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後，孫慶芝似乎明白這段愛情即將結束，她表現得異常瘋狂，而程諾也很配合地與她共度了這最後的瘋狂時光。
    年輕就是肆意妄為，第二天，程諾和孫慶芝愣是賴在床上，把晨練這事兒拋到了九霄雲外。
    更絕的是，今天可是畢業設計答辯的大日子，而程諾，不偏不倚，被安排在了上午的第一個出場。
    答辯的戰場設在學校那能容納百人的大會議室裏。圖紙被圖釘牢牢地釘在繪圖板上，再由木質三腳支撐架穩穩地立在前排。學校特地請了五位專家老師，他們會先在自己的專業領地裏細細審查這些圖紙，然後再回到前排的專家席上坐鎮。
    坐在前排c位的，還有主持這場設計答辯的班主任李老師。程諾呢，則坐在教室靠窗的專座上，這個位置好，能讓他把專家老師們的表情盡收眼底。
    感興趣的同學可以坐在後麵觀戰，但別想湊上前來看圖紙。今天，同學們都來了，畢竟班主任頭一天就打了預防針，要交代事情，而且大家都想熟悉答辯的情況，以後這樣的機會可就少了。
    第一個上場答辯，那壓力可不是蓋的。一來，你不知道老師們會拋出哪些刁鑽問題；二來，老師們剛開始精力充沛，問題會多一些。越往後，速度越快，問題越簡單，答辯的同學就越撿便宜。
    早上，李老師給同學們嘮叨了答辯的注意事項和流程，這一嘮叨，就嘮到了9點半。專家們這才上前，花了半小時細細審查圖紙。10點多，李老師和專家們小聲嘀咕了幾句，準備開幹了。
    “今天是我們設計答辯的第一天，我們有幸請到了五位專家，首先是省設計院建築組的科室負責——汪主任！”李老師話音剛落，下麵掌聲雷動。汪主任站起來，微微轉身，點了點頭，算是致謝。
    ……
    五位專家一一介紹完畢，李老師把目光投向程諾：“程諾，你先來，介紹一下你的設計。別緊張，挑重點說。”
    其實，程諾可以坐著念設計說明，但為了裝一波，他特意走出來，給專家們鞠了個躬：“各位專家老師早上好，我是程諾，接下來，就讓我來介紹我的畢業設計。我設計的是一棟8層框架結構的住宅樓，主打綠色建築的理念……”
    “等等，為什麽說你的設計是綠色建築？”程諾剛醞釀好情緒，準備大展拳腳，就被汪主任直接打斷了。
    李老師心裏一緊，這汪主任怎麽不按套路出牌？不是應該先介紹完再提問嗎？而且這問題也太刁鑽了吧！
    下麵的同學們也緊張得不行，這開場就發難，程諾怕是要涼啊！
    “綠色建築啊，就是在建築的全壽命周期裏，最大限度地節約資源、保護環境、減少汙染，給人們提供一個健康、適用、高效的使用空間。”程諾雖然心裏也納悶，但還是中規中矩地回答了。
    “我問的是具體的設計理念！”汪主任窮追不舍。
    “節能、環保、低碳。”程諾回答得簡潔明了。
    “那你設計的具體措施呢？”汪主任步步緊逼。
    “節能方麵，我采用了南北向的總體布局，客廳設落地窗，南北通透，充分利用自然光照和通風；環保方麵，我盡量選用天然材料，比如木地板、木門、瓷磚、加氣塊等，確保對人體無害；低碳方麵，外牆塗了淺色塗料來反射太陽光，室外停車區用了植草磚，與環境融為一體。”程諾侃侃而談。
    “外牆用什麽保溫材料？”汪主任繼續發問。
    “外貼岩棉板。”程諾對答如流。
    “砌體為什麽不用空心磚？”汪主任不依不饒。
    “加氣塊比空心磚荷載小，還能節約成本。”程諾胸有成竹。
    “采用落地窗，上下樓層的防火間距怎麽控製？”汪主任又拋出一個問題。
    “我用防火玻璃，保證防火間距達到1米2。”程諾自信滿滿。
    “玻璃易碎，安全性怎麽解決？”汪主任緊追不舍。
    “可踏麵以上我設了90厘米的防護欄杆，而且不影響窗戶開啟。”程諾應對自如。
    “采暖熱源用的是什麽？”汪主任繼續拷問。
    “集中供暖。”程諾毫不猶豫。
    “既然你提倡綠色建築，為什麽不用地源熱泵？那不是更節能嗎？”汪主任拋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地源熱泵有衰減，以後供暖可能不達標，維修不易，開發商不好解決。”程諾想了想，回答道。
    汪主任沉吟片刻，說：“繼續。”
    程諾知道，第一波問題算是過了，但他也明顯感覺到了被針對。
    下麵的同學們開始嗡嗡議論起來。
    “這問題有這麽難嗎？”
    “完了，我剛才一個問題都答不上來，我死定了。”
    “程諾居然懂這麽多。”許夢婷心裏嘀咕，難道他平時問我的問題是裝的？他到底什麽目的？
    ……
    “肅靜！”李老師站起來喝道。
    “……本住宅為高檔住宅，總共兩個單元，一梯兩戶，邊戶是大戶型120平米，三室兩廳兩衛；中間戶型95平米，兩室兩廳兩衛……”程諾繼續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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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麽設計兩個衛生間？”汪主任又開腔了。
    “為了提高房屋的舒適度。”程諾回答。
    “我們都知道提高空間尺寸可以提高舒適度，但你為什麽要設計兩個衛生間？”汪主任窮追猛打。
    “兩個目的，一是如果家裏有老人、小孩或者客人，主人夫婦可以在臥室的主衛洗漱完直接就寢，避免尷尬；二是上班、上學等基本在同一個時間段使用衛生間，尤其家裏有女性，她們使用衛生間時間會比較長，分開使用可以避免排隊等候造成遲到或者憋壞了。”程諾解釋得頭頭是道。
    “轟——”同學們又笑了。
    李老師轉身，嚴肅地掃視了一眼下麵，頓時現場安靜下來。
    “繼續。”李老師發話。
    程諾長出一口氣，又過一關。
    “……”程諾繼續介紹。
    “為什麽設計玄關？”汪主任又問。
    “……”程諾一一作答。
    “為什麽洗衣機設計在陽台上？”汪主任接著問。
    “……”程諾耐心解釋。
    程諾心裏暗歎，這些在未來設計裏理所當然的東西，現在居然成了問題。
    “為什麽兩個臥室門不對齊？”汪主任又問。
    “風水不好。”程諾脫口而出。
    “轟——”同學們又笑了。
    “你還研究過風水？”汪主任也笑了。
    “老祖宗設計房屋哪能不講究風水，可惜學校不教，我自己學得不深。”程諾坦然回答。
    “作為一個現代建築師，你居然信這個？”汪主任有些驚訝。
    “我信不信不重要，顧客和住戶要信，我就必須要懂啊。我也沒義務給他們宣傳反對封建迷信，再說他們也要聽得進去呀！”程諾心想，現在還沒有顧客至上的意識，這種賣方市場馬上就要打破了。
    “你看的什麽書，推薦一下，我也學學。”汪主任笑著說。
    “《奇門遁甲》，我也學得不精。”程諾回答。
    大家互相小聲議論，這是什麽東東，聽起來挺高大上的。前世，還真有同學研究起了風水，並以此為生了，所以他找來研究過。
    “好了，我沒問題了，看看其他老師有什麽問的？”汪主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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