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斯科，那刺骨的寒風如同狂野的野獸一般，攜帶著核輻射塵埃呼嘯著掠過這片荒蕪的土地。韓三強在冰封的地麵上穩健地行走，他的腳步堅定而有力，每一步都踩碎了那些試圖在惡劣環境中生存的機械蜘蛛。就在他踩碎一隻冰麵上的機械蜘蛛時，他聽到了那個熟悉的係統提示音，那是他所熟悉的遠征係統啟動時的標誌性聲音。他彎下腰，仔細地拾起了那機械蜘蛛的殘骸，隻見蜘蛛腹部的楔形文字在風雪的映襯下，依舊泛著微弱的光芒——這光芒與遠征係統啟動時的界麵設計如出一轍，仿佛是某種神秘的聯係。
    "這裏的輻射值嚴重超標。"張麗華的聲音透過防毒麵具傳來，顯得有些沉悶。她的機關臂靈活地展開，變成了一個扇形的探測器，她仔細地觀察著探測器上的讀數，"比曆史上著名的切爾諾貝利核事故的輻射水平還要高出兩個量級。"她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絲憂慮，這片曾經繁華的城市，如今卻因為核災難而變得如此荒涼，讓人不禁感慨萬千。
    王小姐手中的白綾突然間繃得筆直，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直指遠方的克裏姆林宮方向。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神色，聲音中帶著震驚和疑惑，喃喃自語道：“91的同步率...這怎麽可能發生呢？這絕對不可能！”
    韓三強微微眯起雙眼，目光凝重地注視著那座本應顯得莊嚴神聖的克裏姆林宮。然而，此刻的它卻顯得異常，建築的表麵爬滿了詭異的黑色脈絡，宛如被某種未知的寄生生物所侵蝕，破壞了它的莊嚴與純潔。他下意識地伸手摸向自己肋間的傷處，那裏曾經遭受過重創，現在依靠著納米修複液的神奇力量，傷口正在緩慢愈合，製服下隱約可見藍色的光芒閃爍。
    “等等！”張麗華突然打斷了周圍的沉默，她手中的探測器發出了尖銳的警報聲，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冰層下有——”她的聲音戛然而止，似乎發現了什麽令人震驚的秘密，但話未說完便停了下來，留給在場的每個人無盡的想象空間。
    在那片被戰爭陰影籠罩的水域中，數百具屍體同時上浮的場麵宛如噩夢重演，令人不寒而栗。他們穿著不同時代的軍裝，從古老的戰壕服到現代的戰術裝備，但無論他們的服裝如何變化，胸前都別著那個詭異的徽章：生鏽的鐮刀與錘子纏繞著發光的數據流，仿佛在訴說著某種不為人知的秘密。
    "這顯然不是一場歡迎儀式。"韓三強緩緩地拔出他的唐刀，刀身在昏暗的光線中反射出冷冽的光芒。他眉心新增的裂紋——那是係統過載的痕跡，如同第三隻眼一般，透露出他與機械世界的緊密聯係。
    核潛艇破冰而出的巨響震撼了整個紅場，震碎了周圍建築上殘存的玻璃。韓三強站在岸邊，目不轉睛地看著那艘長著鯨魚尾鰭的鋼鐵巨獸，握刀的手微微發顫。這不是恐懼，而是某種更深層的共鳴，仿佛他能感受到那艘潛艇中蘊含的力量和曆史的重量。
    "萬塔工程的標記。"他舔了舔幹裂的嘴唇，"美國人六十年代就該銷毀的藍圖。"
    王小姐的投影在風雪中閃爍："1958年7月...有段缺失的廣播記錄...等等！"她的聲音突然扭曲成俄語廣播腔，"同誌們...偉大的科學實踐..."
    張麗華用機關臂擋開飛濺的液氮，掃描儀鎖定艙門上的菊花紋章："日本人的手筆？可這焊接工藝明明是..."
    嬰兒哭聲突然從潛艇深處傳來。
    韓三強的瞳孔急劇收縮。三年前在長安地堡，他聽過完全相同的哭聲。當時他們救出的不是嬰兒，而是一具會呼吸的核反應堆。
    "是陷阱。"他低吼，卻看見張麗華已經走向艙門。她的神經損耗指數跳到36，這個數字在顯示屏上刺得他眼睛生疼。
    冷凍艙裏的寒氣讓韓三強想起驪山皇陵的地宮。少女懸浮在淡藍冰晶中，布拉吉裙擺上的碎花像是被時間凍結的蝴蝶。
    "啟動生命體征掃描。"他下令，同時刀尖穩穩指向少女咽喉。
    少女睜眼的瞬間，潛艇的古老音響突然播放起《喀秋莎》。韓三強看到她的機械右手無名指微微抽搐——和他們最早批次的克隆體有著相同的故障代碼。
    "你是誰？"張麗華的聲音有些發抖。
    少女的目光掃過三人，最後停在韓三強臉上："第七批次的哥哥啊..."她舉起手中的《唐詩三百首》，"母親總說要我們熟讀這個。"
    書頁翻動間，韓三強看清了扉頁上的血指紋——和他係統登錄時的生物認證完全吻合。
    "不可能..."王小姐的投影劇烈波動，"除非..."
    少女突然抓住張麗華的機關臂。數據洪流瞬間擊穿兩人的神經網絡，張麗華發出瀕死野獸般的嚎叫。韓三強看到她的瞳孔裏閃現長安大火的光景——那是隻有他們兩人共有的記憶。
    警報聲與少女哼唱的《茉莉花》詭異交織。張麗華的機關臂已經變成灼熱的紅色，皮膚下的神經接駁線正在一根根熔斷。
    "還剩四分三十秒。"王小姐的白綾纏繞住正在融化的艙門，"納米液存量隻夠救一個人。"
    韓三強的手在刀柄上收緊。這個場景太熟悉了——在模擬訓練中他失敗過十九次。每次都看著隊友在倒計時歸零時化為灰燼。
    "選她！"張麗華突然用殘存的左手抓住他衣領，"帶著冬妮婭去找"母親"..."鮮血從她嘴角湧出，"這是...唯一的贖罪..."
    冰層突然劇烈震動。透過龜裂的觀察窗，韓三強看到青銅鯨群正在集體轉向。它們遊弋的軌跡在雪原上劃出一個巨大的經緯度坐標——正是當年鄭和艦隊消失的位置。
    王小姐的笑聲混著電音雜訊："真是諷刺...我們以為在狩獵..."她的投影開始分解成基礎代碼，"原來一直都是...獵物..."
    冬妮婭的歌聲突然清晰起來："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
    韓三強在這一刻明白了所有測試的真正目的。他拔出肋間最後半管納米液，狠狠紮進張麗華的頸動脈。
    "不是救人。"他對著虛空中的係統說道，"是要我們學會選擇犧牲。"
    倒計時停在00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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