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鏈崩斷的聲音在階梯間回蕩。
    林軒握緊天機劍，劍鞘上的九道紋路微微發燙。
    蘇婉兒右眼中的鎖鏈瞳孔收縮，青金色道丹在丹田處透出微光。
    "那心跳聲..."
    幼龍突然炸毛。
    它七隻眼睛同時流血，映照出七個不同視角：階梯盡頭是巨大的青銅王座，座上鎖著一具人形骷髏；每根骨頭都刻滿符文，胸腔內懸浮著一顆漆黑心髒。
    "天機閣..."
    蘇婉兒聲音失真。
    "囚禁的不是罪人..."
    "是初代劫主。"
    林軒接上她的話。
    第一級台階在他們腳下碎裂。
    鏡麵碎片懸浮空中，映出無數個變形的倒影。
    林軒看到自己的倒影在獰笑，黑色鱗片覆蓋全身；蘇婉兒的倒影則完全鏡化，右眼變成漩渦。
    幼龍噴出黑霧。
    霧氣所過之處，鏡麵倒影恢複正常。
    但更深處的階梯開始崩塌，連鎖反應般向他們蔓延。
    "跳！"
    林軒攬住蘇婉兒縱身躍下。
    幼龍化作金光緊隨其後，七眼射出光束在虛空中搭建臨時階梯。
    他們踩著光階下墜，兩側鏡牆飛速上升，映出曆代天機閣主的生平。
    最引人注目的是最後一幅——
    白衣人將骷髏鎖在王座上，自己卻跪在階下，用劍剖開丹田。
    黑白兩枚道丹飛出，黑的融入骷髏，白的化作流光消散。
    "雙丹本源..."林軒恍然大悟。
    落地時激起青銅塵埃。
    王座近在咫尺，鎖鏈卻已斷了大半。
    骷髏的指骨微微顫動，漆黑心髒跳動的頻率越來越快。
    最詭異的是，它額骨嵌著半顆逆天珠，與林軒劍格上的形成完美配對。
    幼龍發出哀鳴。
    它縮成拳頭大小躲進蘇婉兒衣襟，七隻眼睛緊閉。
    林軒的黑丹突然暴走，黑色鱗片瞬間覆蓋全身，連天機劍鞘都被染黑。
    "阿軒！"
    蘇婉兒右眼鎖鏈轉動。
    青金道丹離體飛出，在空中展開成鎖鏈網絡，暫時遏製鱗片蔓延。
    但代價是她開始鏡化，指尖已經變成透明晶體。
    骷髏緩緩抬頭。
    空洞的眼窩裏亮起兩點金芒。
    "終於...來了..."
    它的聲音像千萬人同時低語，震得青銅地麵龜裂。
    林軒艱難舉劍，發現天機劍變得無比沉重——劍鞘上的第九道紋路"貪婪"正在吞噬其他八道。
    "把...我的...半身...還來..."
    骷髏伸出指骨。
    林軒胸口劇痛，黑丹竟被硬生生扯出體外！
    蘇婉兒的鎖鏈網絡瞬間崩斷三根，鏡化速度急劇加快。
    幼龍突然竄出。
    它咬住林軒的黑丹，七眼同時注入不同劍氣。
    黑丹表麵"劫"字亮如烈日，將幼龍直接彈飛。
    機會稍縱即逝。
    林軒奪回黑丹塞回丹田，天機劍怒劈而下。
    劍鋒觸及骷髏額骨的逆天珠時，異變陡生——
    兩顆半珠自動融合。
    完整的逆天珠爆發出刺目強光，將王座區域照得纖毫畢現。
    林軒這才看清，骷髏背後連著無數透明絲線，一直延伸到穹頂黑暗處。
    絲線另一端...
    連著白衣人的手指。
    "傀儡？！"
    骷髏突然暴起。
    鎖鏈盡數崩斷，它化作一道黑光撞入林軒胸口。
    黑色鱗片瘋狂增殖，轉眼覆蓋全身，連麵部都開始龍化。
    蘇婉兒撲上來抱住他。
    "醒醒！"
    她鏡化的右手刺入林軒胸口，"這不是你的道！"
    青金道丹順著她手臂渡入林軒體內。
    兩丹相撞的衝擊波掀飛了王座，露出底下深不見底的劍池。
    無數古劍在池中沉浮，每把都纏繞著鎖鏈。
    幼龍七眼齊睜。
    它衝進劍池叼出一把鏽跡斑斑的斷劍，劍格處缺了半邊凹槽——正好是逆天珠的形狀！
    "天機劍...本體？"
    林軒的意識在掙紮。
    黑丹想要吞噬蘇婉兒的青金道丹，卻被劍鞘的九道紋路阻隔。
    他的視野分裂成兩部分：一半看到劍池與幼龍，一半看到無盡的黑暗。
    黑暗中，白衣人緩步走來。
    "選擇。"
    他伸出手。
    "成為劫主...或者..."
    他的掌心躺著半顆純淨的白丹。
    林軒龍化的利爪顫抖著伸出。
    就在即將觸碰的瞬間，蘇婉兒的臉浮現在黑暗中。
    她右眼的鎖鏈正在斷裂，鏡化已經蔓延到脖頸。
    "婉兒..."
    利爪轉向。
    一把抓住白衣人的手腕。
    "我選第三條路。"
    龍爪捏碎幻象。
    現實中的林軒猛然清醒，發現蘇婉兒正用斷劍抵住自己咽喉。
    劍尖已經刺入皮膚，滲出帶著金沙的血珠。
    "殺了我..."
    她慘笑。
    "我才是最後的"鎖"..."
    幼龍發出悲鳴。
    它叼來的斷劍突然飛起，與天機劍鞘完美契合。
    劍鞘上的九道紋路同時亮起，第十道空白處浮現出最後的圖騰：
    【救贖】
    完整的天機劍大放光明。
    光芒中，骷髏的漆黑心髒急速枯萎，白衣人的幻象煙消雲散。
    林軒身上的黑色鱗片片片剝落，露出底下正常的肌膚。
    蘇婉兒右眼的鎖鏈徹底斷裂。
    鏡化隨之停止，但青金道丹已經布滿裂紋。
    她虛弱地倒下，被林軒接住時輕聲道："看...劍池..."
    所有古劍同時指向池底。
    那裏沉著一具水晶棺，棺中躺著與林軒容貌相同的青年。
    最驚人的是，他胸口嵌著完整的逆天珠，珠內沒有劍影...
    是一朵花。
    幼龍突然躍入劍池。
    它七眼流出的血染紅池水，形成奇特的符文。
    棺蓋緩緩開啟，青年的身體化為光點，融入天機劍中。
    劍格處的逆天珠一分為二。
    一半留在劍上，一半飛入蘇婉兒破碎的道丹。
    青金色光芒大盛，裂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原來如此..."
    林軒看向恢複清澈的劍池。
    水底映出的不再是倒影，而是焚心塔外的景象：青雲山脈上空，血雲正在匯聚，形成巨大的漩渦。
    漩渦中心...
    懸浮著白衣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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