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終於背上行囊去了狐族領地安家落戶，為了避免常去打獵遇到危險，他立馬便布置陣法，開荒種植高階靈植，挖湖養魚。
    林月也跟了過來幫忙催化靈植，盡快收成，免得餓死狐狸。
    鳳凰閉關出來之後一年，妖族開始舉辦妖帝登基儀式。
    殷華被妖神殿眾妖皇推舉為妖帝，當日百鳥齊飛，彩霞漫天，野獸匍匐，嚎叫聲充斥著蠻荒四野，嘹亮瘮人。
    蠻荒異動嚇得入蠻荒狩獵的修士奔逃離去，整整一月不敢入內，不少修士猜疑妖族要開啟人妖大戰，有些人亂了陣腳，逃離北域。
    事情傳至人族高層，人族知曉，時隔五千多年，妖族又有了妖帝。
    林月參加完殷華稱帝儀式回來沒幾天，青龍忽然找了過來，要求這幾日便去人族。
    “這麽快？”林月道。
    奚青臉上閃過一絲愁緒，不過很快便平複下來，“我們在這妖族待的時間夠長了，該走了。”
    林月終於蹙起眉頭，她是個懶散的人，能不麻煩便不麻煩，殷華剛稱帝，殷荀作為她弟弟，自然要多慶賀幾日。
    但奚青不會無緣無故地催她離開，應是發生什麽事了，於是林月問他。
    奚青歎了口氣，說出了情況。
    林月這些年一直在小青這邊訓練狐狸，倒不怎麽關注他那邊情況，不過其實也沒什麽，很正常的一件事，奚青血脈好，一直被妖惦記。
    但過了青澀的年紀，同輩該成伴侶的已結成伴侶，剩下的不是有不結的底氣就是某方麵有問題，比如腦子，於是便相看了合體初期返虛期的大妖。
    青龍在外曆練多年，經曆過世事險惡，人也從青年變成了成熟的叔叔，對那些思想稚嫩的小輩提不起興趣。
    說到這個林月想起了他以前那樁親事，但當聽到他差點相到女方孩子時，便覺得有點尷尬了。
    林月沒有答應動身前往人族，她若是真在這時刻帶人走了不就是幹涉別人家事？於是拒絕，她要等鳳凰再走。
    青龍這時有點羨慕起鳳凰來，傻點還是有點好處。
    青龍見勸說沒用，也不敢對邪修做派的林月動粗，怕對方蓄意報複，於是離開了，不到半天就回來了，還帶了一隻傻鳥……
    “林月，要走了嗎？我收拾好了！”
    “已經和妖帝打過招呼了，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奚青一本正經道。
    林月“……”
    林月點點頭，奚青去向妖族匯報，林月也去跟狐狸和小青辭行，二獸悲傷得幹嚎。
    收到一堆禮物後不到一天林月便出現在人族。
    青龍辦事效率就是高，不知是怎麽說服龍族的，估計有她和鳳凰的成分在裏頭。
    北域隻有北辰宮一個大宗，盛產神棍，還有一個古老的宗門縹緲仙宮，專收冰水靈根，其弟子多實力強悍，位於雪漠之地。
    林月打算拜訪北辰宮，切磋占卜之術，再一路去縹緲仙宮附近的一個雪域秘境狩獵一尊合體雪靈煉入青雪扇中，提升寶扇威力。
    三人落在城池不遠處，便見路邊坐著一大堆身穿青藍道袍的見習卦修，也有幾個佛修，他們麵前鋪一塊布，放上龜甲或簽筒便開始擺攤。
    和尚合掌念咒，道士拿著佛塵便開始作悠哉遊哉之態，看似從容鎮定，實際眼睛到處亂瞥尋找顧客。
    “哎，道友請留步！”
    “道友近日必遇大事，可要來貧道這算一卦！”
    “道友來貧道這裏，貧道今日新開攤，可免費送你一卦……”
    某名印堂發黑的金丹劍修剛從城門口出來，兩邊擺攤的卦修便立即喊出聲，拂塵都快甩人家臉上，有人喊免費，卻沒有人喊打折。
    那金丹修士一看這麽多卦修喊他，立即停住了腳步，臉色嚴峻。
    一個喊可能是騙子，但這麽多人喊就有問題了。
    金丹修士選了一個看似最靠譜的卦修算卦，一聽價格立馬換一家。
    “道友貧道觀你近期恐有血光之災，是否獲得什麽奇怪的機緣……”
    城門修士進進出出，道士的雙眼到處掃描著，時不時喊留步，也有些人不聽勸徑直走了，道士們一臉遺憾複雜，甚至露出看死人的眼神。
    林月三人一路走過去，直到入城都沒人喊他們留步。
    “林月，他們為什麽不喊我們？”殷荀左右看了那些沒有客人的攤位，那麽多行人路過卻不喊人，“我也要去算一卦。”
    殷荀也想去蹭蹭熱鬧，仙風道骨的白發老道長不找，卻去找一個長相俊俏的元嬰卦修。
    “小道士，能給我算一卦嗎？”
    年輕卦修抬眸，見來人容貌昳麗，琉璃眸子光彩照人，他目光一頓，抬眸掃了身後兩人一眼，皆是天機混沌。
    此種情況多是身懷極大機緣，屏蔽天機，或修為高深者。
    他搖搖頭，“貧道修行不夠，前輩還是到別處算吧……”
    殷荀也不惱，又去了他處甚至找了長相漂亮的化神，皆是一樣的結果。
    當他掏出寶物想要召喚一個大佬時，林月攔住了他，“我們也擺個攤位替人算卦，屆時遇到有緣分的道長，你再找他算一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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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荀一聽立馬同意了下來。
    林月不著急去找大佬切磋，她沒替多少人算過卦，打算先瞧瞧自己的實力。
    林月改換容貌在城中租了房子，又租了個長期攤位便開始擺攤算卦。
    青龍直接入靈藥空間中閉關修煉，殷荀也穿上一身道袍坐在旁邊扮演道童，林月給他幾本占卜書學習，殷荀倒也認真看了起來。
    佛道兩家卦算重點不同，佛修算卦是讓眾生明晰因果，牽連三生，道家則重在趨吉避凶，在於一世。
    林月兩個都看，重看因果。
    擺好攤她也拿出書溫習溫習，沒有招攬顧客，然而不到一會便有人落坐桌前，一道軟綿綿的聲音摸過耳際，聽得人耳朵酥軟。
    “道長可願為我算一卦？”
    林月抬眸，便見是一容貌潔美，身著白色道袍的女道長，微笑著看向旁邊的殷荀。
    見來客人了，殷荀也抬眸一臉認真地打量麵前的女子，觀麵相看氣運，時不時翻翻書，皺起眉頭。
    “咳。”林月咳嗽了聲，“這位道友，我徒兒剛習卦術，修行淺薄，讓我來為道友算一卦吧。”
    女道長點頭，終於看了過來，拱手行了個禮“二位是北辰宮弟子？”
    “並非，小門小派，慕名而來，道友想算什麽？”
    女道長沉思片刻，“我方才路過瞧見令徒，便覺得合眼緣，有一絲似曾相識之感，可我從未見過他，道友，便為此算一卦吧。”
    高階修士的似曾相識一般是見過，或者有因果牽連。
    林月往簽筒上做了個請的手勢，女道長拿起搖晃，啪嗒一聲，一道令簽落在桌上，她拿起來一掃，心中已有數。
    女道長搖簽之際又來了幾名修士，他們在後麵等待，目光若有若無地落在如寶石般折射光芒的殷荀身上。
    出來擺攤也要注重形象，不同形象的道長吸引不同的人群，有人選擇白發蒼蒼的老道長，認為其經驗豐富，有人選擇年輕道長，因為其老實點不會油嘴滑舌。
    像殷荀這種長相，吸引的人就比較複雜了，多半會喚醒人們對美好事物的向往之情。
    林月有著殷荀做招牌，來的多是年輕修士，估計求姻緣的比較多。
    接過女道長遞來的簽，林月掃了眼，語氣略微遺憾道“今生緣淺，相逢已是上上簽。”
    “多謝道長。”女道長眼眸清明，聞言並未失落，她點頭微微一笑，留下靈石便起身離去。
    轉身之際，似乎那點相識的感覺也散了。
    緣分已盡，未有留戀。
    殷荀側頭看了林月手中的簽詩，詩句寫的不是很隱晦稍微琢磨便能懂，看了眼他便垂下眸來，繼續看書。
    “道長，我尋一人，幫我算算她在何處。”
    一眉目冷肅的元嬰修士落座，將一把寶劍落在桌上，啪的一聲令殷荀抬起頭，元嬰修士目光淩厲，頗有以勢壓人之態。
    然而被某人瞥了眼，元嬰修士對上殷荀的目光，瞳孔顫了顫，堅挺的身軀瞬間垮了，背後滲出冷汗。
    林月並未理會對方作態，上下打量了會，問道“請問道友所尋何人？姓名，是何處人士……”
    元嬰修士唇色蒼白，道出了信息。
    林月拿起龜甲，按照他給的信息開始卦算，看到卦算結果，報了個方位。
    “多謝。”
    給了靈石，那元嬰修士便快步入了人群之中。
    “他態度那麽差，為什麽還要替他算？”殷荀不滿道，如果是他早就把人趕走了。
    林月回道“算的是緣分，有些能算，有些不能。”
    “書上說，心不誠者不算，他這個算心誠嗎？”
    “人心難測，不能僅通過表麵去看，有的人如他這般，或是脾氣，或是焦急所至，而有的人看似真誠，實際一點也不在意。”
    “怎麽看？我不會看。”殷荀搖頭。
    “多看看便有經驗了，人心易變，我瞧的也不一定準。”
    殷荀蹙著眉頭，喃喃了句，“人族就是複雜。”
    又有人來，對方沒對象，要求有一個高階修士，漂亮溫柔有錢有勢有身材又專一，不嫌棄他窮醜實力低技術差沒背景，且能給他錢花包養他的大宗弟子愛他。
    還沒聽完，圍觀的人都忍不住笑出聲，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林月讓人走，算不了，她擺的是攤，不是許願池。
    那人仗著自己化神修為，便開始詆毀，“我不行為什麽你就行，你一個普普通通的元嬰，憑什麽能收這麽好看的徒弟！這不公平。”
    殷荀聽到有人誇他好看，頓時笑了起來，惹得眾人呼吸一滯，離得近的化神修士眼睛都瞪直了。
    林月深吸口氣，“道友若是來伸張正義的，可以去告官，若是來許願的，可以去月神廟，若是來問姻緣，便莫要求太多。”
    “若是來搗亂的，隻能請你去一趟刑事司了。”
    此城是北辰宮地盤，卦修實力較弱，算不好容易挨揍，因此城中糾紛條例規則多偏向卦修，以確保他們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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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化神修士還在罵罵咧咧，待林月拿出令牌威脅要叫城衛時他膽怯地走了，沒走幾步忽然被一股力量降住全身，渾身冷汗直冒。
    “少用法力，這裏是人族。”林月提醒道。
    這世界什麽妖魔鬼怪都有，鳳凰收了威壓，周遭人類言語中的惡意和欲念充斥耳邊，他煩躁地問道。
    “林月，你覺得哪裏的妖魔鬼怪最多？”
    “哪裏？”
    “人心。”
    聽此，林月意外看向他，殷荀眉梢微蹙，眼中帶著平靜的思索，倒是與尋常的清澈模樣不同。
    “人脫去皮囊，無非二百零六骨，穿上衣裳，可有一萬八千相。”
    殷荀挑眉，放棄了思索，“太複雜了。”
    “那便不要去想，大多數人都想不明白。”
    “那就好，我就不用想了，就沒人說我是傻子。”
    林月翻過一頁書，繼續回道“你不傻，你比大多數人聰明。”
    林月側臉看來，目光明亮，“真的？”
    “真的。”
    殷荀點點頭，“林月，我信你。”
    一連卦算七人林月便收了裝備，開始擺攤賣丹符器陣，補貼家用。
    看見殷荀也要拿出來，林月趕忙阻止，他那些寶物不適合擺攤。
    兜兜轉轉便擺攤三年，客人反饋好，小攤在算姻緣方麵頗有名氣，每日都有不少年輕男女過來。
    攤位也好找，先找殷荀，一眼掃去就能找著了。
    殷荀已學完基礎知識，現在便是跟著師傅擺攤積累經驗。
    卦算複雜，算卦之人可不會按標準卦模樣經曆，有時算差一步，便能毀人一生。
    這日林月正和殷荀分析來來往往的修士麵相，同是一雙眼一個鼻子一張嘴兩隻耳朵，相卻千千萬萬。
    大街另一處，一個拿著白色劍棍，身著雲鶴道袍的女道長在人群中走過。
    目光不經意掠過林月二人時，那漆黑明眸中停頓，閃過一絲光亮和好奇，她不由得停住腳步，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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