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寒門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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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上麵寫的什麽字啊?”
“別擠啊,一會兒官爺就來了。”
“我知道,我念過字,讓我來看看。”
午後,京兆府衙門的官兵將此處圍了,還張貼了一張告示,也沒說是什麽,民間百姓多是不認字的。
那書生擠在前頭,想要看看究竟寫了什麽,無奈此處人擠人,實在是擠不上前去。
“京兆府的大人來了,快別擠了。”書生眼尖的看到不遠處,一行穿著官袍的大人正朝此處走來。
那一行人走到了張貼告示的前方,帶頭的老大人上前一步,眼含笑意,“諸位,稍安勿躁,在下奉皇上之命,來與諸位說一件天大的喜訊,今年開春科舉考試,無論是世家貴族出身,還是寒門學子,皆可參加科舉,但凡家中有才之士,文武皆可,才乃皇恩浩蕩。”
周圍圍著的一群百姓聽後心中震驚不已,東虞從沒有寒門子弟參加科舉,入朝為官的先例,那些在朝堂上掌握著權力的,往往都是世家貴族,武將雖有寒門出身的將軍,但也多是在貴族門下做事,現如今竟然也能與世家貴族一樣了,底下的人既驚又喜,忙七嘴八舌的議論著,有的甚至直接跑回家去,不出兩日,京都家家戶戶都聞此喜訊。
世家上書的折子堆滿了禦書房 ,成山一般,皆是反對寒門學子參加科舉之事,皇帝態度強硬,於世家形成了對抗,彼此皆不退讓,每日朝堂上都吵的如火如荼。
皇帝要推行科舉政策,朝臣不盡心,一連數日,皇帝在禦書房大發雷霆,杖殺了宮人,還打了後宮嬪妃,禦史言官也不敢妄動,就怕皇帝一怒之下將他們革職查辦,朝堂後宮都處在形勢嚴峻的環境下。
皇帝在京都與世家百官抗衡的同時在各地頒布寒門學子科舉的旨意,導致大批寒門學子迅速收拾行囊,從各地湧進了京都城內。
慕煙也並沒有閑著,讓人收集入住寒門院學子的生平卷宗,還有他們的筆跡習慣……
而其他勢力,就等著看皇帝與世家的鬧劇要如何收場,各地藩王也在算計寒門科舉一事,謝毓則是做兩手準備,一則,讓自己手下的人偽造戶籍,參加科舉,或是收複有才能的寒門學子,讓他們為自己所用。
安王更是按耐不住了,但凡進京都的寒門學子他都要讓人暗中調查,但想爭奪有才華的寒門學子也不止他一人,無論是利用或是用作別處。
世家已經開始抵製寒門學子,在民間大肆宣揚門第觀念,強調貴族出身於寒門出身的利弊,貶低寒門子弟,宣揚隻有世家豪族教養的子弟才有資格擔任要職,世家子弟從小的學識眼見非寒門可比,若是寒門學子做官,隻會肆意斂財,剝削打壓平民,而世家本就有根基,無需靠打壓庶民獲取錢財田地。
皇帝聽後氣急敗壞,在禦書房大罵世家專權,舒鶴與騰相兩人麵麵相覷,尷尬不已,他們也是世家,心裏自然也是站在世家的角度,不過不能在皇帝麵前說。
舒鶴提議將寒門子弟與世家子弟分開,為寒門學子增添名額,並在民間大肆宣傳,寒門學子科舉出身入仕途,會被優待,晉升之路也會比其他途徑更快,讓他們知道皇帝更重視寒門,輕世家。
皇帝猶豫不決,擔心世家會奮力反擊,滕相認可舒鶴的提議,皇帝如今已經被架在火上烤了。
王印安坐在書房靠椅上臉色沉的如深水,底下坐著的王家一派的官員,對皇帝針對世家之事,憤怒不滿。
“皇帝是覺得站穩了腳跟,就想將我們世家打壓到底嗎?”有人拍桌怒斥。
“若不是靠著我們這些老臣,靠著我們王氏,他能有今天嗎,卸磨殺驢,兔死狐悲啊。”王家的老一輩的官員對此更是義憤填膺。
“如今說這些有何用,該想想辦法才是。”
“槍打出頭鳥,如今世家隻能抱團,否則上麵那位,恐怕是要拿那出頭鳥開鍘刀了。”
書房的門被人推開,踏進一位垂垂老矣的老者,此人就是王老大人,他踏進門後,書房的一群人忙站起身,對著他行禮問安。
王印安忙上前扶著他坐在上首,“父親,您怎麽來了,下人不知規矩,驚動了您。”
“都坐下吧,一點小事就把你們嚇成了這樣,我們王家乃是朝廷重臣,這東虞朝廷經曆了多少年的風風雨雨,我們王家依舊屹立不倒,他皇帝小兒怎敢對我們王家動手。”王老大人一臉不屑,不過就是個篡權奪位的反賊罷了。
眾人聽後心下稍安,忙附和王老大人的話。
“如今皇帝小兒要與我們世家門閥打擂台,他都親自出麵了,我們也不能就一直縮在這兒,我已經聯絡了諸個世家的族長,這幾日,將族中有名望的世家大儒在京都各個學院授課,皇帝如此重視寒門,那就解決問題根本吧。”
“皇帝恐怕有蓄意放縱寒門學子舞弊之嫌,我們世家遭受諸多不公平的待遇,皇帝讓科舉淪為了寒門的天下,我們世家於此毫無立足之地。”王老大人將手邊的杯盞摔落在地,想起昨日被放在桌案上的那封寒門科舉信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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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印安聽後暗暗點頭,“父親,此舉可行,將我們世家放在軟弱的位置上,引起百姓激憤,定會對寒門學子不滿。”
其餘人皆讚同此提議,很快也實行下去了,到了夜晚,寒門科舉舞弊之事傳滿了大街小巷,茶樓酒館議論紛紛,多是替多年苦讀的世家子弟感到不忿,事情一夜之間就發酵了,傳遍了京都周圍的城鎮。
眼見事情越鬧越大,皇帝覺得必須要給他們一些教訓,汙蔑皇帝,損害皇室清譽,真是罪不容誅。
皇帝立即召舒鶴進宮議事,兩人秉燭夜談,舒鶴認為,要對世家前後夾擊,前麵有寒門科舉為擋箭牌,後要掐住他們的命脈,土地兼並之事越發猖獗,世家依靠土地獲得大量財富,既如此,那就抑製世家加強土地兼並所獲得的財富,削弱世家的經濟實力,讓他們無暇在管寒門科考之事。
不僅如此,還要安撫寒門學子,讓他們知道,科舉絕不會出現舞弊等一切不利之事。
皇帝大聽後大喜,覺得就該治治世家的通病。
“不過,也不能打壓太過,否則世家擰成一股繩,到時候就難辦了。”舒鶴狀似好心提醒道。反正該說的他都說了,也提醒過了利弊,再出什麽事,那就是皇帝自己的問題了。
“舒大人放心,朕有分寸。”皇帝已經想好了,若隻是警告,恐怕不夠,必須讓世家知道皇權的厲害,讓他們長記性。
舒鶴無聲冷笑,一看他就沒聽進去,不過也好,讓他們鬧吧,越大越好。
第二日,皇帝頒布法令,各地要加強監管土地兼並等問題,怒斥地方官員不作為,任由地方豪強打壓搶占百姓土地。
世家聽此消息後,皆知是皇帝借此暗諷世家,於是皇帝與世家一直僵持不下。
慕煙跪在佛堂軟墊上,對著滿座神佛誠心祈禱,“請佛祖保佑,東虞世家與皇帝兩敗俱傷。”
晚秋從外麵進來就看到慕煙還跪在佛前,口中念念有詞,“郡主,二皇子被封王了,皇上的意思竟是三月一過,二皇子與蘇依然就可成婚。”
“與我何幹,不必與我說。”慕煙睜開眼眸,毫不在意。
“藤貴妃要被冊封為皇後了,宮中已經有了旨意,待封後大典一過,就要選妃了。”晚秋將剛剛從宮中得到的消息告訴給慕煙。
“皇上真的是等不及了,皇後才死多久。”慕煙搖頭感歎。
“聽聞滕相已經對他不滿了。”慕煙想起舒鶴傳來的消息,隻想發笑,滕相如今常常與他抱怨,皇帝沒有頭腦,隻能靠著他們這些老臣才能穩固皇位,可皇上又不聽從他們的提議,早就提醒過皇帝,不可對世家壓得太緊,否則隻會觸底反彈。
前些日子,皇帝處置了傅家族地的小輩,聽聞傅家那幼子仗著傅家在族地隻手遮天,就肆無忌憚,橫行霸道。處置他也是因他強占百姓的田地,剛好被皇帝抓到把柄,還未等傅家求情,就將傅家幼子流放八百裏,流放途中遭遇流匪,不幸身亡。
至於是不是真的遇到了流匪,那就要問佛祖了。
晚秋幸災樂禍的笑出聲來,“當真是越來越亂了,五皇子納了側妃,聽說可把王家氣的不輕,皇帝對此喜聞樂見,如今王家正在與皇帝打擂台,五皇子卻納側妃。”
“王家要送多少女子進宮?”慕煙被茱萸攙扶起身,侍女端著溫水給慕煙淨手。
“兩名庶女,王印安的嫡女是要給五皇子做正妃的。”晚秋拿起帕子遞給慕煙,暮煙順手接過。
“把寒門學子的卷宗送到書房,我一會兒去看。”慕煙了然點頭,轉身朝外走去。
慕煙回到書房就看到桌案上堆著的卷宗,隨後走到搖椅上躺著,晚秋上前整理卷宗,一炷香過後,晚秋將重新謄抄的人名拿起。
“郡主,好了。”晚秋示意慕煙看看。
慕煙抬手接過,疑惑的看了一眼,“白君凜,謝毓的人?”
“正是,此人性子孤僻,不好相與。”晚秋剛看到他的卷宗時,也有些驚訝。
“楚聲安王府,顧北山皇帝,段扶書王家。”慕煙看著後麵一長串的人名,頓時沒了興致。
寒門院
寒門院五人一個小院子,共有十幾個院子,雖然對外宣稱寒門學子皆可入住,可這也是分人的,他們踏入京都的大門後,就會有人去調查他們的底細,提前篩選,符合要求後,再把人引到寒門院入住,至於其他人就各找住處吧。
他們五人吃住是在一個小院裏,夥食也是要自己出錢的。
這間小院的五人卻還未正式見過,今日剛好都在院子裏,段扶書就提議在院子裏擺一桌好酒好菜,大家熱鬧一番,畢竟快到春節了,其他幾人都沒有意見。
段扶書看向其餘四人,輕笑一聲,“在下段扶書。”
“顧北山。”他如今已經被皇帝看重,既是與這些庶民可就不是能同桌飲酒的交情了。
楚聲看了那二人一眼,笑嗬嗬道,“在下楚聲。”
“白君凜。”隻見他冷冷出聲,不看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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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我了嗎?在下江書硯,幸會幸會,日後我們說不定還能同朝為官呢。”江書硯滿眼含笑,笑著看向其餘四人,心中冷笑,一個兩個的裝什麽,早就各奔其主了,還都以為隻有自己一人被貴人看中,哦,對了,除了這個白君凜,其他人都挺能裝模作樣的。
“我自然我願意與諸位日後一起共事。”段扶書滿臉笑意,舉起杯子一飲而盡。
江書硯心中腹誹,裝什麽老好人,這裏麵就你表裏不一,看似和善,實則陰狠得很,跟王家簡直是一丘之貉,哼。
“未必吧,這日後之事,誰知道呢。”顧北山不屑輕笑,拿起杯子輕抿一口就放下了。
江書硯恨不得狠狠嘲諷他,這顧北山以為背靠皇帝就能夠衣枕無憂了是嗎?狂妄自大。
“看來顧兄對科舉榜首勢在必得嘍。”楚聲輕笑一聲。
嘖嘖嘖,這又來了一個能演的,隔這陰陽怪氣上了,江書硯坐在一旁靜靜的觀察這幾人的明嘲暗諷。
白君凜將杯子摔在桌子上,其餘四人都朝他看去,他舉起手,冷笑一聲,“手滑了,你們繼續。”
“希望白兄科舉時手可千萬別滑。”顧北山挑釁地看著白君凜。
“白兄就是沒拿穩,怎會科舉滑呢?”段扶書暗暗補了一句。
“你們怎知我會不會滑?難不成你們當真會舞弊不成?”白君凜可不會慣著他們的陰陽怪氣。
“白兄,說話可要注意分寸啊。”楚聲站起身,眉梢輕挑,嘴角的笑意更深。
“白君凜,你不想活了?舞弊這種話你也敢用到我身上。”顧北山拿起杯子砸向白君凜。
江書硯閃身上前擋在白君凜身前,就在杯子就要砸到他眼眶時,他瞬間抬手握住杯子,眼神微冷,嘴角依舊掛著一抹笑意,“這是作甚,白君凜就是喜歡說笑,你們怎還當真了,竟然還動起手來了,難不成,真被他說中了不成?”
“江書硯沒你的事,立馬滾開,你也想找死不成。”顧北山自從被皇帝看重,性子也越發狂妄自大。
“那有你什麽事?”江書硯抬手將杯子丟回給顧北山,“杯子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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