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問原因你便替他道歉？你不怕冤枉了他？”奚青忽而沉聲道。
    這令人意外的回答令林月愣住了，琢磨了下覺得有道理，“你說得對，是該問問，不能因為他性子和一些事就直接下定論。”
    “所以，是什麽事？”林月想了一通，想不明白。
    “你問他。”
    奚青不言，便見眼前之人起身朝他伸出手，奚青朝上望去，便見她無奈地笑著道。
    “我沒發現我們之間有什麽問題。”
    奚青抿了抿唇，伸手，林月將其拉起。
    來到殷荀麵前，一身的血跡令他俊俏的容顏帶著淩亂破碎感，眼中看向奚青的執拗仍舊強悍。
    “青龍做了什麽錯事讓你這麽生氣，能否說出來聽聽？好讓我們幫你討伐他。”林月布下屏蔽罩，隔絕了外麵的奚青，和和氣氣地說道。
    殷荀垂目，移眸看向從容淡定的林月，對方眼中帶著詢問，沒有責備，殷荀豎瞳金光消散了，“你不覺得是我無理取鬧？”
    “大家都是成年人，做事都有自己考量。”
    殷荀沉默了會，隨後別過臉，說出了理由“如果不打他他就會覺得我們好欺負，以後還會這樣子，所以還是要打。”
    狐狸和小青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但良心此刻也被喚醒。
    “四哥說得對，可我們已經騷擾他十年，主人也吃了他不少寶物，現在又打他，就有些不講理了。”狐狸摸著良心道。
    小青也表示讚同，“那現在我們怎麽辦？人都打了。”
    二獸看向沒有表態的林月，見林月還在看向鳳凰，臉色平靜如水，未見有什麽異樣，鳳凰仍是一臉倔強的樣子。
    “你們覺得該怎麽辦？”林月掃了三人一眼，問道。
    狐狸眼睛到處瞟，試探道“賠錢，道歉？”
    “殷荀你覺得呢。”
    場麵有些嚴肅，殷荀眼眸沉沉，良久後從儲物戒中拿出幾件寶物。
    “我不會跟他道歉。”
    林月垂下眼瞼，接過寶物，“日後莫要這樣了，我們並不是敵人。”
    林月撤了屏蔽罩，拉著人來到奚青麵前，再加上幾件寶物遞給他。
    “是殷荀的錯，這是他的賠禮，此事與我有關，我代表他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諒他這一次。”
    奚青目光掠過林月望向身後的殷荀，雙目交匯，二人眼中皆是狠戾。
    他接下寶物，眼眸沉沉，林月瞥了眼狐狸，狐狸立馬拉著殷荀離開，“四哥你受傷了，我們先去療傷……”
    待人走後，林月朝奚青道。
    “你傷勢未好，法力也未恢複，在這兒休息些時日？”
    奚青不言，林月將人帶到客房中休息，又掏出些療傷丹藥寶物給他。
    看著又幾瓶丹藥和三件千年靈藥，奚青皺著眉頭推辭道“不用給這麽多。”
    “你拿著吧，靈藥空間中還有。”
    林月回道，這些藥她移植種了許多，用來淬體，加速傷口愈合，不過融合妖族血脈後，她更多依靠身體自愈以及神通治療，再給自己配副藥保證不留暗疾，這些貴重的藥便留著交易了。
    林月又跟他閑聊幾句，便離去，讓他好好休息。
    去看了鳳凰，換了新衣服整潔了儀表，倒也看不出受過傷了樣子，傷勢比奚青輕些。
    林月同樣囑咐幾句，留了些丹靈藥便走，殷荀叫住了她，琉璃般的眸子帶著質問。
    “我為你打架，你為什麽就不能對我好點？”
    林月想了想，反問“奚青看在我的麵子上不追究你們的無賴，我是不是要對他好點？”
    殷荀重重吸口氣，“如果我們以後又打架，打得很凶，你向著誰？”
    “我向著道理，如果你們都沒錯，我不會向著任何人。”林月神情冷漠，不假思索道，然而實話往往最傷人。
    “那你就看著我們打？”殷荀眼中帶著不平，就不能偏心一點嗎。
    然而對方的回答總是不盡人意，顯得冷冰冰的。
    “等你們打完了，我就把你們其中一個關起來，輪流關，直到你們不打架為止。”
    “你就不能偏心點嘛？”
    林月沒有回答，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他跟在我身邊數千年，你覺得我該偏心誰？”
    大多數時候，往往你看重的人，並不如你看重她一樣看重你，殷荀嘴唇緊抿，悶悶不語，是他作賤，奢求無情道的偏愛。
    二人消停了幾日，碰麵隻是互瞪並沒有動手，狐狸和小青夾在中間難受，一人舔一邊當和事佬。
    林月沒有去調和矛盾，隻是繼續修煉。
    “我要閉關突破大乘，大概要百年時間。”
    有一日，殷荀忽然道，他眸子有些灰暗，不如以前那般明亮了。
    林月點頭，恍若未覺地如往常一般輕笑，“我們會一直待在北域，等你突破。”
    “鳳凰你要好好閉關，我給你打造渡劫法陣助你突破大乘。”小青拍了拍鳳凰肩膀。
    “四哥，我們家就你先渡劫大乘，一定要穩些，別著急，有事來找我們我們會想辦法幫你。”狐狸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鳳凰倒也沒避開，輕輕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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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各掏了點寶物給他。
    “好生準備，莫要辜負妖族。”
    殷荀看了眼一臉肅然的奚青，轉身離開。
    看著鳳凰離開，小青和狐狸如獲重釋地大鬆了口氣，終於不用夾在中間難受了。
    一年後，妖族開始朝外擴充地盤，大量妖獸暴動從蠻荒衝出，驅趕屠殺修士，占領地盤。
    和駐紮在妖族的各宗弟子多次發生小規模戰鬥，有大妖從蠻荒衝出，小青也參加了戰鬥，屏蔽神識的妖雲也朝外擴張，三年時間占領了北域一半領土。
    兩族高層沒有出麵，僅是派了幾個高階修士走走過場，底下人浴血奮戰，殊不知是高層的陰謀。
    “為什麽不直接讓給妖族，非要打打殺殺的。”小青從戰場回來，渾身血腥味，一股腦躺在躺椅上，鬱悶不解。
    她的身份很尷尬，打不是，不打又不是。
    “人族數量龐大，有些原因不好言明，即便是高層也難以說服底下的人，也不能無緣無故地讓出領土，便隻能通過另一種方式達成目的。”
    狐狸經商多年，高層遊戲規則自然知曉一二，人族腸子就是這樣太彎彎繞繞了，既要名聲又要利益，不如妖族簡單直接。
    林月自然也感知到妖族的舉動，日後將北域讓給妖族，估計又是一番血戰。
    屆時她從中介入，估計會快很多。
    林月常常展開領域覆蓋一小片天地，以身融相，便這樣不動，看其中蟲鳥鳴叫，妖獸捕食，看靈植生根發芽，花開結果。
    一看便是幾年，幾十年。
    她也會變化妖獸靈植，試圖融入他們，將神識浸入山間河流，隨其流淌……
    一百年後，鳳凰渡大乘劫，小青拿出了和狐狸一同煉製的一套陣法，林月把仙劍借給他。
    妖族也獲得一份仙骨，仙骨對妖族來說不止能煉器，也可吞噬提升實力。
    那份仙骨給了殷華，提高體質，增強火焰威力，令她領悟到了骨火神通，成為妖族大乘初境的最強者。
    仙劍一拿出來，劍上散發的氣息令在場不少火屬性妖獸口齒生津，目光灼灼。
    殷荀看著手中十分貴重的白骨仙劍，良久才抬眸，看著那溫和如初的女子，道了聲謝。
    劫雲在海上聚攏，大乘劫雷落下，那抹火紅在劫雷中心灼灼燃燒。
    聲聲鳳鳴響徹高空，滌蕩神魂。
    劫雷落盡，烏雲破曉，甘霖撒下。
    一聲鳳鳴響徹雲霄，百鳥應血脈的召喚，從林中飛起，朝海上而去，圍繞甘霖旋轉而上，曼妙的歌喉奏出歡快的樂章。
    劫雷下的鳳凰衝天而起，百鳥追隨，天空飄來了七彩祥雲，霞光撒下，恍若仙境。
    這是林月第一次見大自然的百鳥朝鳳，十分華麗壯美，不是人族表演可比的。
    殷華抬眸遠眺，勾起唇角，側臉垂目，肩膀上的鳳凰縮著腦袋打瞌睡，對自己孩子晉升表現得如此懶散。
    殷華臉上有些無奈，“母皇，殷荀晉升大乘了。”
    鳳凰抬起惺忪的眼皮，看到遠處的鳳凰，看了良久，朦朧間似乎與某道身影重疊。
    她突然興致勃勃地道“殷華！我剛剛看到你父皇了！他渡劫後攜著鳳凰彩環向我求婚，捧了一捧七彩寶石，天上百鳥環繞，可好看了。”
    “我沒答應，因為他給的寶石比當年父皇給母皇的少了一顆，哼，直到他把所有的寶物掏出來給我我才原諒他……”
    鳳凰碎碎念著，殷華負手看著前方，時不時應兩句。
    甘霖落盡，百鳥歸林，如彩緞般從上空劃過，燦漫異常。
    狐狸仰頭瞪著眼，驚歎好奇地看著這一幕，生不出一絲撲食的渴望。
    巨大的鳳凰在上空盤旋，三條華麗的翎尾飄逸俊秀，溫涼舒暢的暖意撲麵而來，足以令人丹田生熱，驅散一切陰寒。
    鳳凰朝下方飛去，靈光泛起間化為人形，落在殷華麵前。
    一身火紅的鳳羽裝，連眼尾都染上瑰麗的紅梢，驚豔異常。
    “殷華！母皇！這是我的甘霖。”
    殷荀拿出剛收集的兩瓶甘霖，也不管她們要不要，直接塞手裏，這次鳳凰妖皇翅膀夾著個瓷瓶，卻沒有掙紮。
    殷荀懷疑是傻鳥雕像，伸手戳了戳鳥頭，被啄了一下，指腹瞬間出了血，疼得他一臉委屈。
    “你幹嘛啄我！”
    “就啄你！”
    “我不跟你玩了。”
    “誰要跟你玩！”
    殷荀跑開了，去另一邊給三人說了這事，還把受傷的手指露出來。
    小青憤怒地吼了幾聲，沒有聲音，狐狸嘴裏口碎不斷，隻有嘴型。
    林月身為二獸主人，不能這麽敷衍，於是在傷口愈合之前抓緊時間治療。
    殷華看到這傻不愣登的一幕，忽然理解了，怪不得殷荀喜歡和他們玩，原來如此。
    她收回視線，閉眼歎了聲，罷了。
    “好了！”殷荀看著手指完好無缺，開心地拿出甘霖，批發似的一人給了一瓶，輪到青龍時手頓了頓，最終不情願地給了瓶。
    青龍接過道了聲謝，沒有多餘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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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受傷了，先去閉關療傷鞏固修為。”林月聞著濃鬱的血氣，開口說道。
    殷荀將仙劍還給林月，“你們要等我。”
    “嗯。”林月點頭。
    鳳凰去閉關了。
    林月準備用混沌石修煉，狐狸忽然跑來直接躺地上哭訴。
    “主人！小青要趕我走！說我吃得多狩獵得少影響她修煉。”
    林月聽此淡定開口“百年時間到了，你想留到什麽時候？”
    “我不想走我一隻獸在人族很無聊我想留在妖族！”狐狸嚷嚷道，他不是人修，並不想孤孤單單地留在異族。
    聞言，林月沉默了良久，蹙眉，“你要去狐族？”
    “去就去！”狐狸翻身爬起來，一臉堅毅道“狐族有三隻合體，一隻大乘，小青在妖族這麽久，可以托個關係讓我過去，我占個小領地就行。”
    “狩獵鳥獸我也盡力量避開他們，隻要逃脫合體大乘期的大妖追捕，我就能生存下來。”
    蠻荒有著一套殘酷的生存法則，若僅靠自我修煉和靈藥，修煉速度較慢，不如吞噬其他妖獸獲得的能量多。
    妖皇之間因妖神殿和人族從而聯係緊密，一般不會相互吞噬，其餘妖族因捕食鏈存在關係並不深厚，除了各族聖地有妖皇庇護外，其餘地方都有可能成為捕食場。
    妖皇也可能成為被捕食對象。
    林月轉頭看向他，這些年狐狸也在努力狩獵，鍛煉體能，跑得一身腱子肉，估計也是為了留下來，從家養轉為野生。
    “讓我瞧瞧。”
    頓時林月化為虛無，融入早已展開的領域中，狐狸警惕地看著周圍，頓時便見一隻巨狼凝聚在前方，那青黃豎瞳陰森冷酷，彷佛真的一般。
    狐狸撒開腿便跑，結界中響起陣陣靈爆聲。
    半天後，狐狸還是被狼吃了。
    “再來！”
    狐狸不甘心，再次戰鬥……
    鬥轉星移，很快十年過去，狐狸經過高強度磨練，終於在逃脫天敵追捕情況下，獵殺了隻返虛妖獸。
    狐狸喜極而泣，想起大雕追他時驚悚畫麵就忍不住腿抖，太刺激了。
    又經過五十年的鍛煉，狐狸終於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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