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靈千秋這樣做，也有些許賭的成分在裏麵，畢竟他無論招惹哪一方，最後的下場都不會太好。
    他在賭，賭月清秋比自己身後這位更好說話一點。
    因此，在色域魔柱命令他出手時，他並沒有行動，但說到底，這也並沒有幫到月清秋什麽忙。
    至於月清秋為什麽放過靈千秋......那也多虧他耍的一點小聰明。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他的體內卻是沒有【淵】的殘留，能突破創世境，更像是他在心境上有所突破帶來的結果。
    而【淵】，不過給他提供了能量方麵的支持罷了。
    “好了，若是沒有什麽事，我和笙笙就先走了，想來靈千秋老宗主也沒有什麽意見吧？”
    “哪有哪有，道友若是想尋個歇腳的地方，我這靈劍宗也有幾間用於靜養的房間，不知.......”
    在見證了那位輕而易舉就將自己壓製的色域魔柱，在這位神秘女人麵前如耗子一般被玩弄於股掌之間後，靈千秋也索性將靈劍宗的興亡全部放在了對方的身上。
    畢竟，靈劍宗也曾踏出過這彈丸之地，見識過外麵的廣闊，光是一個月清秋，就是整個黑岩帝國無法匹敵的了。
    至於為什麽這樣一個強者會出現在這裏，靈千秋不得而知，也不想去究其緣由，隻要葉玲玲還念著靈劍宗，能維係一點微薄的聯係就行了。
    “罷了，千秋老宗主，我就不打擾了，至於玲玲，待她和葉清清告別後，過些時日，我或許會給她接過來。”
    說罷，月清秋微微抬手，將寒笙笙，苓兒和寒封三人托舉起來，而後離開了靈劍宗。
    在回到寒家後，寒封自然是對月清秋千恩萬謝，隻是月清秋實在不想處理與寒家人的人際關係，便帶著還在昏迷的寒笙笙回到了曾經的客房之中。
    看著躺在床上，眉頭微皺，額頭沁出一層細密冷汗的寒笙笙，月清秋眉頭微皺。
    按理來說，有自己的月神露在，就算靈魂力量消耗過大，也應該會在回來的路上醒過來啊，可為什麽到現在都沒有一點想要蘇醒的跡象。
    帶著疑問，月清秋輕輕撫上她的額頭，靈魂沉入，環視了一圈後，眉頭不禁更深了幾分。
    寒笙笙的靈魂確實已經恢複完全了，但像是被什麽東西禁錮了一般，局限於一個小小的黑球之中。
    月清秋並不知道那占據了寒笙笙精神之海的黑球究竟是什麽，也不敢輕舉妄動，生怕因此破壞了她的靈魂。
    “看來隻能等她自己醒來了......”月清秋歎了口氣呢喃道。
    二十分鍾前，精神之海中。
    因神之淚消耗了太多的靈魂力量，就算有月神露做及時補充，寒笙笙還是在二十分鍾前暈了過去。
    等她再醒來時，眼前便是一片黑暗。
    “這是哪裏？”
    她試探性的伸出手，指尖劃過那黑色幕布，泛起一點點白色的星光。
    星光匯聚間，化作一顆閃爍著淡紫色雷光的小球，靜靜地懸浮在寒笙笙的麵前。
    “係統？”
    寒笙笙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問道：“這裏是哪裏，你怎麽在這裏？”
    【協議十一：觸發條件，回&！過&否&】
    回應她的是那依舊冷冰冰的機械音，隨著光球顫抖了幾下後，一道帶有些許無奈的溫柔女聲從光球裏傳了出來。
    “這裏是係統空間.......你可以這麽認為。”
    “係統空間？”寒笙笙好奇的看著麵前這個似乎有些不太一樣的係統，有些驚訝的說道：“我記得係統空間不是這個樣子的啊。”
    “不，這就是係統空間最初的模樣，我們之前一直都待在中轉站裏。”
    “這樣啊......”寒笙笙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那係統，你為什麽要把我帶到這裏啊？”
    “不是我把你帶到這裏，而是你把我帶到了這裏，你就是這片空間的主宰。”
    “這樣嗎。”聽完係統的話，寒笙笙短暫的愣了一下，又問道：“所以，我為什麽要把係統你帶到這裏呢？”
    “因為協議。”係統頓了頓，補充道：“或者說，因為你想要的問的事情中包含協議裏出現的關鍵詞。”
    “我想問的？”
    “嗯。”
    “我想問的......”
    說到這，寒笙笙的情緒忽然低沉了起來，咬著嘴唇，聲音裏帶著些許哭腔的問道：“我......我隻想問，我真的很像小孩子嗎？”
    “想。”係統毫不留情的回答道。
    “果然連你也這麽覺得啊。”寒笙笙自嘲的笑了笑道：“好像每一次輪回，你都像一個家長一樣保護著我呢。”
    “其實.......並不是。”係統頓了頓，身上迸發出幾道電弧，像是被什麽東西束縛住了一般。
    “係統，你怎麽了！”
    “沒事，這是‘你’與‘我’立下的協議，我不能說出協議之外的事情。”
    “那我想知道怎麽辦？”
    “說出來。”係統回答道：“說出協議中包含的詞語。”
    “包含的詞語嗎.......”寒笙笙低頭沉思片刻，而後堅定的說道：“係統，我想知道，為什麽我經曆了九次輪回，心智還這麽像小孩子。”
    “協議通過......”
    又是一道毫無感情的機械聲，而後便是一長串的雜音，空中的電光小球壓縮，重組，最後化作了一道泛著電弧的虛幻人形。
    “這是‘你’自己的選擇。”
    這一次，係統聲音中包含的人性似乎更多了些，語氣裏也多出了幾分人的情感。
    “我的選擇？”
    寒笙笙眉頭緊鎖，在她的記憶裏，這九次輪回好像還真沒有選擇過什麽東西，一路上都挺一帆風.....
    一帆風順！
    她忽然意識到，長久以來究竟有什麽被自己忽略了。
    若自己所有的輪回都跟這次一般有著相同的心境，那怎麽可能會一帆風順？
    她不相信，每一個世界的自己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月清秋！
    若真是如此.......
    一個非常可怕的猜想浮現在寒笙笙的心頭，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係統，能告訴我，我究竟輪回了多少次嗎？”
    係統沉默了一會，似乎是礙於設定如此，緩緩開口道：“回宿主，共進行了次輪回。”
    “這麽多？！”
    饒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寒笙笙還是被這恐怖的數字嚇了一跳。
    “也就是說......我平均一個世界就輪回了整整七萬多次？！”
    這殘酷的數字擺在她眼前，讓她頓覺有些頭暈目眩。
    就算自己的性格再怎麽不適合，也不可能花費了這麽多次輪回才通關一個世界吧？
    “係統，你跟我說實話，為什麽我會花費那麽多次數？”
    係統猶豫了一下，而後說道：“因為，抽取身份卡，是完全隨機的。”
    “宿主可以抽到那些生來就在頂點的人物卡片，自然也會抽到身份低微，甚至可能第二天就會死去的人物卡片。”
    “那那張合歡宗卡片......？”
    “我動用權能，讓宿主不必使用那張卡片。”
    “所以代價是真的嗎。”寒笙笙鬆了口氣。
    “所以說，是‘我’自己選擇把自己這七十多萬次的輪回記憶封存起來的嗎？”
    “是宿主自己的意思，也有我的一點私心。”係統如實回答道：“我不希望宿主被這麽多痛苦的輪回記憶汙染，喪失了原本的純真，所以便在宿主要求的基礎上，多加了一點自己的私心。”
    “每當宿主前往下一個世界之前，我就會篩選出宿主輪回中最優解的那條路線，插入進宿主的記憶軸中。”
    “所以，在我的記憶裏，我隻經曆了九次輪回，並且每次都順風順水嗎？”
    “是的。”係統點了點頭。
    寒笙笙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麵前虛幻的人影，似乎是下定了什麽決心。
    “係統，幫我接受先前輪回的記憶。”
    “宿主，你瘋了嗎？！”聽到這個決定，係統連忙擺了擺手道：“七十多萬次的輪回，足足數百萬年的記憶，若是全部接受，宿主就算有龍神的權能，也會成為癡傻之人的。”
    “誰讓你全部塞進來了。”寒笙笙翻了個白眼。
    “挑一部分我你覺得我目前能接受的記憶，放進我的腦海裏好了。”
    “宿主......恕我直言，我認為宿主沒必要拘......”
    “我不想再這樣了。”寒笙笙打斷了係統的話，認真的說道：“我希望，能借著這件事讓自己變得更懂事一點，不想再讓身邊的人因為自己的任性受到傷害了。”
    “這樣嗎.......”
    係統沉默片刻，而後抬起虛幻的雙手。
    一張，一合，數以萬計的星辰在他的雙手之中翩翩起舞，一個一個的“星係”被它精準的挑選出來，放大，將其中不少黑灰色的行星剔除後，將其貼在了寒笙笙的額頭之上。
    “宿主，既然你想做事沉穩，那大可不必全盤接受。”
    “這裏是我篩選出來，宿主在曾經世界中具有一定學習意義的記憶，我已經幫宿主剔除了其中包括災病，傷痛等.......”
    “這些也讓我接收。”寒笙笙說道：“我想體驗一下，死亡是什麽樣的感覺。”
    聽著寒笙笙的話，係統愣了好半晌，最後重重的歎了口氣，周身的雷光也變得忽明忽滅了起來。
    “好的，宿主.......”
    見對方執意如此，係統也隻好挑了幾顆並沒有衰敗太厲害的黑灰色行星，貼在了寒笙笙的額頭上。
    看著對方渾身顫抖，雙目緊閉的樣子，她有些於心不忍的伸出手，電弧閃動，仿佛激起了她的意識。
    “罷了。”
    係統又重重的歎了口氣，而後便投身進尋找有益記憶的事情當中了。
    雖然係統空間裏看起來像是過了三十年，但在外界，也不過是過了三天罷了。
    三天，看著依舊昏迷不醒的寒笙笙，月清秋咬了咬牙，靈魂力量瘋狂湧動，便是朝著那黑色珠子壓去。
    就在這時，寒笙笙忽然睜開了眼睛，不屬於這個年齡的一抹滄桑在她的眼底一閃而逝，而後便再次回到曾經的靈動。
    “清秋姐姐？”
    “你終於醒了。”見對方終於是醒了過來，月清秋連忙撤回了自己的靈魂力量，拍著胸脯鬆了口氣。
    “終於？”寒笙笙眉頭微皺。
    “所以，我這是昏了幾天？”
    “三天，整整三天。”
    “也不是很多啊.......”寒笙笙小聲呢喃道。
    “還不多啊？”月清秋沒好氣的敲了敲她的腦袋。
    “你從比賽結束時就一直處於昏迷狀況，一直到了寒家也是如此，這怎麽能讓人不擔心你？”
    “這樣嗎......”寒笙笙微微躬身。
    “多謝清秋姐姐了。”
    “你我之間說什麽謝.......”看著麵前舉止端莊，身上莫名透著一副優雅的寒笙笙，月清秋愣了一下，眉頭微皺的上下打量了一番。
    “我怎麽感覺......你好像有點不太一樣了？”
    “哪有，是姐姐多慮了。”寒笙笙笑著回答道。
    “是嗎.....？”月清秋有些狐疑的盯著她的眼睛，雖然她與寒笙笙認識的時間並不算太久，但剛剛的那番舉止，以及語氣中藏在最底的那淡淡的疏遠......
    這種種異常，讓月清秋不禁懷疑，對方是不是被什麽人奪舍了。
    “笙笙，你還記得你我第一......”
    “你我第一次見麵是在寒家，你一開始就說要收我為徒，還給我準備了藥浴，森羅引魂幡是你親自帶我去天葬帝國的魂葬山脈取回來的，你的罩......還用我說嗎？”
    “不了不了。”月清秋紅著臉捂住了寒笙笙的嘴，但內心深處的懷疑卻是更深了幾分。
    麵前的寒笙笙實在是太正經，太正常了，正常到根本就不像是以前那個活潑可愛，還有點小抽象的寒笙笙。
    但.......月清秋的靈魂力量卻在告訴她，眼前的寒笙笙就是曾經那個熟悉的寒笙笙。
    “罷了。”月清秋搖了搖頭，對她說道：“既然你醒來了，那就去和寒封叔叔說一聲吧，這三天裏他可是茶不思飯不想，天天就往我這裏跑呢。”
    “正好，今晚就把上次缺失的慶功晚會補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