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莫強行按捺住內心那如同黃河泛濫般洶湧澎湃的激動，深吸一口氣，再吸一口氣。
    就像一個苦讀十二年寒窗，終於等來高考放榜的學子，小心翼翼，又滿懷期待地，開始仔細“閱讀”腦海中那股由係統解鎖的，關於“天地封正”的龐大信息流。
    這一看，他整個人都麻了。
    原本在他意識中還算簡潔的係統界麵，此刻金光閃閃，瑞氣千條，不再是簡單的幾行提示，而是直接展開了一幅……呃，堪稱“天道認證·官方指定·封正流程豪華版·附帶常見問題解答及避坑指南·最終解釋權歸天道所有”的超級說明書！
    那密密麻麻的金色小字，每一個都仿佛蘊含著某種玄奧的道韻，看得韓莫眼花繚亂，神魂都開始隱隱作痛。
    “我滴個乖乖……”
    韓莫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起來。
    “這玩意兒……怕不是比考公務員那申論還要命吧？”
    他定了定神，硬著頭皮，逐條逐句地研讀起來。
    越看，他的眉頭就皺得越緊，表情也從最初的激動期待，逐漸轉變為呆滯，再到哭笑不得，最後甚至有點想罵娘。
    首先，是“入門資格”，也就是所謂的“報名費”。
    係統明確指出，想要進行“天地封正”，申請“天道編製”，首先需要海量的功德作為“誠意金”。
    韓莫瞅了瞅自己係統麵板上那剛剛突破一萬三千大關，目前顯示為“點”的功德值，心裏頓時涼了半截。
    “海量……到底是多少才算海量？”
    “我這點家底，夠不夠付個首付啊？”
    韓莫感覺，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報名費”了，這簡直是要把他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功德，一次性清倉大甩賣的節奏！
    萬一天道爸爸覺得他這點功德連“起步價”都不到，直接把他pass掉，那他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想到這裏，韓莫的後槽牙都開始隱隱作痛。
    其次，是硬件設施——“祭天法壇”！
    這玩意兒的要求，那叫一個苛刻到令人發指！
    係統羅列出的細則，簡直比建造航空母艦的圖紙還要複雜！
    “法壇材質：需采九天靈石為基，輔以萬年沉香木為柱，沐浴日月精華七七四十九日，方可使用……”
    “法壇方位：需卜算天地靈氣潮汐節點，尋龍點穴，定位吉時，確保法壇能精準對接天道意誌，誤差不得超過三寸三分……”
    “法壇結構：需暗合周天星鬥之數，內蘊九宮八卦之理，高九層，每一層對應不同祭祀儀軌，層層遞進，不可錯亂……”
    韓莫看得眼皮直跳。
    “我去！這哪是搭個台子啊？這是要建個通天塔吧！”
    “九天靈石？萬年沉香木？這玩意兒上哪兒淘換去？就算我把整個東海龍宮給搬空了，怕是也湊不齊這些神仙材料吧？”
    他不由得想起了榆樹溝那兩位技術骨幹——墨生和公輸班。
    “看來，這次又得讓那兩位‘臥龍鳳雛’好好爆肝一次了，隻是不知道他們看到這設計要求，會不會直接撂挑子不幹，說這活兒超綱了，神仙也搞不定啊！”
    然後，便是重頭戲——“祭品”！
    如果說祭天法壇是硬件，那祭品就是“軟件”和“耗材”了。
    係統清單上，那密密麻麻、琳琅滿目的祭品名目，看得韓莫是頭暈眼花，口幹舌燥。
    而且，這些祭品，個個都透著一股子“不明覺厲”的氣息，絕非凡品。
    係統還特別“友情提示”了一些建議方向，美其名曰“天道喜好參考”。
    “第一類：蘊含眾生信仰之物。”
    韓莫眼神一動，立刻就想到了自己那尊剛剛落成，匯聚了整個榆樹溝村民虔誠信仰，由【萬年龍宮碧髓暖玉】為核心打造的嶄新大神像。
    “這個……應該勉強能算一個吧？新鮮出爐，還熱乎著呢！希望天道爸爸別嫌棄是‘新品’，給個好評！”
    “第二類：代表一方水土精華之物。”
    這個就讓韓莫有點犯迷糊了。
    “一方水土精華？啥玩意兒？”
    “難道是……榆樹溝後山那口靈泉的泉眼？還是田庚那小子當寶貝一樣供著的、第一批成熟的靈穀穗子？”
    “總不能讓我把榆樹溝的地皮給刮三尺下來，提煉點‘地之精華’吧？這也太抽象了！”
    韓莫感覺自己的想象力有點跟不上天道的節奏。
    “第三類：彰顯除魔衛道功績之物。”
    看到這一條，韓莫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下巴，腦海中浮現出前不久剛剛被他“團滅”的“黑鯊幫”海盜。
    “彰顯除魔衛道功績……莫非，是讓我把那些海盜頭子用過的、沾滿了血腥氣的破刀爛槍給擺上去？”
    “這也太……接地氣了吧？天道他老人家，能看得上這種‘二手凶器’？”
    韓莫總覺得，這畫風有點不對勁。
    然而，以上這些，跟最後那個壓軸的要求比起來，都隻能算是“開胃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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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讓韓莫感覺比寫博士論文答辯還要命的，是那篇需要上達天聽，由他親自撰寫並宣讀的……
    “述職報告”！
    或者用係統那高大上的說法，叫做“表文”！
    這“表文”的要求，簡直可以用“喪心病狂”來形容！
    首先，內容要“情真意切”，絕對不能搞那些虛頭巴腦的官樣文章，要發自肺腑，感人肺腑。
    其次，要詳細“闡述功績”，把自己從當上野神開始，一直到現在的光輝事跡，一件不落地都給寫上去，還得寫得有條理，有重點，突出自己的核心競爭力。
    再次，要“表明宏願”，也就是對未來進行展望，說說自己成神之後打算怎麽幹，為天地立什麽心，為生民立什麽命，格局要大，立意要高。
    最最讓韓莫崩潰的是，這玩意兒的行文風格，還有嚴格要求！
    必須使用“上古雅致辭”！
    “上古雅致辭？！”韓莫感覺自己腦門上青筋都快爆出來了。
    “這是要逼死我這個現代人的節奏啊！”
    他前世的古文水平，頂多也就是能磕磕巴巴地背幾首唐詩宋詞，偶爾看個文言文小說還得配著白話翻譯。
    現在讓他用“上古雅致辭”寫一篇幾千字的述職報告給天道看？
    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萬一我寫出來的東西，天道爸爸看不懂，或者覺得我文采太差，直接給個‘差評’，那我這‘封正’之路，豈不是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韓莫越想越覺得前途一片灰暗。
    更讓他無語的是，係統最後還特別補充了一句“隱性要求”。
    那就是對“主持人”，也就是他韓莫本人，或者他屆時選用的功德化身，在主持封正大典時的“精神麵貌”、“虔誠度”、“與天道的契合度”等方麵，都有著一係列看不見摸不著，卻又實實在在影響評分的潛在標準！
    “我去！還要考察精神麵貌和虔誠度？”
    韓莫徹底蚌埠住了。
    “這意思是不是說，我到時候還得沐浴焚香，齋戒三天，然後擺出一副‘聖潔無暇、悲天憫人’的表情，才能博得天道的好感？”
    “萬一我到時候緊張得腿肚子打哆嗦，或者不小心流露出一點‘想p吃’的猥瑣表情，是不是就直接gg了？”
    韓莫仔仔細細，反反複複，將這份堪稱“天書”的“封正說明書”研讀了不下七八遍，隻覺得自己的腦細胞死傷無數，整個神魂都像是被掏空了一樣。
    他感覺自己那顆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習慣了簡單直接、邏輯清晰的現代大腦，跟這套充滿了繁文縟節、講究玄之又玄的古老神道體係，存在著嚴重的、幾乎無法逾越的代溝！
    “我特麽……”韓莫忍不住在神像核心的暖玉空間裏，狠狠地錘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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