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門的銅鈴又"叮咚"響了一聲，林小跳後頸的汗毛全豎起來——這鈴聲和方才引他們來的一模一樣，可方才那聲音明明是從頭頂房梁傳來的，怎麽此刻又在通道盡頭？
    "小跳小心！"霍無賴突然拽她往旁邊一撲。
    兩人剛避開，腳邊的青石板"哢"地裂開條縫，三支淬毒的短箭"咻咻"擦著林小跳發梢釘進石壁，箭尾的紅綢還在顫。
    "我去！
    這破通道比說書場的話本還刺激！"林小跳爬起來拍灰，瞥見阿青的傀儡正蹲在裂開的石板前，柳木手指戳了戳縫隙裏的機簧，"阿青哥，你這傀儡能探路不？"
    "能。"阿青惜字如金，指尖掐了個訣。
    那傀儡立刻蹦起來，邁著機械的步子往前方走。
    才走三步，左邊的石板突然凹陷成陷阱，傀儡"撲"地栽進去，竟從背後彈出個木手，"哢"地扣住陷阱邊緣，像隻八腳蜘蛛似的爬了上來。
    "好家夥，這是霍家祖傳的"探雷器"啊？"林小跳樂了，"祖宗，你當年刻壁畫的時候，沒順道記點機關圖？"
    霍無賴扶著石壁直喘氣——他本就因過度消耗魂力虛弱，剛才那一撲更讓他額角滲汗："我當年光顧著和夫人鬥嘴了，誰記得這些？
    再說了，夫人總說"機關是死的，人心才是活的"......"他話音未落，石壁突然"轟隆"一聲，露出幅淺浮雕，正是他和霍夫人當年在地宮的模樣：霍無賴歪著腦袋刻壁畫，霍夫人端著泥桶站旁邊，手裏的抹刀都舉到他後腦勺了。
    林小跳湊近看，發現浮雕邊緣刻著排小字："刻歪一筆，罰掃祠堂三月；刻葷段子，罰跪雪地半夜——霍氏家規·夫人特批。"她憋著笑回頭："祖宗，您當年怕不是被夫人管成了說書場的賬房先生？"
    "那叫情趣！"霍無賴耳尖發紅，"再說了，這浮雕能露出來，說明機關和夫人有關。
    小跳你看，剛才的短箭是從左邊來的，夫人屬木，木位在左......"
    "右邊！"林小跳突然拽住花無缺的手腕。
    那戲子正往右側走，腳邊的石板"吱呀"響了聲，竟浮出朵青銅蓮花。
    林小跳指著浮雕裏霍夫人泥桶上的紋路："夫人總穿青衫，青屬木，木克土——陷阱在土位，也就是中間！"她話音剛落，中間的石板"轟"地塌陷，露出下麵翻湧的黑水。
    "小跳姑娘好本事！"孟婆端著茶盞從後麵踱過來，"老身就說，霍家的機關，還得霍家的閨女來解。"
    崔大娘哼了聲："冤孽就是冤孽，倒比某些裝模作樣的強。"她瞥了眼陸九霄，後者正不動聲色地把佩刀往林小跳身側挪了挪。
    眾人有驚無險地過了陷阱區，前方石壁上突然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符文。
    林小跳摸出懷裏的平安符——這是她當捕快時師父給的，此刻符紙竟泛起微光，和石壁符文同頻震顫。
    "這符......"霍無賴眯起眼，"是夫人當年給我娘的，說能鎮宅避邪。
    小跳，你把符按在最大的那個符文上！"
    林小跳依言照做。
    平安符剛貼上石壁，符文突然流動起來，像活了的金砂，最後聚成個鑰匙形狀。
    花無缺輕笑一聲，指尖彈出片金箔："這紋路倒像戲班的鎖箱，我來試試。"他剛要動作，林小跳已經抄起塊碎磚敲在石壁上——鑰匙形狀的符文"叮"地掉下來，竟是塊青銅鑰匙。
    "美少年，這叫"先到先得"。"林小跳晃了晃鑰匙，"你負責貌美如花就行。"
    花無缺眼尾微挑，卻沒反駁，反而從袖中摸出顆夜明珠遞過去："照亮用。"
    通道盡頭的青銅門"吱呀"打開時，眾人都屏住了呼吸。
    門內是間石屋，中央擺著個半人高的青銅寶箱，箱身刻滿與平安符同紋路的符文。
    林小跳剛要上前，霍無賴突然拽住她："等等！
    這寶箱的位置......是當年夫人的妝匣擺放處。"
    "妝匣？"林小跳繞著寶箱轉了圈，"合著夫人把關鍵道具藏妝匣裏？"
    "夫人說"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霍無賴咳嗽兩聲，"當年我翻她妝匣找糖葫蘆，被追著打了三條街......"
    林小跳突然蹲下來，在寶箱底部摸到道細縫——和霍夫人當年陪嫁妝匣的暗扣一模一樣。
    她按照記憶中說書人講的"千金小姐開妝匣"手法，先按左邊第三道符文，再順時針轉三圈，最後重重拍了下箱蓋。
    "哢"的一聲，寶箱開了。
    眾人眼前亮起柔和的金光。
    箱內躺著柄玉劍，劍身流轉著月華般的光，劍鞘上刻著"鎮邪"二字——正是霍夫人殘影曾提到的，能破千年詛咒的關鍵道具。
    "這是......"霍夫人的殘影突然浮現，指尖輕輕撫過劍柄，"當年我師父用昆侖山巔的寒玉所鑄，本是要我用來斬情絲的。
    沒想到......"她看向霍無賴，眼中有溫柔的責備，"倒成了破咒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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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小跳握住劍柄，隻覺股暖流湧遍全身："夫人，我們這就去破了那幻影！"
    眾人返回與幻影戰鬥的主廳時，那團黑霧正張牙舞爪地裹住陸九霄的佩刀。
    陸九霄額角滲血，卻仍咬著牙不肯後退半步。
    林小跳大喝一聲，玉劍出鞘，金光如瀑般傾瀉——幻影發出刺耳的尖嘯，黑霧開始片片碎裂。
    "小跳！
    往它眉心打！"霍無賴雖然虛弱，聲音卻格外清亮，"當年我和夫人就是用這招破的邪祟！"
    "這波我贏了！"林小跳手腕翻轉，玉劍直刺幻影核心。
    黑霧劇烈翻滾，竟凝結成個女子的輪廓——正是霍夫人年輕時的模樣，眼中卻滿是怨毒。
    "你們以為這樣就能結束？"幻影的聲音沙啞刺耳，"她要醒了......她要醒了......"
    玉劍的金光終於穿透黑霧。
    幻影發出最後一聲尖叫，消散在空氣中。
    主廳重歸寂靜，隻餘石壁上斑駁的血痕，和眾人急促的呼吸聲。
    霍夫人的殘影輕輕歎了口氣："當年我為救無賴，與邪靈簽下血契。
    這幻影，不過是契約的餘孽......真正的詛咒，還在更深處。"她看向那扇始終緊閉的神秘之門，"門後......"
    "咚——"
    一聲悶響突然從門後傳來，像是什麽龐然大物在撞門。
    眾人渾身一震，林小跳的玉劍差點脫手。
    花無缺立刻擋在她身前，阿青的傀儡突然抬起頭，柳木眼睛泛著幽光。
    陸九霄手按刀柄，目光死死鎖住石門。
    霍無賴強撐著站直："小跳，握緊劍......"
    又是一聲"咚"。
    門後的氣息越來越重，像團陰雲壓在眾人頭頂。
    林小跳感覺後頸發涼，那股邪惡的力量，比之前遇到的所有邪祟都要強大百倍。
    "祖宗......"她輕聲喊，聲音裏帶著從未有過的緊繃，"這門後......到底是什麽？"
    霍無賴沒有回答。
    他望著那扇門，眼神複雜得像是穿越了千年的時光。
    而門的另一側，傳來一聲綿長的、類似於巨獸蘇醒的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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