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白狐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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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戲班院內的燈籠被夜風吹得轉了個圈,燈影裏那點紅痣還未消散,林小跳後頸的汗毛卻先豎了起來。
    她摸了摸腰間那串銅鈴——這是前幾日在城隍廟外從老乞丐手裏淘來的,說是能鎮邪,此刻竟微微發燙,像塊烤紅薯貼在腰上。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您這銅鈴該不會是拿灶王爺的香火錢糊弄來的吧?"霍無賴的聲音從她耳畔飄出來,鬼魂特有的涼意混著點調侃,"方才秦慕雲那事兒剛解決,這又來個會笑的主兒,合著咱們這是開了"惡鬼大排檔"?"
    林小跳沒接話。
    她盯著院牆外那團模模糊糊的影子,突然想起前日在茶樓說書時,老茶客們嚼舌根說的"子時白狐"。
    說是白狐眼尾帶紅痣,專挑剛解決完麻煩的人下黑手——難不成這紅痣,就是白狐的標記?
    "誰在裝神弄鬼?"陸九霄的劍已經出鞘,劍氣帶得簷角銅鈴叮當響。
    他作為新晉捕頭,最見不得這種神神鬼鬼的把戲,話音未落人已翻上院牆,卻隻踢飛了個空酒壇,"當差三年,頭回見鬼還會玩聲東擊西!"
    "陸捕頭這是被耍了?"花無缺倚在廊柱上,指尖繞著一縷墨發,眼尾上挑的胭脂紅得妖異。
    他雖是惡鬼化身,此刻倒像個看客,"依我看呐,這位比秦慕雲那時候的鬼可機靈多了——"話未說完,他突然眯起眼,"等等,這邪氣......"
    秦慕雲猛地攥緊胸前的玉佩。
    那是塊青白玉,雕著並蒂蓮,邊緣已經磨得發亮,顯然是常年貼身帶著的。"像極了。"他聲音發沉,"當年他們也是這樣的邪氣,甜得發膩,冷得刺骨......"
    話音剛落,院外的槐樹突然劇烈搖晃起來。
    原本飄著細雪的夜空裏,不知何時聚起團黑霧,像張巨大的嘴,"哢"地吐出道黑影。
    那身影終於顯形——是個穿墨綠裙的女子,眉眼生得極美,眼尾那顆紅痣卻紅得發暗,像要滴出血來。
    她的裙裾沒有沾雪,反而裹著縷縷黑氣,每走一步,腳下的青磚就"滋滋"冒白煙。
    "各位久等了。"女子開口,聲音像兩根玉簪相擊,清泠裏浸著毒,"聽說你們剛救了秦慕雲?
    那可巧了,我正想找他敘敘舊呢。"
    林小跳的銅鈴燙得她直吸氣。
    她偷摸掐了把自己大腿——疼,不是做夢。
    轉頭一看,霍無賴正飄在她頭頂,手裏舉著個青銅小鈴鐺,鈴鐺上刻滿符咒,此刻正"嗡嗡"震顫,"祖傳驅邪鈴,當年我捉狐妖時用過的,管點用。"他衝林小跳擠眉弄眼,"小跳啊,祖宗我當年可是靠這鈴鐺在捉妖界混出"霍大膽"名號的,今天就讓你開開眼——"
    "開眼?"綠裙女子突然抬手,黑氣如毒蛇般竄來。
    霍無賴的鈴鐺"當啷"砸在地上,他被衝得向後飄了三尺,撞在院牆上直咳嗽,"哎呦喂這邪氣壓根兒不講武德!
    小跳快躲——"
    林小跳早抱著頭滾進了廊下的花盆堆。
    她看著方才站的位置被黑氣撕出道深痕,倒吸口涼氣:"這波我輸了?"
    "輸什麽輸!"花無缺指尖凝聚黑霧,對著女子劈頭蓋臉砸過去。
    他本是惡鬼,法術與黑氣同根同源,可那女子隻是抬袖一擋,黑霧竟像見了克星似的"刺啦"消散,"好個吃裏扒外的東西。"她瞥了花無缺一眼,"當年養你的時候,可沒教過你幫外人。"
    花無缺的臉色瞬間慘白。
    他身後浮現出半透明的鬼麵,獠牙畢露,卻在觸到女子的瞬間又縮了回去。
    林小跳看得真切——那鬼麵的眼尾,竟也有顆紅痣。
    陸九霄的劍終於刺到了。
    他借著房簷的借力淩空下劈,劍氣裹著雪粒,直取女子咽喉。
    女子卻連躲都不躲,抬手捏住劍尖。"當"的一聲,精鐵劍竟被捏出個凹痕,"現在的捕快,劍倒是挺利,膽子卻小了。"她指尖一彈,陸九霄被震得踉蹌後退,嘴角溢出血絲。
    "老陸!"林小跳撲過去要扶,卻被秦慕雲攔住。
    秦慕雲的玉佩此刻發出幽光,照得他臉色發青,"退到我身後。"他扯下外袍扔在地上,露出裏衣上密密麻麻的符咒——那是當年霍無賴給他畫的保命符,"當年他們用這邪氣困了我七日七夜,今天我倒要看看,是他們的邪術厲害,還是霍家的符更硬!"
    霍無賴總算把鈴鐺撿了回來。
    他擦了擦上麵的灰,衝林小跳擠眉:"祖宗我錯了——當年沒把符咒教全,現在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說著他咬破指尖,在鈴鐺上畫了道血符,"小跳你記不記得?
    我跟你說過,這鈴鐺要配合"天靈靈地靈靈"的咒——"
    "霍無賴!"林小跳急得直跺腳,"都什麽時候了還說單口相聲?"
    "咳,這不活躍下氣氛嘛!"霍無賴清了清嗓子,念得抑揚頓挫,"天靈靈地靈靈,霍家鈴鐺顯神靈!"
    鈴鐺應聲炸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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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裹著眾人的黑氣被震散了大半,女子的裙裾也被掀得翻卷起來。
    她終於變了臉色,眼尾的紅痣突然鼓脹,像要裂開似的:"好個霍家的小崽子......"
    "是你祖宗!"霍無賴叉腰大笑,得意得尾巴都要翹起來,"當年你家主子見了我都得喊一聲霍爺,就憑你也敢在這兒撒野?"
    林小跳趁機摸出懷裏的火折子。
    她前幾日在蘇媚娘那兒買的古籍殘頁裏,記著"火克陰邪"的法子,此刻也顧不得是不是坑了,"花無缺!
    借點鬼火!"
    花無缺愣了愣,隨即指尖竄出幽藍鬼火。
    林小跳把火折子往鬼火裏一湊,"轟"地竄起丈高火苗,照著女子的臉——那哪是張人臉?
    分明是張白狐的臉,尖耳從發間露出來,瞳孔縮成豎線,正惡狠狠地盯著她。
    "白狐!"林小跳喊出聲,"老茶客說的"子時見白狐,必有惡事生",就是你!"
    白狐妖被火逼得連退兩步,卻突然笑了:"小丫頭倒機靈。
    不過......"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刺耳,像指甲刮過瓷碗,"你們以為能撐到天亮?"
    話音未落,院外突然傳來此起彼伏的狐鳴。
    林小跳轉頭望去,隻見槐樹林裏亮起一雙雙幽綠的眼睛,像撒了把綠豆在雪地裏。
    霍無賴的鈴鐺突然"哢"地裂了道縫,他臉色驟變:"糟了,這妖是在調兵!"
    白狐妖的身影開始虛化,她衝林小跳拋了個媚眼:"小丫頭,明晚子時,城隍廟後巷——你要是不來......"她瞥了眼花無缺,"你身邊的小情郎,可就要變成真正的孤魂野鬼了。"
    話音消散時,最後一縷黑氣裹著狐鳴鑽進了夜色。
    林小跳摸了摸發燙的銅鈴,又看了看裂了縫的驅邪鈴,突然覺得後頸發涼——方才那妖說的"小情郎",難不成是指花無缺?
    可花無缺明明是惡鬼......
    "小跳?"霍無賴的聲音有些發虛,"那鈴鐺裂了,我得回你玉墜裏養養傷......"
    "祖宗你撐住!"林小跳忙把玉墜貼在胸口,轉頭去看陸九霄——他正捂著劍傷皺眉;秦慕雲的玉佩暗了下去,靠在廊柱上直喘氣;花無缺則盯著自己的手,像是被方才那番話驚到了,連鬼麵都隱了下去。
    雪越下越大,覆蓋了白狐妖留下的黑氣痕跡。
    林小跳摸出塊帕子,給陸九霄擦了擦嘴角的血,又轉頭對秦慕雲說:"當年害你們的,是不是和這白狐妖一夥?"
    秦慕雲點了點頭,目光落在裂開的驅邪鈴上:"當年他們也是這樣,先派小嘍囉試探,再引我們入甕......"
    "入甕就入甕!"林小跳把銅鈴係緊,嘴角又勾起躍躍欲試的笑,"明晚子時城隍廟,我倒要看看,是她的狐妖術厲害,還是我林小跳的嘴皮子——"她突然頓住,摸了摸肚子,"以及我沒吃完的糖蒸酥酪厲害!"
    霍無賴在玉墜裏翻了個白眼:"祖宗我錯了——合著你這是去赴宴呢?"
    沒人注意到,花無缺的指尖悄悄掐進了掌心。
    他望著林小跳的背影,眼尾的胭脂被雪水暈開,像滴化不開的血:"小跳......我絕不會讓你有事。"
    遠處的狐鳴還在響。
    這一次,比方才更密,更急,像張無形的網,正慢慢收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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