："你侵犯我隱私！"
    "別緊張，"林晚亭輕笑，"我隻是在測試鏡頭......順便幫你認清內心。"她頓了頓，"說真的，你刪了又恢複的樣子，比我拍的厄瓜多爾火山噴發還精彩。"
    "你——"
    "對了，"林晚亭打斷她，"沈藝明天要去巴黎出差，你知道他助理突然辭職了嗎？"
    蘇婷的心跳漏了一拍。
    電話掛斷前，她聽到林晚亭的最後一句話：
    "照片我備份了哦，包括你設置成鎖屏的那張。"
    傍晚620，花店關門前。
    蘇晴擦著玻璃門，看見妹妹對著新手機發呆。
    "修好了？"她問。
    "嗯......"蘇婷悶悶地應著，手指無意識摩挲著手機殼——是新的，印著"keep ca and take photos"。
    蘇晴瞥見她鎖屏還是那張晚宴合照，歎了口氣："婷婷......"
    "我知道！"蘇婷突然抬頭，眼睛亮得嚇人，"姐，我要去應聘沈藝的臨時助理！"
    "什麽？"
    "他明天去巴黎，助理辭職了，而且——"蘇婷舉起手機，屏幕上是招聘網站頁麵，"要求會攝影優先！我可是專業級！"
    蘇晴看著她相冊裏99都是沈藝的照片，沉默了。
    風鈴突然響起，林晚亭倚在門口，手裏的徠卡相機對準姐妹倆："需要推薦信嗎？我認識航拍協會主席。"
    她的鏡頭蓋上，藍色蝴蝶貼紙正在夕陽下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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