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電筒的光照很不穩定，晃來晃去的，林俊生沒注意到老婁身上有傷。
    他聞言抓住一個手電照去，老婁左手捂著肚子，臉色蒼白。
    手臂和胸口有好多木屑。
    “沒事，紮到木頭了，死不了的，趕緊去看看曉娥。”
    老婁喊著，伸手推。可是他一塊板都推不動，哪裏推動林俊生。
    林俊生小心拉開他的手，沒看到血液狂飆，心下稍安。
    他起身，“吳同誌，能不能麻煩你們誰看看電路，剛才應該是被歹徒切斷了。這裏不方便，還是到樓下，我去拿藥箱。”
    “不送醫院嗎？”有個公安小聲問。
    吳良見過這位猛人取子彈，心說就一點木刺，哪裏值得去醫院。這位拔自己的子彈眼睛都不會眨，拔別人的怕是更狂野，希望婁總頂得住！
    林俊生說完轉身向外跑，兩個公安沒有遲疑跟上。
    一刻鍾後，還是給傑森兩人治療的樓下偏房中。
    婁總一手一個，握著兩女的手滿是唏噓，兩女抽抽噎噎，不時問上一句。
    吳公安很無奈，問話就是這樣時不時被打斷。
    而且林俊生這小子說著說著就沒了聲音，看著好像是心神放到婁總傷口上，但他總感覺這小子說話帶著飄忽。
    “林俊生同誌，你說呀！”小公安停下筆，一臉苦。
    這次筆錄他速度完全能跟上，但是他越聽越感覺不得勁，原本預想中大殺四方的故事，被現實擊得粉碎，好些事竟然都是巧合。
    這未免太巧了點吧？要不是知道這麽說對林俊生沒有好處，他都會以為是現編的！
    “哦哦，等下，我先把這塊夾出來！”林俊生扯到一塊木頭碎屑，慢慢往外拖。
    他小心翼翼害怕弄斷，這樣老婁還得受一刀。
    “小林，別急慢慢來！謝謝你了！”婁夫人眼淚婆娑，又謝了次。
    要是可以，林俊生想對她說，‘分期行不行’？
    婁夫人已經說了不下十次‘謝謝’，可是同一時間說太多次又沒有用，隻能算是一次。
    至於同一時間是多久，林俊生哪裏知道，又沒有係統實時反饋。
    “哎！沒事沒事。哦對了，說到哪裏了？”林俊生拔出木屑，轉頭問小公安。
    “說你看到婁總隔門開槍殺了三個人，還有兩個趴在地上起不來。”吳良的聲音中不含感情，林俊生覺得差不多了，再扯就要把人當傻子。
    “咳咳，那啥，該我出場了！我槍裏不是還有十來發子彈嗎，衝著地上那幾人就是一梭子！兩人差點成馬蜂窩！”
    林俊生轉頭，見到兩人眯眼盯著他，扯扯嘴角繼續盯上一根木刺。
    婁振華雙手使勁，不是因為疼，而是尷尬。
    他自家知道自家事，貓在櫃子後麵衝著門胡亂射擊，能有什麽準度？
    還殺了三個？壓製了五人？
    這話他連自己都騙不信！也就是胸口以下麻了，不然腳趾非要摳破鞋。
    “爹地，你這麽厲害嗎？”婁曉娥湊近了小聲問。
    婁振華覺得這問題問得好，往往讓人無言以對的問題都是好問題！就和那些千古絕對一樣，要是被人對出來了，還能算是哪門子的絕對！
    婁夫人感覺到了男人的不自然，伸手點在閨女額頭上，“你爹地一身傷，也不關心關心，問這事幹嘛？”
    “哦，可是林大哥不是給爹地在治嗎，爹地你有什麽地方不舒服，都和林大哥說好了！”婁曉娥眼睛掃過認真的林俊生，語氣驕傲。
    婁振華覺得胸口堵得慌，明明通氣還算順暢，可就是不舒服！
    吳良師徒也不舒服，這又停了！看來今天的筆錄得做到天亮去！
    好容易又等他拔出一根，吳良急忙出聲詢問，“那手雷怎麽回事？”
    “手雷？”
    兩人都點頭，林俊生心裏感歎，手雷這事不好編呐！
    要是說自己看到手雷就躲起來，那躲哪裏了？走廊裏可沒地方躲！
    要說自己在房間裏，可自己又怎麽知道要躲在房間裏的？
    那麽緊張的情況下，怎麽可能還走過幾步跑到房間裏再開槍？
    “手雷這事啊！嗨！我都被炸蒙了，好像是一個浪打來人就翻到了裏麵。”
    林俊生說完又要開始夾木刺，突然感覺不對，衣服被扯著。
    側頭，吳良拉著他袖子。
    “說清楚，手雷怎麽炸的，還有那個人不是被炸死，是被打死的！”
    吳良說完盯著他的臉，就等他露出心虛的神色。
    “哈哈，那啥，確實是被打死的。我不是害怕他再掏出一個大家夥嗎，想也沒想衝上去就是一肘子。”
    “你這麽大力氣？”吳良總算是聽到了點真話，可卻更疑惑。
    “咳咳，你們聽過娘救兒的故事嗎？”林俊生提示。
    眾人都不語，擺明了不是很想聽，吳良更耷拉下眼皮。
    “林大哥，這是啥故事？”別人不聽，自有想聽的人。婁曉娥甩了下沒甩開爹地的手，索性不管了，雙眼灼灼看著林俊生。
    “好，既然你們想聽，那我說說！”林俊生大喜，也不夾刺了，握著鑷子在空中抖。
    “話說一個娘在買東西，和人討價還價說到了興頭上，孩子還小待不住就自己玩了起來。
    他玩的是個泥球，扔牆上退回來，沒想到力氣大了點，彈到了路中間。剛好，一輛馬車載著一車的糧食跑來，泥球彈到了馬車前麵。
    孩子隻想撿他的泥球，衝著球就跑。路邊的眾人都驚呼，‘這孩子肯定要被撞！’
    說到這裏，林俊生停下，看看觀眾的反應。
    眾人似乎抬了抬眼，興趣提起一點點。
    婁曉娥終於掙脫出一隻手，抓住林俊生提高音量，“然後呢，然後呢！”
    林俊生急忙做了個噓的動作，側耳傾聽，隔壁呼吸聲平緩，他笑笑，“說時遲那時快，他老娘一把扔出銅錢，咦，不對，不對！
    他老娘扔下攤販，直接向著馬車跑去。”
    “呀，那馬車是撞上了孩子的媽咪嗎？”婁曉娥一臉緊張，想聽又不敢聽。
    林俊生咂摸了下嘴，覺得還是說個低武版本的。
    “他娘親兩秒內跑過了十來米，一個縱身把孩子撲出去，自己滾到了馬車下。沒想到馬兒也怕摔倒，跳了起來，那娘親沒被踩到，躺在馬車底下竟然毫發無傷。”
    “太，太好了！”婁曉娥雙眼放光，是個皆大歡喜的結局，真好！
    眾人無語，這和你打死那歹徒有半毛錢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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