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慶芝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準備做個了斷，卻被程諾弄得語無倫次：“你，你——”隨即又明白過來，程諾這是在逗她，於是用手指著程諾，嗔怒道：“你欺負人。”
    程諾輕輕抓住她的手，溫柔地說：“我怎麽舍得欺負你？你知道我對感情的事情有些遲鈍，告訴我，怎麽做你才能不生氣？”
    平時都是孫慶芝主動討好程諾，此刻程諾的態度突然變得這麽好，讓她有些猶豫。她輕輕抽了一下手，卻沒有抽動。左右看了一眼，壓低聲音說：“快鬆手，讓別人看見。”
    “你不生氣了我就鬆手，然後我們化悲痛為食欲，出去吃飯。”程諾不僅沒有鬆手，反而又貼近孫慶芝，把另一隻手也抓了起來，一起放到胸前，深情地說道。
    孫慶芝對程諾的行為既驚訝又欣喜，任由他抓著自己的手，用水汪汪的眼睛看著程諾那張帥氣的臉，心想：他終於敢主動抓我的手了，我該原諒他嗎？
    “你說，都兩個月了，為什麽不聯係我？”孫慶芝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責備，幾分委屈。
    “哎！真是一言難盡啊。我歡天喜地地去東北，結果候車室的暖氣居然壞了，我還睡著了，直接被凍僵了。幸好被好心人救起，可這一凍就大病了一場，差點沒起來。”程諾無奈地搖了搖頭，臉上帶著幾分苦笑。
    “那你現在好了嗎？”孫慶芝緊張地問道，眼神中滿是關切。
    程諾看到她如此關心自己，心裏暗喜，估計這分手的事兒是黃了。他輕輕搖頭，帶著幾分戲謔：“現在還虛著呢，估計得告別我心愛的足球了。”
    “踢不成了才好。”孫慶芝突然想起了此行的目的，但語氣已不如先前那般強硬，“那你春節前為什麽不回我電話？”
    “我媽洗衣服的時候，不小心把我的傳呼機給洗了。我從東北回來才修好，這不剛能用上嘛。”程諾解釋道。
    “那你回來了為什麽不聯係我？”孫慶芝窮追不舍。
    “我聯係不到你呀，也等不到你ca我。今天滿懷欣喜地來見你，結果……”程諾攤了攤手，一臉無奈。
    在那個年代，傳呼機在學生中還是稀罕物，像徐友亮、王輝、劉剛這些條件好的男生才有，而且還是數字機。至於手機，那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家裏能安個座機的都算是條件不錯的了。
    程諾的數字傳呼機還是老哥程誌兩年前從東北回來送給他的，讓他在學校裏風光了好一陣子。
    “反正你對我就是不好，一直愛答不理的。”孫慶芝說不過，使勁掙脫開程諾的雙手，“你有那麽多女生喜歡，早就想和我分手了吧？今天就隨了你的心願。”
    終於掙脫了程諾的“魔掌”，但孫慶芝心裏卻感覺空落落的。
    突然，程諾一雙大手伸向她的腰間，輕輕地把她摟在懷裏。孫慶芝感到一陣充實，但又有些緊張，撲閃著大眼睛看著程諾。
    兩人的臉近在咫尺，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孫慶芝渾身僵硬，緊張得不知所措，連推開程諾都忘記了。
    “你誤會我了。”程諾貪婪地吸了口孫慶芝身上的芬芳氣息，感歎青春期的女孩真香，“其實你知道畢業就是失戀，我一直很糾結，總希望雙方不要陷得太深，這樣分手的時候或許能少些痛苦。”
    “我不聽，我不聽！那你現在為什麽要說出來？不覺得殘忍嗎？”孫慶芝的眼淚又流了下來，輕輕地搖著頭，“我隻求曾經擁有，不求天長地久。”
    這樣的話讓程諾有些感動，心想：這才是真愛啊！如果不是手忙著，真想抽自己兩巴掌，怎麽舍得傷害這麽好的女孩。
    程諾置身在這青蔥歲月裏，感覺一切都是那麽美好。他用手把孫慶芝的頭摟到肩膀處，在她的耳邊輕聲說：“好，我們……”
    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和說話聲打斷了二人的溫存。孫慶芝迅速推開了程諾，盡管這樣的場景在學校裏已經見怪不怪了，但她的臉上還是泛起了一片紅暈。
    “走，我們吃飯慶祝一下，不帶徐友亮和徐夢婷。”程諾心情大好，感覺像是撿回了一個女朋友。
    “不去。”孫慶芝傲嬌地扭過頭去，但眉眼間的笑意卻怎麽也藏不住，“我們吃什麽？”
    程諾心領神會，牽起孫慶芝的手，拉著她向學校大門走去：“今天吃羊肉串喝啤酒。”其實他自己早就饞得不行了。
    剛開始孫慶芝還有些扭捏，但出了校門後就放鬆了許多。她時不時地偷看程諾一眼，感覺今天的程諾和平時不一樣，心裏卻是無限的喜歡。
    出了學校大門，走了大約十分鍾，就來到了一條民族街。街上各色小吃琳琅滿目，香氣撲鼻。
    “哎——羊肉串、羊肉串！尕胖子的羊肉串又香又嫩！”
    “哎——羊雜碎、羊雜碎！不香不要錢！”
    “炒田螺、炒田螺！新出鍋的炒田螺快來嚐嚐！”
    “炒涼粉、炒涼粉！二位進來坐啊！”
    ……
    程諾聞著這些誘人的味道，口水都快流下來了。他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這些小吃了，今天一定要好好享受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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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諾精挑細選，最終鎖定了一家離公廁不遠的“嘉譽關烤肉攤”，笑眯眯地招呼道：“老板，來四瓶黃河啤酒，一把肉、半把肚、半把筋，外加一份土豆片，肉要‘加花’的，再來個烤餅！”
    轉頭望向孫慶芝，他問道：“你還想吃點啥？別客氣。”
    孫慶芝微微一笑，眼神中帶著一絲落寞：“你看著點吧，我不太懂這些。”隨即輕聲說道，“這還是你第一次請我吃金城小吃呢。”
    程諾嘿嘿一笑，心中暗自愧疚，連忙補救：“我也不常來，這不心結解開了嘛，以後帶你吃遍金城的小吃！”說完，他故作輕鬆地問道：“你喝點啥？”
    就在這時，傳呼機“嘀嘀”地響了起來，程諾趕緊起身：“我回個電話，估計是徐友亮，你稍等片刻。”
    “他們要來嗎？”孫慶芝關切地問道。
    “想來也不讓，咱們今晚要過二人世界！”程諾笑著回答，隨即大聲問老板：“你這有電話嗎？”
    老板搖搖頭：“我這可沒有，前麵二十米有個小賣部有電話。”
    望著程諾遠去的背影，孫慶芝心中湧起一陣不真實感。程諾的變化太大了，也許他的心結真的解開了。以前他若即若離，既是對自己的保護，也是對她的嗬護。其實，他心裏一直都有她。
    程諾心思細膩，性格內向，孫慶芝心想，自己以後是不是要主動一些呢？不然他有想法也不會告訴自己。自己表現得越矜持，就越缺乏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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