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寒門謀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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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煙身體一僵,借著抬眸看著他,撞進他烏墨般的眼眸中。
“少主,江南岸到了。”馬車緩緩停靠在江南岸的大門前,馬車架上的侍衛輕聲提醒道。
慕煙聞言頓時覺得逃過一劫,這謝毓怎就如此敏感,什麽事情都要聯想到自己身上,還偏一副你冤枉了他,當真是,扭捏?
“下車啊,看著我作甚?”慕煙見謝毓還一直盯著她,心中腹誹道,還看,我又不能吃。
謝毓緩緩站起身,掀開馬車簾,走到車架前跳下馬車,隨後站在一旁等著慕煙。
慕煙見他離開後,頓時鬆了口氣,“這世間男子都如謝毓這般嗎?我父親也不是這般啊,難不成這東虞男子皆是如此?”
慕煙無奈的歎氣輕笑,隨即站起身朝馬車外而去,見謝毓正站在馬車旁,別扭的問道,“你在等我?”
謝毓冷嗬一聲,隨意的抬起手臂,示意慕煙可以扶著他的小臂跳下來,“下來。”
慕煙略一遲疑,隨後將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跳下馬車。
後麵的兩輛馬車也依次停下,六人下了馬車後,朝慕煙的馬車靠近。
八人站在江南岸大門前,隨後慕煙與謝毓兩人背手而立,先行步上階梯,隨後站在台階上,轉身透過人群看向對麵的銀杏樓,隻見一小廝正踩著冰渣,手裏拿著一把刷子在大門兩旁刷漿糊,貼對聯。
大門裏麵就是銀杏樓的大堂,十幾張方桌擺放在大堂兩側,桌上擺放著熱氣騰騰的酒菜,碗筷交錯聲,談笑聲,若有若無的傳到了堂外。
跑堂肩頭搭著發黃的汗巾,在熱鬧的人群中穿梭如魚。
隨即便見一男子踏入銀杏樓內,站在大堂中央,隨手抓了一個跑堂的小廝,“將你們掌櫃的叫來。”
小廝愣了片刻,隨後如常,一臉笑意的點頭,“客官尋我們掌櫃的可是有何要事?”
“少廢話,盡管將你們店主找來就是。”那男子推開小廝,環視大堂一圈後,找了個無人的位置坐下。
小廝依舊維持著臉上的笑意,“那您先等著,在下這就去將掌櫃的請來。”
半盞茶後,那小廝引著一中年男子朝男子而去,“我們掌櫃的來了,在下就不擾您清淨了。”小廝說完就頭也不回的朝後廚而去。
“敢問客官可是有什麽要緊之事?”銀杏樓掌櫃笑眯眯的看著男子。
“一盞茶後,這間酒樓別讓我看到人,我要在此宴請好友,聽明白了嗎?”男子一臉不耐的將一鼓鼓的荷包袋子丟在桌案上。
掌櫃的看了四周一眼,見有些客官還未動菜,隨即歉意的看著那男子,“可這滿堂的客人還未用完飯,公子可否多等上半炷香?”
“一會兒我的好友就到,我不管你是將他們轟出去,還是請出去,半盞茶過後,他們若是還在此處,我就讓人將他們打出去,屆時,你們酒樓的名聲也壞了,還因此而得罪了本公子,你仔細想想,是否得不償失。”那男子一身錦緞華服,神情桀驁,一看就知此人非富即貴。
“可是一盞茶的功夫哪夠啊。”掌櫃一臉為難的看著男子。
“我今日宴請的可是朝廷未來的國之棟梁,你今日若是因此而得罪了我們其中一人,屆時定會讓你關門閉店,如今皇帝重視寒門學子,你可不要腦子犯軸。”男子拂袖站起身,凝視著掌櫃,眼神冷冽。
店掌櫃一聽關門閉店,腦子瞬間就被炸開了,“公子稍後,一盞茶後定能空出大堂的位子。”
那男子聽後滿意的笑了笑,拿起桌案上的荷包塞到掌櫃的手中,“銀子我先付了,一會兒來的人恐怕有些多,你等好生招待著就是。”
男子話落後轉身離開,等到男子跨出門檻後,掌櫃方才鬆了一口氣,忍不住啐道,“天殺的孽障,狗娘養的畜生。”
小廝聽後,忙上前捂住掌櫃的嘴巴,朝門外張望半晌,見那人已經離開,方鬆了一口氣,“您可不能亂說,那可是王家的公子,若是被他聽到了,咱就真關門閉店了,幸虧我曾見過他,今日才能在這認出他。”
小廝頓時鬆了口氣,若是旁人在此鬧事,說不準早就被轟出去了,這銀杏樓的東家可是周家,雖不得周家看重,但這京都又有幾人敢惹周家。
“他一個貴族公子,怎會與寒門學子廝混在一處,還要宴請他們。”掌櫃的狐疑問道。
“這跟咱沒關係,少思少想方能活的長久。”小廝甩了甩肩上的汗巾,“一盞茶,您還是想想該如何將人客氣的送出去,還不損咱們的名聲。”
掌櫃的聽後眼前一黑,“當真是天殺的東西,你去,就說今日提前閉店,掌櫃的老母今日病重,需要趕回家去,先將人打發了,每桌的客人都送上一把蜜餞,就送那批劣質的。”
“好嘞,我這就去。”小廝收起笑臉,一臉哀痛的朝大堂中間跑去。
“諸位客官,實在是對不住,今日我們掌櫃的老母親突發重病,掌櫃的心中十分牽掛家中老母,故此要閉店半日,還請諸位見諒,我們掌櫃的為補償諸位,特許每人一份蜜餞,那可是從外邦帶回來的上等蜜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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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聽後,皆感歎掌櫃的孝心可嘉,念母心切,不由紛紛讚同,“自是要回鄉探母,那就勞煩小哥,將我們未食用的那些菜用油紙包好。”
“好嘞,我這就讓人給諸位打包好。”小廝忙招呼跑堂的小廝幫忙打包。
待到大堂的客人離開後,一群衣著樸素的男子依次踏入殿內。
倚靠在窗前的謝毓不由輕笑,“那王公子怎就如你所願?”
“他自是不會如我所想那般,但他身邊有個串掇著他犯錯的幕僚。”慕煙再次為他添了半盞茶。
槐策聽到孩童的打鬧聲,也不由看向窗外。
“原來如此。”謝毓看向桌案上被慕煙重新注入熱茶的冰魄白玉杯,不禁被杯子上雕刻的玉蘭花所吸引了視線。
“少主,寒門院大半數人都來了。”正在出神的槐策,無意間看到了白書硯與一男子同行,隨之出現在銀杏樓門前。
慕煙與謝毓等人一同朝銀杏樓大門外望去,隻見銀杏樓門前似站著數十人。
寒門學子在門前相互寒暄,江書硯早已注意到了槐策的目光,但他依舊不動如山,與白君凜交頭接耳。
楚聲與段扶書、顧北山乃是寒門學子間,聲名最高的三人,眾多學子圍繞著他們三人恭維寒暄。
段扶書依舊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樣子,但凡有人上前恭維他,他也反向將對方也誇讚一番,眾人對他頗有好感。
楚聲則是享受著眾人對他的追捧,顧北山甚至大言不慚,聲稱自己定會是會元,日後定會照料寒門子弟。
突然有一醉酒男子將江書硯撞倒在地,眾人注意到後,就見那男子已經跑遠了,也無法去追趕,隻能將白書硯扶起,見他胳膊似是已然骨折,需要去醫館走一趟,可卻無人願意陪同他一起。
今日乃是寒門學子齊聚一堂,再過兩月,就要迎來會試,自是要與顧北山、楚聲、段扶書三人討論會試之事,自是無人願意去討好江書硯。
白君凜本是想要監視寒門學子,但未曾料到,竟無人願意幫江書硯,白君凜踱步到江書硯眼前低聲道,“我帶你去。”
白君凜此言一出,眾人頓時鬆了一口氣。
段扶書注意到了諸人的反應後,心底冷笑,眼神緩緩轉向江書硯,聲音溫潤,“書硯,我也與你一同去。”
“不必,君凜與我一起就夠了,你們今日是來此赴宴的,萬不能因為我而耽誤。”江書硯擺手婉拒,心中陰暗的想著,今日來此地之人,就把命都留在這吧。
“無妨,我陪你一同去。”段扶書掃視了附近的商鋪,見不遠處就有一間醫館,抬手扶住江書硯。
白君凜見此,輕輕掃視了一眼他們二人握在一處的胳膊上,而後眼眸低垂,不動聲色的翻了個白眼。
江書硯三人一同離開銀杏樓,朝不遠處的一間醫館而去,其餘諸人仿若無事發生一般,簇擁著楚聲與顧北山一同進入銀杏樓,諸人未等江書硯三人歸來便已然開宴。
銀杏樓外響起了繁雜沉重的腳步聲,一男子站在一群侍衛中間步入銀杏樓後,大門也隨之關閉,門外還留有兩人在外守著。
那男子踏入銀杏樓後,諸人還以為他也是來銀杏樓吃酒的,便未曾多注意,更何況此人身邊一大群侍衛,輕易招人不得。
王斌見無人理會自己,心中不免覺得被落了麵子,輕瞥身邊的侍衛一眼,侍衛瞬間意會,隨之衝上前去,將他們的桌子掀起,隨之碗筷落地,成了一地的殘渣碎片。
眾人見此猛然驚起,一臉不滿的看著那男子道,“這位公子,我等與你素無仇怨,為何要與我等為難?”
“我怎就為難你了?”王斌疑惑看著身旁的侍衛,侍衛頓時笑成一團,輕蔑的掃視著他們。
“你,你無故指使侍衛將我們的桌子給掀了,還險些傷了人,還不是故意與我等為難嗎?”險些被劃傷到學子立刻上前,抬手指著王斌怒道。
“少廢話,我今日來此便是要告訴你們這些窮酸書生,不要妄想著通過春闈,就能與我等平起平坐。”
“皇帝一時糊塗,特許爾等參加今年春闈,這春闈往往皆是我們世家子弟的麵子功夫,無論有無科舉,我等皆可入朝為官,晉升之路比之你們簡直是輕而易舉,也不過皆是我們一句話的事。”
“即便你們有資格進入殿試,也無甚用處,日後你們的調派皆是我們世家說了算的,諸位仔細想想,此刻放棄,我們王家也可為諸位安排官職任職文書,倘若諸位還是執迷不悟參加會試,那便是與我們世家為敵,克死異鄉那也是必然的。”王斌緩緩踱步到桌前坐下,神情高傲,一臉不屑的眼神掃視著在場的寒門學子。
諸學子聽後,不免惶然,若是繼續參加會試,那便是與世家為敵啊,日後即便是貢士,也無法官路順暢,如今放棄,還能得個一官半職,可十年寒窗苦讀,便是為了有機會能參加科舉,如今已然有了機會,倘若就此放棄,日後定會為今日抉擇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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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並非人人皆是那道心堅韌之人,也並非人人都能有希望中舉,數千人才能從中脫穎而出三人中舉,世家子弟定是鉚足了勁勇奪三甲。
狀元,榜眼,探花,若都被世家子弟所包攬,那他們寒門注定無出頭之日,今日聚集在此地之人定然下場慘烈。
楚聲頓覺不對,王斌為何會出現在這?難不成今日將他們聚集在此地的就是王斌?想清楚後,楚聲驚了一身冷汗,今日若是不從這王斌之願,他會不會狗急跳牆,殺人滅口。
顧北山也頗覺此事怪異,忙站起身,環顧四周,見門窗皆被封死,心中的驚恐令他越發不安。
其餘寒門學子自是更加恐慌,但也並非不可抉擇。
“王公子,在下願意放棄會試,求王公子允在下一官半職即可,謝王公子。”一男子已然想清楚其中利弊,他勉強有機會博得會試,若是滑榜,定會被派去偏遠之地任一小官,如今能入王家門下,自是有機會在京都周圍的城鎮做官。
其餘諸人見此無不震驚的看著那男子。
“李兄,你怎能如此沒有骨氣。”
“是啊李兄,你廢了多大的功夫才走到今時今日,為的不就是能科考入春闈嗎?”
“怎能就這般……”寒門學子的聲音越來越大,皆是指責他不該就此認輸。
“所謂何不食肉糜。”跪地的男子氣憤的站起身,指著人群中剛剛出言指責他的那些人痛斥道。
“在下能入會試已然是極為不易的,即便是能中會元,也無法妄圖與世家子弟爭奪三甲之位,與其如此,還不如早早認清自己,如今尚且留有機會,為何要給自己招惹麻煩。”男子神情悲憤,他也是有所不甘的,可那又如何,這世上人人皆有不甘心之事,可最終不多是不了了之。
其餘諸學子聽到他的話後,心中不免沉思苦想,是否該如他所言,早早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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