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齊父的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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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母的婆婆此時尚在床上未曾起身,而屋外的來人卻已匆匆行至正屋門前。隻聽得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伴隨著來人急切的話語聲:“老齊頭,你們可準備好了呀?要是好了,我這就帶人走啦!那邊催得緊著呢,叫我趕緊把東西送過去,不然人家就要走嘍!錯過了這次機會,可就再也碰不上這麽好的事啦!要知道,人家可是專門回來探親的,時間緊迫,急著趕回去呢!”說話間,來人已然伸手推開了房門,一步跨進屋內,目光掃視四周,似乎在尋找著什麽。
來人是一個年約五十、身材精瘦的漢子,他那滿頭的黑發與胡須已然花白交錯,仿佛歲月在其身上留下了深深淺淺的痕跡。當他踏入屋內時,原本正欲開口說話,但目光觸及到屋內的眾人後,卻像被施了魔法一般,瞬間緊緊地閉上了嘴巴。
隻見他那雙眼睛滴溜溜地轉個不停,充滿疑惑和不解的神色,如同一連串無聲的問號,不停地向老齊頭投去詢問的目光,似乎在急切地想知道眼前這一幕究竟是怎麽一回事。而老齊頭呢,則先是將視線落在了自己的大兒媳和大兒子身上,然後緩緩開口說道:“老大啊,你帶著你的媳婦還有你們的大兒子先回屋去吧。至於小兒子嘛,就暫且放在這兒,由我來幫忙照看一會兒。”說罷,他衝著那精瘦漢子微微點了點頭,示意一切都已安排妥當。
齊建林默默地站在那裏,聽著大人們之間的對話,他那小小的身軀顯得有些無助。當他看到父母似乎打算離開時,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盡管年紀尚小,但他勇敢地邁出腳步,迅速跑到了自己母親的身前。
“媽媽!不能走啊!”齊建林扯著嗓子高喊起來,聲音清脆而響亮,仿佛想要衝破這壓抑的氛圍。他那雙清澈的眼眸緊緊盯著母親,充滿了不舍與哀求。
此時的母親,微微抬起頭,用膽怯的目光快速瞥了一眼坐在上方的婆母,然後又像受驚的小鹿一般趕忙低下了頭。她的雙手緊張地揉搓著衣角,原本整齊的布料被揉得皺巴巴的。猶豫再三之後,母親才斷斷續續地開口:“婆婆……我隻是想把小兒子帶到我的屋裏去玩一會兒,可以嗎?”她的聲音輕得如同蚊蠅振翅,幾乎難以聽清。
然而,還沒等母親把話說完,婆母便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她。“不用了!就放在這兒吧!你們趕緊出去!我和你爹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說呢!別在這裏礙事!”婆母的語氣嚴厲而決絕,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齊建林眼睜睜地看著母親被婆母如此嗬斥,心中滿是憤怒與委屈。但他知道,自己人微言輕,無法改變什麽。於是,他隻能緊緊拉住母親的衣角,希望能讓她留下來。可是,母親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鬆開。最終,母親還是無奈地歎了口氣,轉身緩緩朝著門外走去。
望著母親漸行漸遠的背影,齊建林咬了咬嘴唇,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他不明白為什麽婆母不讓他們帶走弟弟,也不知道接下來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什麽……
齊建林此時猶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雙腿像生了根似的釘在原地,絲毫不敢挪動半分。他就那麽直愣愣地杵在牆角,眼睛眨也不眨一下,死死地盯著屋內的人,仿佛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或表情。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齊爺爺突然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那聲音如同悶雷一般,在安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突兀。緊接著,齊爺爺板起臉來,神情異常嚴肅地對齊父喊道:“老大啊,趕緊帶上你兒子回屋歇息去吧!我和你伯伯還有些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談呢!”
齊父一聽這話,慌忙從座位上站起身來。隻見他一邊不停地撓著自己的後腦勺,一邊滿臉無措地望向父親,結結巴巴地開口道:“爹……那個……要不還是我把小兒子先抱回去吧。您瞧,他在這兒又吃又喝的,也該困了,正好跟我一起回去睡個好覺。”
然而,還沒等齊父把話說完,齊爺爺猛地瞪大了雙眼,原本就洪亮的嗓音瞬間又提高了八度,震耳欲聾地吼道:“老大家的,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你覺得我這個當爺爺的會害自己的親孫子不成?哼!他再怎麽樣也是我的寶貝孫子,還用不著你來這兒疑神疑鬼的!給我快點兒滾,別讓我再看見你!”
齊父麵對自己父親那威嚴的麵容和斥責的話語,根本沒有膽量去反駁一句。他低著頭,腳步沉重得仿佛有千斤重擔壓在身上一般,緩緩地朝著門口挪動。就在他快要跨出屋門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父親低沉而嚴厲的聲音:“把你大兒子也給我拉走!在這兒杵著像根木頭似的,礙眼得很,趕緊給我滾!”
齊父身子一顫,心中滿是無奈,但還是轉過身,快步走到大兒子齊建林身邊。他伸出有些顫抖的手,輕輕拉住齊建林的手腕,輕聲說道:“走吧,兒子,咱們先回去。”
然而,齊建林卻並沒有立刻順從地跟著父親離開。他那雙眼睛緊緊盯著屋內的某個角落,那裏正坐著他年幼的弟弟。他不甘心就這樣離去,於是鼓起勇氣向著父親喊道:“父親,我們不能就這麽走啊!弟弟還在這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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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父聞言,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他輕輕地搖了搖頭,歎息道:“孩子啊,沒事的。畢竟都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他們不會害你弟弟的。”說完,他用力拽了一下齊建林的手。
盡管齊建林心中依舊充滿擔憂和不情願,但他深知自己無法忤逆父親的決定。最終,他咬了咬牙,一步三回頭地跟著父親慢慢走出了這間屋子,隻留下一個落寞的背影……
眼看著那對父子緩緩地邁出了屋子,戚奶奶心中一緊,連忙快步向前,伸手緊緊地將屋門合上。就在她剛剛關上門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砰”的一聲悶響——原來是彭醫生也緊跟著關上了自家的房門。
然而,即便如此,齊建林依舊覺得有些不太放心。他小心翼翼地扯了扯父親的衣角,然後鬼鬼祟祟地拉著父親又悄悄地折回到了門外。兩人靜靜地站在那兒,豎起耳朵,全神貫注地偷聽著屋內的動靜。
此時,原本坐在屋裏和大家閑聊的那位大爺,似乎顯得格外焦急。隻見他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事情都辦妥了嗎?得抓緊時間啊!那些人家可都說好了今晚就得出發離開呢。”
聽到這話,齊奶奶的心情瞬間變得愉悅起來,連說話的聲音都不自覺地提高了八度:“妥妥當當的啦!這家子的情況咱清楚著呢,他們還沒來得及給孩子分家呢。所以呀,這個主咱們還是能夠做得的。您快看看這孩子怎麽樣?要是覺著還行,那就趕緊抱走吧!這小家夥才不過一歲多點兒,根本啥都記不住。隻要你們抱回去好生撫養,將來長大了指定跟親生的沒啥兩樣,絕對不會認得出來不是自家人的!”
那位滿頭花白頭發的大伯連連點頭,語氣堅定地說道:“對對對,這樣做確實可行!那家隻說想要個兒子,可又沒指明要多大年齡的孩子。小娃娃嘛,不太記事,把他養得大一些,自然就會跟親生的沒啥兩樣啦!”一邊說著,這位大伯便迫不及待地上前,張開雙臂準備抱起齊建林的弟弟。
然而,年幼的小家夥見到一個陌生的麵孔朝自己靠近,本能地感到恐懼。刹那間,他扯開嗓子嚎啕大哭起來,淚水如決堤般湧出眼眶。口中更是不停地哭喊著:“娘娘,我要娘!哥哥快來抱抱我啊!我要娘快點兒過來呀!嗚嗚嗚……我害怕!娘、哥哥……”
那一聲聲充滿驚恐與無助的呼喊,仿佛一把把鋒利的刀子,直直地刺進了齊建林的心裏。看著眼前這個尚在繈褓之中、如此弱小可憐的弟弟,齊建林心如刀絞。他怎麽也想不通,為何自己那狠心的爺爺奶奶竟然忍心將這麽小的孩子賣掉?難道他們就一點兒親情都不顧及嗎?這世上怎會有如此不講天理的事情發生!
齊建林心急如焚,根本顧不上其他任何事情了,他像一頭憤怒的獅子一般,狠狠地衝向前去,用盡全力猛地將門一把推開!伴隨著“砰”的一聲巨響,門被撞開了。
與此同時,齊建林口中聲嘶力竭地大喊道:“爺奶,你們到底要幹什麽?為什麽要賣掉我的弟弟?那可是我的親弟弟啊,跟你們有什麽關係?”他的聲音震耳欲聾,仿佛整個屋子都為之顫動起來。
而此時站在一旁的齊父,則完全被眼前發生的一幕嚇傻了,隻見他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滿臉驚恐之色。畢竟,麵前站著的可是他的親生父母啊,他實在想不通他們為何會做出如此狠心之事——竟然要賣掉自己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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