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父嘴唇哆嗦著，聲音也跟著顫抖起來，他語無倫次地問道：“爹……娘……你們……這究竟是為什麽啊？為什麽呀？他不但是我的兒子，更是您二老的親孫子啊！咱們家雖然不算富裕，但好歹也還養得起三個孩子，為什麽非要把我的兒子賣給別人呢？”說到最後，齊父已經泣不成聲，淚水順著臉頰滾滾而下。
    齊爺爺和齊奶奶看著眼前這個垂頭喪氣、毫無生氣的大兒子，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深深的厭惡之情。他們實在想不明白，自己怎麽會生下如此窩囊的孩子！
    齊爺爺緊皺眉頭，狠狠地瞪了大兒子一眼後，轉頭看向身旁的老伴。他微微眯起眼睛，向齊奶奶投去一個暗示的眼神，那意思再明顯不過——讓她趕緊把這個不爭氣的大兒子給勸走。
    齊奶奶心領神會，立刻深吸一口氣，迅速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和狀態。隻見她雙手叉腰，怒目圓睜，對著大兒子就是一頓劈頭蓋臉地訓斥：“你個不孝子啊！從小到大，你吃我的、喝我的，就連小時候都是喝著老娘的奶才長大的！如今你倒好，翅膀硬了是不是？居然還敢在這裏跟老娘齜牙咧嘴的！”
    說到激動處，齊奶奶抬起手來，指著門口大聲吼道：“快給我滾出去！別在這兒礙老娘的眼！看見你就心煩！”
    齊父聽到自己老娘那震耳欲聾的吼聲，身體猛地一顫，仿佛被一道驚雷擊中一般，整個人都嚇得一哆嗦。他嘴唇微微顫抖著，想要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緊緊閉上了嘴巴，不敢再發出一絲聲音。然而，他的雙腳卻像是被釘在了地上一樣，盡管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無奈，卻怎麽也不忍心就此離去。
    隻見齊父低著頭，眼睛死死地盯著地麵，雙手局促不安地擺弄著衣角，一句話也不說，就這樣靜靜地杵在那裏，宛如一尊雕塑。而一旁的齊建林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心中焦急萬分。眼看著父親麵對爺爺奶奶的威嚴竟然不敢反駁一句，他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衝動，急忙開口替弟弟求情道：“爺奶，弟弟他還小呢，如果讓他離開咱們家，他肯定會又哭又鬧的呀！求求你們就讓他留下來吧！”說著，齊建林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裏直打轉。
    接著，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以後我可以少吃點飯，多幹點活。每天早上我早早出門去幹活，晚上再晚一些回來，隻要是我能做的事情，我都會搶著去做。這樣一來，家裏的負擔就能減輕不少，求您二老就把弟弟留在身邊吧！”說完，齊建林一臉懇切地望著爺爺奶奶，眼神中滿是哀求之意。
    此時，一直沉默不語的齊奶奶終於開了口。她皺起眉頭，滿臉不高興地嘟囔著：“你少吃一點能省下多少錢？再說了，本來你就是要幹活的，難不成還想在家裏吃白飯啊？把弟弟送出去，咱家就少了一張嘴吃飯，這樣咱們的日子才能過得稍微寬裕一些嘛！”
    齊建林見向奶奶求情無果後，心中焦急萬分。他迅速轉過身去，緊緊拉住父親的衣角，眼眶泛紅地哀求道：“父親，您快說話啊！快去求求奶奶，讓她老人家把弟弟留下來好不好？”此時的齊建林滿臉都是淚水和惶恐，聲音也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著。
    齊父望著兒子如此急切的模樣，內心一陣酸楚。他咬了咬牙，似乎下了極大的決心一般，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了自己爹娘的麵前。隻見他雙手伏地，額頭緊貼地麵，淚水如決堤般奔湧而出，哭得撕心裂肺。
    “爹、娘啊！求求您們發發慈悲，把兒子給我們留下吧！我保證以後每天都會起早貪黑地在地裏辛苦勞作，多種些莊稼。就算少吃一口飯，我也要把那份糧食節省下來養活孩子們。請您們不要再為難了，我真的不能沒有這個孩子啊！我的媳婦身體一直不好，已經沒辦法再生育了。如今家裏就隻有這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如果失去其中任何一個，我這做父親的可怎麽活呀……”齊父一邊哭訴著，一邊不停地磕著頭，額頭上很快便出現了一片淤青。
    齊奶奶瞪大了雙眼，滿臉怒容地看著眼前正哭得稀裏嘩啦的大兒子，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她無法抑製住內心的憤怒，快步走上前去，揚起手狠狠地給了大兒子一巴掌。這一巴掌打得清脆響亮，仿佛整個房間都回蕩著那“啪”的一聲。
    隻見齊奶奶氣得渾身發抖，手指著大兒子怒吼道：“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從小到大，我好吃好喝地供著你，就盼著你能有出息！可你呢？如今竟然在這裏哭天抹地的像個什麽樣子！難道你是想要咒我和你爹早點死嗎？”
    齊父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懵了，他一邊捂著紅腫的臉頰，一邊驚慌失措地搖著頭，結結巴巴地解釋道：“不……不是啊，娘，我真的沒那個意思！您千萬別誤會……”然而，還沒等他把話說完，一旁的兒媳婦見勢不妙，趕緊插嘴幫忙辯解起來。
    可是，此時的齊奶奶正在氣頭上，根本不給他們任何解釋的機會。她二話不說，再次舉起手，又是一巴掌重重地扇在了齊父的臉上。這一巴掌比剛才那一巴掌更用力，直接將齊父打得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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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我滾出去！從今往後，別再讓我看到你們！”齊奶奶怒氣衝衝地指著門口吼道。
    齊建林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父親被奶奶憤怒地吼叫著，眼看著父親就要轉身回到屋裏去了。他心急如焚，根本顧不上其他任何事情，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奶奶麵前。
    隻見他一邊拚命地磕頭，額頭撞擊地麵發出“砰砰砰”的聲響，一邊聲淚俱下地哀求道：“奶奶啊！奶奶！您千萬別賣掉弟弟呀！如果一定要賣人，那就賣我好了！我什麽活兒都能做，力氣大得很呢！買家要是買下我這麽個壯勞力回去，那可真是賺大發啦！求求您了，求求您把我賣給他們吧！讓弟弟留在家裏好不好哇？”
    齊奶奶聽到孫子這番話，心裏也是一陣無語，一時間竟然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她轉過頭，目光先是落在了老伴身上，似乎想要從他那裏得到一些主意；接著又看向了那個前來買人的老伯，滿臉都是為難之色。
    那買人的老伯見狀，先是走到床邊仔細瞧了瞧躺在床上的小男孩，眼中閃過一絲喜愛之意。隨後，她又將目光投向了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齊建林，上下打量了一番後，微微皺起了眉頭。
    那位老伯滿臉不悅地嘟囔道：“哎呀呀！我要的可是個懵懵懂懂、不諳世事的小娃娃啊！您瞧瞧您，都這麽大個人啦，我要是把您這半大小子給送過去，人家不得埋怨死我呀，說我辦事不靠譜，連這點兒小事兒都辦不好！”
    聽到這話，齊建林急忙轉過身來，麵向著老伯所在的方向，扯起嗓子高聲喊道：“老伯啊，求求您就把我送給那家吧！保證您一點兒也不吃虧！您別看我年紀不大，但我渾身都是力氣呢！像那些簡簡單單的力氣活兒，大多數我都已經熟練掌握啦！
    隻要讓我到了他們家，再過上兩年，我可就能成為一個不折不扣的壯勞力咯！這筆買賣多劃算呐！倘若您把我的弟弟送去，他年紀尚小，啥也做不了，還得白吃白喝人家十好幾年呢，這不就成了虧本的生意嘛！所以啊，請您行行好，發發慈悲，把我賣給那戶人家吧！”
    那位老伯聽後稍作思考，覺得這話確實有理。畢竟，買人回家無非就是為了傳宗接代、有人給自己養老送終以及幫忙幹些農活罷了。想到此處，老伯張開嘴巴對齊家二老說道：“既然如此，換成這個倒也未嚐不可。隻是帶回去之後，要管教好這麽個小家夥可不容易啊！誰知道他會怎樣哭鬧不休呢？不過嘛，先把醜話講清楚，這次換人可是你們主動提出來的，所以這價錢嘛，還是按照原先說好的來，一分都不能多漲！”
    齊家爺奶聞聽此言，眉頭不禁微微一皺，原本還算平和的麵容瞬間變得陰沉下來，皺紋也跟著緊緊地擠在了一起。他們齊聲說道：“不行！咱們可不能賣掉這個大的呀，他力氣大著呢，能幹不少活兒呢！還是把那個小的賣掉比較劃算。”
    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齊建林此時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怒，他瞪大雙眼，怒視著自己的爺爺奶奶，大聲吼道：“爺爺奶奶，如果你們執意不肯答應我的要求，那我就去村子裏到處宣揚，說你們狠心賣掉我的弟弟，斷了我們一家人的生路！到時候，我還要在您家門口上吊自盡！讓全村的人天天看到，指責您逼死了自己的親孫子！我倒要看看，這樣一來，您二位還怎麽在村子裏繼續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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