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諾立馬從座位上彈起來，一溜煙兒地跑到周佩珊辦公室。
    “我把你重寫的投標計劃書給吳經理看了，吳經理對你讚不絕口。現在你準備一下，下午召開會議，你打印5份計劃書，在會上進行匯報。”看到程諾進來，周佩珊迅速通知程諾，眼神裏抑製不住的興奮。
    她忽然察覺到了程諾的異常——一臉的落寞。
    “阿諾，你怎麽了？有什麽心事嗎？是不是因為匯報的事情？”周佩珊疑惑地問。
    “我這麽做都是為了你，不然我才不會這麽用心。你現在把功勞都給了我，我不需要，更不開心。”程諾表現的情緒極為低落，感覺心裏有點委屈。
    周佩珊凝視著程諾，眼眶居然有些泛紅：“姐姐謝謝你，我知道你是真心對我好。你幫姐姐的還很多呢，你剛進單位需要這些業績來證明自己。可是，姐姐不想搶你的功勞，下次我一定和你商量，好嗎？”
    “珊姐，公司目前還沒接到項目，這就是你還不願離開的原因吧？雖然這個功勞不算大，但你需要它。”程諾聽了，露出一副苦瓜臉，心裏其實挺理解周佩珊的處境。
    “姐姐來這裏最大的收獲就是遇見你，是老天把你送到我身邊。既然你希望姐姐能夠完美收官，那咱們就再等一等。等把這個項目拿下來，證明了自己，姐姐帶你去打天下。”周佩珊動情地說著，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這劇情發展讓程諾有點懵，他是真沒想到周佩珊會哭。她是演技爆發，還是真情流露？有什麽難言之隱？程諾一頭霧水，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說：“珊姐，你笑起來超好看，你一流淚我心都碎了。別哭了，好嗎？”
    周佩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不過那笑容比哭還難看。見程諾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她索性轉過身去不讓程諾看。
    程諾知道這麽下去不是辦法，尤其是這是在辦公室。所以他一臉“悲壯”地奪門而逃，順手把周佩珊辦公室的門給帶上了。他心裏想著，這會議通知也沒提前發，看來是臨時會議。下午的會議可得好好準備一下，不能讓周佩珊失望。
    規章製度上確實規定了一般國企正規開會需要提前三天下發會議通知，注明會議名稱、議題、時間、地點、出席人員等等。
    但今天的會議是辦公室口頭通知各部門部長開會，屬於臨時會議。要求下午有事情的都要求推掉，議題是討論《金色花園》投標計劃書。程諾心裏默默記下了這些，準備下午好好表現一番。
    下午兩點半，三伏天的暑氣仿佛被會議室空調口發出的嗡嗡聲死死擋在玻璃窗外，愣是一絲兒也溜不進來。
    工程部的張部長，那嗓子就跟大炮似的，一開口震得大家耳膜生疼，手裏還攥著半截剛熄滅的紅塔山：“李部長，昨兒不是說三天後給意見嗎？這火急火燎的，咱們工程部的資料還沒整理好呢，您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嘛！”
    成本部的李部長，一臉無奈地把公文包往桌上一墩，“哐當”一聲，嚇得人心頭一顫。他苦著臉說：“張部長，您可別寒磣我了。上午劉主任玩命似地催，我連午飯都還沒來得及吃完，就被拽過來了。我怎麽知道咋回事，這劉主任跟催命鬼似的。”說著，他還從公文包裏掏出個鋁飯盒，裏頭還剩半盒飯菜，油花浮在表麵，看著就讓人沒食欲。
    技術部的姚老，慢悠悠地摘下老花鏡，鏡腿還纏著白膠布，顯得有幾分滑稽。他眯著眼，仔細瞅了瞅桌上的文件，詫異地說：“奇了怪哉，這投標計劃書怎麽改得麵目全非了？昨天還是成本合約部負責，今天就變成市場運營部了？”他指尖在署名欄上輕輕敲著，發出清脆的響聲。
    張部長一聽，急忙翻起桌上的文件，眉頭緊鎖，像是要把文件看出個花來：“劉主任，這投標計劃書一天就被推翻了，到底咋回事啊？咱們可不能這麽兒戲啊！”
    “劉主任！”張部長又提高了幾分音量，嘩啦啦地翻著文件，仿佛這樣就能找到答案似的，“這投標計劃書一天就被推翻了，到底咋個回事？”
    李部長的臉瞬間黑成了鍋底，心裏直嘀咕：“這劉主任，又搞什麽鬼名堂。”而劉主任卻朝門外努了努嘴，眼神裏帶著一絲神秘，仿佛在說：“等會兒你們就知道了。”
    吱呀一聲，程諾和馬建軍抬著塊鋁合金框白板擠了進來，鐵架子在水泥地上拖出刺耳銳響，像是給這緊張的氛圍添了把火。方淑儀馬尾辮一甩，清脆地說：“勞駕領導們靠牆坐，中間給吳經理騰個地兒。”
    話音未落，吳經理就踏著鋥亮的老人頭皮鞋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穿著職業套裙、身姿婀娜的周佩珊。會議室頓時靜得隻能聽見空調口的嗤響，連呼吸聲都仿佛被壓抑住了。
    馬建軍杵在白板邊，進退兩難，帆布鞋蹭著地皮往後挪，心裏直犯嘀咕：“馬上要開會了，程諾怎麽還不走？”他見領導們都落座了，便準備悄悄溜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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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吳經理推了推金絲眼鏡：“小馬，沒事就坐下來聽聽，順便給程諾搭把手。咱們年輕人，要多學習學習。”
    “哦。”馬建軍應了一聲，一臉茫然地坐在領導對麵，程諾旁邊。他心裏還在嘀咕：“這程諾，到底搞什麽鬼啊？”
    吳經理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同誌們，原計劃是三天後開會討論《金色花園》投標計劃書。可咱們程諾同誌昨兒挑燈夜戰，愣是把意見整理好了。今天早上我看了，覺得很有必要讓大家討論一下。”
    他指尖在標紅處遊走，忽然停在某處，“比如這‘保質保量’四個字，程諾改成了‘保質搶量’，一字千金呐！這改動，可是大有深意啊！”
    吳經理抬手看了看他的上海牌手表：“現在給大家10分鍾時間，看看程諾重新整理的投標計劃書。修改部分都標紅了，不難看懂。看完後有什麽問題，直接問程諾。”
    馬建軍有些發懵。《金色花園》的投標計劃書他看過，覺得寫得挺好啊，還特意複印了一份學習呢。怎麽就被程諾推翻了？他心裏充滿了疑惑和不解。
    程諾用胳膊肘捅了捅發愣的馬建軍，遞給他一份多打的文件，揚了揚下巴，示意他看看。馬建軍感激地點點頭，迅速瀏覽起來。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他眼中堪稱完美的計劃書，在程諾眼裏居然漏洞百出？
    “好了，時間到。”吳經理環視一圈，那眼神在每個人臉上停留了一下，“大家有什麽問題，直接問程諾吧。要是沒人開口，我就先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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