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就是這裏吧？”
    梅劄斯宅邸分為西棟、東棟、中央棟三大部分，地下倉庫在中央棟一層的最深處，冰冷的石砌通道的盡頭。
    這個地方很少有人過來，雷姆也是第一次來到這裏。
    將陳舊的鑰匙插入鎖孔，伴隨著哢噠一聲輕響，門鎖被解開。
    “我來吧。”
    將雷姆護在身後，萊伊輕輕將門推開，透過門縫溢出的惡臭，讓雷姆不禁發出細小的悲鳴聲。
    氣味的衝擊超出了雷姆的理解範圍，哪怕捂住口鼻，也無濟於事。
    強忍著氣味帶來的不適，雷姆往後退了幾步。
    “怎麽了？”萊伊詢問。
    “好臭...”
    “貝蒂什麽也沒有聞到，唔...除了發黴的味道。”
    在場的人，似乎隻有雷姆能聞到那股臭味。
    它既不是腐敗的臭氣，也不是血腥的臭氣，更不是糞便或其他刺激物的臭氣。
    要形容的話——雷姆找不到可以類比的存在。
    “果然有問題。隻留下雷姆一個人，果然是羅茲瓦爾計劃好的嗎？”
    雖然不清楚為什麽自己和碧翠絲不受影響，但萊伊根據雷姆的反應也能猜出一二。
    “難受嗎？雷姆。”
    “沒...沒事的，師父大人...”
    “明明眉頭都快擰成麻花了還在嘴硬，貝蒂真的搞不懂你欸。”
    “這個狀態能不能繼續走下去還是兩說...”
    萊伊想了想，用瑪娜手搓了個口罩出來，口罩內嵌入了弱化版的莎幕魔法術式。
    莎幕是可以屏蔽人感官的陰魔法，通過控製瑪娜的用量，在原版術式的基礎上進行小幅度的修改。
    便能得到單單削弱嗅覺的弱化版莎幕。
    “戴上會好點嗎？”萊伊關切道。
    得到雷姆肯定的回複後，萊伊將門完全推開，帶著兩人繼續朝地下倉庫的深處前進。
    手抵著冰冷的牆壁，沿著牆、踏著向下的階梯。
    幾人清脆的腳步聲在黑暗中回響。
    “......”
    “到底了。”
    走在隊伍最前方，萊伊用照明的魔法點亮了黑漆漆的倉庫，倉庫內部的設施映入幾人的眼底。
    雜亂無章的道具棚，堆積一起的古書，用途不明且布滿灰塵的器具，飽經歲月的裝飾品等，地下倉庫堆滿了數不清的無用之物。
    “接下來就靠你了，雷姆。”
    “放心交給我吧，師傅大人。”
    鼻腔內的臭味還是令人作嘔，但遠遠沒有到無法接受的程度。
    雷姆的目光並沒有在這些雜物身上過多停留，地下的倉庫並非很大，掃視一圈也隻需要十幾秒鍾的時間...
    然後...
    眼前的場景讓雷姆驚愕不已。
    地下倉庫的裏麵，還有通向其他房間的門。
    其他房間的存在並不是什麽值得驚訝的地方，關鍵是門上麵刻畫的東西——門扉被沉重的鎖鏈捆住，上麵還刻有封印用的魔法陣。
    “這是...”
    似曾相識的一幕。
    為了限製因失去角而陷入暴走的拉姆，雷姆曾在姐姐身上見過相同的魔法陣。
    “看起來像是封印的咒文，貝蒂記得以前還沒有來著......”
    “封印咒文？羅茲瓦爾最近設的？既然這樣，那就不得不打開門看看了。”
    萊伊興奮的搓了搓手，毫無疑問，雷姆聞到的惡臭正是源自這扇門後。
    用火魔法燒開鐵鏈，然後踹開被封印的門扉，萊伊躍入房間內部。
    下一刻，火光四射...房間內發生了巨大的爆炸，萊伊則被這股爆炸的衝擊力擊退至屋外。
    “師父大人！沒受傷吧。”
    “萊伊不會這麽輕易受傷的啦。”
    “別擔心雷姆，根據有煙無傷理論，我一點事也沒有。”
    萊伊拍了拍因為爆炸掉落在衣服上的灰塵，然後看向房間內。
    爆炸的原因，是簡單到看一眼就能學會的程度。
    在空間留下爆炸術式，一旦觸碰就會發生爆炸...低效的魔法使用方式。
    “多虧魔法陣被破壞，我又重返自由了！你們幾個小家夥，真是幫了大忙了，讓我不由得想向你們表達感謝啊！”
    從濃煙中走出，骨瘦如柴的男子臉色蒼白，臉頰與眼窩都布滿了凹陷，一副病態般缺乏生機的麵容。
    上半身赤裸著，下半身穿著麻製的褲子。
    裸露的肌膚有幾處火燒傷或者撕裂傷，似乎受到了嚴刑拷打一般。
    “......”
    雷姆直愣愣地看著男子，沉默不語。
    她想起來了，自從男子出現的那一刻她就全都想起來了。
    火光、村子、族人......全都是因為……眼前這個家夥——魔女教徒！
    塵封已久的記憶之盒被撬開，在宅邸度過的時間中、一點一點冷卻下來的憤怒之火，再次被燃成熊熊烈火。
    “雷姆？”大氣中的瑪娜在朝著雷姆匯集，感知到異樣的萊伊忍不住出聲詢問。
    “萊伊，要是不阻止她的話，她很快就會鬼化成喪失理智、敵我不分的惡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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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是殘存的鬼族活口嗎？既然如此，那就不可能讓你活下去了！”
    趁著雷姆的鬼角還沒有完全長出來，男子率先出手，準備繞過那兩個看起來沒什麽戰力的小孩，先將威脅最大的鬼處理掉。
    爆炸術式被編寫，然後這部分帶著術式信息的瑪娜被他精準丟到雷姆旁邊。
    這樣一來，那個鬼族的小鬼也好，剩下兩個不長眼的小鬼也好，統統都會被炸碎！
    男子露出癲笑，仿佛已經看見幾人被炸上天的場景。
    ......
    “你是想用這一坨蹩腳的魔法殺死我嗎？”
    預期的爆炸並沒有發生。
    為什麽！
    明明爆炸術式已經觸發了才對！
    男子不可置信地看著神色冰冷的萊伊，咆哮道。
    “你這個小鬼做了什麽？！”
    男子的大吼大叫讓萊伊感到厭煩，索性打了個響指，在男人的周圍生成了個莎幕。
    沒有任何意外，被莎幕包裹住的男人陷入了無感的世界——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聽不見、什麽也聞不到、什麽也觸碰不到的世界。
    從出場到退場，一共花費不到五分鍾。
    要不是這個男人對雷姆還有活下去的價值，萊伊當即給他就地誅殺了。
    “碧翠絲，該怎麽讓雷姆恢複正常？”
    雷姆頭頂的鬼角快要完全長出來了，對鬼族認知幾乎為零的萊伊不敢貿然動手，隻好把希望寄托到碧翠絲身上。
    “鬼族的角是魔力儲存器官，想要她退出鬼化狀態的話，就對著她的角，狠狠地來一下就好了。”
    “狠狠地來一下......”
    萊伊緩緩舉起手刀，提前向雷姆道歉。
    “抱歉呐，雷姆，這一刀，可能會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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