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迷失的回響,巫鹹的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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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黎科技的地下設施,如同一個深不見底的、由鋼鐵與基因交織而成的迷宮。刺耳的自毀警報聲如同跗骨之蛆,在狹窄而壓抑的通道中回蕩,不斷催促著沈青蚨等人逃亡的腳步。身後,是核心實驗室方向傳來的、越來越近的劇烈爆炸聲和結構坍塌的轟鳴,仿佛一頭擇人而噬的巨獸,正張開血盆大口,要將他們徹底吞噬。
沈青蚨懷抱著昏迷不醒的林語,李清源攙扶著幾乎報廢、行動遲緩的機械鍾馗,三人一械,在迷宮般的通道中狼狽奔逃。他們不敢有絲毫的停留,因為每一秒的耽擱,都可能意味著被活埋在這座即將毀滅的地下魔窟之中。
林語的狀況非常糟糕。她那原本白皙的臉頰,此刻泛著一種不正常的潮紅,呼吸急促而微弱,身體不時地因為痛苦而輕輕抽搐。在她後頸處那個被幽藍色液體注入的針孔周圍,皮膚已經變成了令人不安的青紫色,並且有向四周蔓延的趨勢。
“林語……林語!你醒醒!”沈青蚨焦急地呼喚著,但林語緊閉雙眼,沒有任何回應。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冰冷而詭異的能量,正在林語的體內肆虐,侵蝕著她的生機。
“老大……林語她……她不會有事吧?”李清源看著林語痛苦的模樣,聲音中充滿了擔憂與自責。如果不是為了掩護他們,林語或許就不會被那個該死的“基因巫蠱”戰士偷襲。
“我不知道……但我們必須盡快找到安全的地方,想辦法清除她體內的‘病毒’!”沈青蚨咬緊牙關,眼神中充滿了焦慮與決絕。他知道,巫陽博士研製的這種“記憶病毒”或精神印記,絕非普通的毒素,其凶險程度,恐怕遠超他們的想象。
在機械鍾馗殘存的導航係統和沈青蚨“開天目”的輔助下,他們艱難地避開了一處又一處坍塌的區域和失控的實驗體自毀程序啟動後,一些被關押的基因改造生物也趁亂逃了出來),跌跌撞撞地向著記憶中上層通道的方向逃去。
不知過了多久,當他們終於衝出一段滿是濃煙和火光的危險區域,來到一處相對寬敞、結構也較為穩定的廢棄實驗區時,所有人都幾乎虛脫了。
“呼……呼……這裏……暫時應該安全了……”李清源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那條中毒的左臂已經完全麻木,呈現出一種令人不安的暗紫色。
沈青蚨小心翼翼地將林語平放在地上,開始仔細檢查她的狀況。他發現,林語的體溫異常的高,而且她的眼球在緊閉的眼皮下快速地轉動著,仿佛正在經曆著某種光怪陸離的噩夢。更讓他感到不安的是,林語的嘴唇在無意識地翕動著,吐出一些意義不明的、破碎的音節。
“代碼……錯誤的……邏輯……正在……反噬……”
“我是誰……這裏是……哪裏……”
“不要……不要過來……離開我的……大腦……”
林語的囈語充滿了混亂與恐懼,顯然,她體內的“病毒”已經開始發作,正在瘋狂地攻擊她的意識和記憶!
沈青蚨試圖用自己的精神力去探查林語體內的狀況,但當他的精神力剛剛接觸到林語的意識層麵時,便感覺到一股極其陰冷和具有強烈排他性的能量波動,將他的精神力狠狠地反彈了回來!
“該死!”沈青蚨悶哼一聲,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這種“病毒”的霸道程度,超出了他的預料。它不僅在侵蝕林語的意識,更在她的精神世界外圍構建了一道堅固的“屏障”,阻止任何外來力量的幹涉。
就在沈青蚨一籌莫展之際,他體內的“巫鹹族基因”,似乎受到了周圍環境中殘留的、九黎科技進行各種基因實驗和精神能量研究所產生的特殊力場的刺激,以及林語身上那股詭異能量的強烈擾動,竟然再次被動地激活了!
一股比之前更加清晰、也更加強烈的遠古“回響”,如同潮水般湧入他的腦海!
這一次,不再是模糊不清的畫麵和意義不明的低語,而是一些相對完整的、充滿了原始智慧與神秘力量的記憶片段!
他看到,在遙遠的、被曆史塵埃掩埋的洪荒時代,他的巫鹹先祖們,麵對著各種來自大自然的、以及更深層次的“精神瘟疫”的威脅。他們沒有現代科技的幫助,卻憑借著對天地自然的敬畏、對生命本源的感悟,以及代代相傳的古老智慧,創造出了一套獨特的、對抗和淨化精神汙染的“本能”技巧。
比如,通過特定的呼吸和冥想方式,調和自身的氣息與天地間的能量流動,從而增強精神的韌性與抵抗力。
比如,利用某些具有特殊能量的天然礦石或植物,製作成護符或藥劑,用以驅散邪祟、安撫心神。
更有一種古老的“祝由之術”,通過吟唱蘊含著特定精神力量的咒語,配合特殊的儀式和手印,可以直接作用於受術者的精神層麵,驅逐入侵的負麵能量,修複受損的意識。
這些來自血脈深處的“回響”,如同在黑暗中點亮了一盞明燈,為沈青蚨指明了一個可能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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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我可以用這種方式……幫助林語……”沈青蚨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下激蕩的心情,然後按照那些“回響”中傳承的記憶,開始嚐試一種古老的巫鹹族靜心法門。他盤膝而坐,雙手結出一個奇特的手印,口中默念著意義不明、但充滿了神秘韻律的音節。
漸漸地,他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不再是之前那種散亂無序的狀態,而是開始按照某種特定的軌跡,在體內緩緩流淌、凝聚。一股溫熱而純淨的能量,從他的丹田深處升起,逐漸遍布四肢百骸,最終匯聚於他的眉心“開天目”之處。
他的感知,在這一刻變得異常敏銳。他能清晰地“看到”林語體內那股肆虐的幽藍色“病毒”能量,以及它在林語意識周圍構建的那道“屏障”。
“就是現在!”沈青蚨猛地睜開眼睛,眼中金光一閃,他將自己凝聚起來的、充滿了巫鹹族古老氣息的精神力,小心翼翼地、卻又堅定不移地,探向了林語眉心!
這一次,那道“屏障”雖然依舊頑固,但在沈青蚨這股充滿了“同源”氣息巫鹹之力本身就擅長調和與淨化)的精神力麵前,卻出現了一絲微弱的鬆動!
有門兒!
沈青蚨心中一喜,立刻加大精神力的輸出,同時在心中默念著一段從“回響”中獲得的、具有安撫和淨化效果的古老祝禱詞。
就在沈青蚨全力施救林語之際,李清源和機械鍾馗則警惕地守護在四周,以防備任何可能的危險。
這個廢棄的實驗區,雖然暫時看起來安全,但空氣中依舊彌漫著令人不安的氣息。牆壁上布滿了各種早已廢棄的儀器接口和模糊不清的實驗記錄,地麵上散落著破碎的玻璃器皿和不知名的金屬殘骸。偶爾,從通道的深處,還會傳來幾聲令人毛骨悚然的、不似人類的嘶吼或哀嚎,那是九黎科技那些失控的“實驗品”在遊蕩。
李清源拖著中毒的左臂,手持合金長棍,警惕地注視著每一個可能的入口。他的臉色因為中毒而顯得有些蒼白,但眼神卻異常堅定。他知道,現在是沈青蚨救治林語的關鍵時刻,絕不能讓任何人或任何東西打擾到他們。
機械鍾馗雖然身受重創,核心係統也受到了嚴重幹擾,但它依舊忠實地履行著自己的職責。它那殘存的傳感器努力地掃描著周圍的環境,試圖找出任何潛在的威脅。它的武器係統雖然大部分已經失靈,但僅存的幾門小型激光炮,依舊保持著待發狀態。
突然,機械鍾馗的電子眼閃爍了幾下,發出了一聲低沉的警報:“偵測到……前方通道……有微弱的能量反應……似乎是……一個被遺棄的……早期實驗室……”
“早期實驗室?”李清源聞言一愣,隨即警惕起來,“會不會有危險?”
“能量反應……非常微弱……不像是……主動防禦係統……更像是……某種……信息存儲設備的……待機能耗……”機械鍾馗斷斷續續地分析道。
就在這時,沈青蚨那邊似乎也取得了進展。林語臉上的痛苦之色減輕了不少,呼吸也漸漸平穩下來。她那緊皺的眉頭微微舒展,口中的囈語也停止了。
沈青蚨緩緩地收回了自己的精神力,額頭上滲滿了汗珠,臉色也有些蒼白,顯然,剛才的施救對他來說,消耗也是巨大的。
“怎麽樣了?老大?”李清源急忙問道。
“暫時……穩住了……”沈青蚨喘了口氣,說道,“我已經用巫鹹族的秘法,暫時壓製住了她體內的‘病毒’,並且在她的意識周圍構建了一道防護屏障。但這種‘病毒’非常詭異,它似乎能夠不斷地自我複製和變異,我隻能暫時延緩它的發作,想要徹底清除,恐怕還需要更專業的手段,或者……找到它的‘解藥’。”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李清源有些焦急。
沈青蚨沉吟了片刻,目光投向了機械鍾馗所指的那個方向。“鍾馗,你確定那裏是一個早期實驗室嗎?裏麵會不會有關於這種‘病毒’的資料?”
“根據……能量特征分析……有百分之六十七點三的概率……是巫陽博士早期的……基因與神經毒素研究室……”機械鍾馗回答道,“至於……是否有相關資料……無法確定……”
“不管怎麽樣,我們都得去看看!”沈青蚨當機立斷,“如果能找到關於這種‘病毒’的線索,或者巫陽早期的一些研究資料,說不定能幫助我們了解他的弱點,甚至找到克製他的方法!”
更重要的是,沈青蚨心中隱隱有一種預感,那個早期實驗室裏,或許還隱藏著一些關於他自身“巫鹹族基因”的秘密。巫陽博士既然對他的血脈如此感興趣,不可能沒有進行過相關的研究。
於是,在簡單地休整和處理了李清源的傷勢沈青蚨用巫鹹族的解毒手法,暫時壓製了他體內的毒素擴散)後,他們留下機械鍾馗照看依舊昏迷的林語,沈青蚨和李清源則小心翼翼地向著那個廢棄的早期實驗室潛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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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實驗室果然如同機械鍾馗所說,早已被廢棄多年。門禁係統已經失靈,布滿了灰塵的合金大門虛掩著,輕輕一推便打開了。
實驗室內部一片狼藉,各種儀器設備東倒西歪,上麵覆蓋著厚厚的灰塵。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化學藥品和金屬鏽蝕混合的氣味。顯然,這裏曾經發生過某種事故,或者是在匆忙中被遺棄的。
沈青蚨和李清源小心地在實驗室內搜索著,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突然,沈青蚨在一個被推倒的文件櫃後麵,發現了一個被隱藏起來的保險箱。保險箱的材質非常特殊,似乎能夠隔絕大部分的能量掃描。
“這裏麵……會不會有什麽重要的東西?”沈青蚨心中一動。
他嚐試著用“開天目”之力去感知保險箱的內部結構,但那特殊的材質有效地阻擋了他的探查。他又嚐試著用蠻力去打開,但保險箱卻紋絲不動。
“讓我來!”李清源自告奮勇,他雖然左臂中毒未愈,但右臂的力量依舊驚人。他深吸一口氣,用合金長棍作為杠杆,狠狠地撬向保險箱的門縫!
“哢嚓!”一聲脆響,保險箱的鎖芯竟然被他硬生生撬斷了!
保險箱的門緩緩打開,露出了裏麵的東西——那並非什麽致命的武器或危險的實驗品,而是一些看起來非常古舊的紙質文件和幾塊閃爍著微弱光芒的數據芯片。
沈青蚨拿起那些紙質文件,發現上麵記載的,竟然是巫陽博士早期關於“巫鹹族”的研究筆記!
筆記的字跡潦草而狂熱,記錄著巫陽博士對於“巫鹹族”傳說的好奇、探究、乃至癡迷。他從各種古籍和民間傳說中搜集關於巫鹹族的零星記載,試圖還原這個神秘種族的真實麵貌和力量體係。筆記中,充滿了各種大膽的猜測和瘋狂的實驗構想,比如試圖通過基因編輯技術“複活”巫鹹族的血脈,或者將巫鹹族的某些特質“嫁接”到普通人身上。
其中,有幾頁筆記,讓沈青蚨看得心驚肉跳——那上麵詳細記錄了巫陽博士早期進行的一些試圖複製“巫鹹之力”的禁忌實驗,以及那些實驗無一例外的、慘不忍睹的失敗結果!那些接受實驗的“誌願者”或者說是犧牲品),要麽因為無法承受強大的精神力量而徹底瘋掉,要麽身體發生恐怖的畸變,最終在極度的痛苦中死去!
這些血淋淋的記錄,揭示了巫陽博士對於“巫鹹族”那種既渴望掌控、又恐懼其力量反噬的複雜心態!也讓沈青蚨對自身血脈中潛藏的力量,有了更深一層的敬畏與警惕。
而在那些數據芯片中,沈青蚨則發現了一些更加隱秘的信息——那是巫陽博士對於“賽博猙”變身的早期研究和推測!他似乎早已預料到,巫鹹後裔在特定條件下,可能會覺醒出這種更加原始和強大的獸化形態!芯片中,甚至還有一些模糊的、通過計算機模擬出的“賽博猙”的形態圖和能力分析!
就在沈青蚨沉浸在這些驚人的發現中時,實驗室內的通訊係統突然毫無征兆地啟動了!刺耳的電流聲過後,巫陽博士那熟悉而令人厭惡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帶著一絲戲謔與嘲諷:
“沈青蚨,我的‘老朋友’,看來你對我的‘遺產’很感興趣啊。怎麽樣,那些關於你‘高貴’血脈的研究,是不是讓你大開眼界?”
沈青蚨心中一凜,巫陽博士竟然通過這裏的監控係統,一直在監視著他們!
“不過,我還是要奉勸你一句,”巫陽博士的聲音變得有些陰冷,“你體內那股所謂的‘巫鹹之力’,不過是一種早已被時代淘汰的、充滿了不確定性的原始力量罷了。如果不加以正確的‘引導’和‘優化’,它最終隻會將你引向毀滅的深淵——就像你那些可悲的先祖一樣,最終化為曆史的塵埃,或者……變成一頭隻知道殺戮和破壞的野獸!”
“而我,巫陽,所代表的,才是真正的未來!是科學的進化!是理性的光輝!你那點微不足道的原始力量,在我偉大的‘基因巫蠱’和‘集體意識’工程麵前,根本不堪一擊!”
巫陽博士的隔空喊話,充滿了挑釁與蔑視,也再次點燃了沈青蚨心中的怒火。
然而,就在沈青蚨準備開口反駁之際,他腦海中那些沉寂下去的“巫鹹回響”,卻突然再次變得清晰起來!
這一次,他看到的,不再是模糊的祭祀或戰鬥場景,而是一段相對完整的、充滿了智慧與力量的遠古傳承記憶!
在那段記憶中,一位身形佝僂、臉上布滿歲月刻痕的年老巫鹹,正對著一群年輕的族人,用蒼老而沙啞的聲音,講述著“巫鹹之力”的真諦:
“……真正的力量,並非源於血脈的狂暴,亦非源於神鬼的賜予……它源於對天地的敬畏,源於對萬物的理解,源於對內心的掌控……”
“……我們的敵人,並非隻有來自外界的猛獸與災厄,更有來自內心的貪婪、恐懼與迷失……駕馭力量,必先駕馭內心……沉溺於力量者,終將被力量所吞噬……”
“……巫鹹之道,在於‘平衡’,在於‘認知’,在於以己心通天心,以小我容大我……方能於虛實之間,洞察本源,於生死之間,守護傳承……”
這些充滿了哲理與智慧的遠古低語,如同醍醐灌頂般,讓沈青蚨瞬間對“巫鹹之力”有了全新的感悟!
他緩緩地抬起頭,目光穿透了實驗室的牆壁,仿佛看到了那個在幕後操控一切、自詡為“神明”的巫陽博士。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平靜而堅定的微笑,輕聲自語道:
“真正的力量,是駕馭,而非沉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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