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林軒的指尖刺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星核在胸腔內劇烈震顫，與鎖鏈空間產生詭異的共鳴。
    牧首的笑容沒有絲毫變化。他抬手輕揮，十二名白袍吟誦者同時退入陰影，隻留下被釘在空中的蘇婉兒。
    "你還不明白嗎？"
    牧首的指尖劃過自己胸口，九枚青銅釘微微發光。
    "青雲洲是牢籠，囚天鎖是枷鎖，而蘇婉兒——"
    他轉身指向奄奄一息的少女。
    "是獄卒。"
    鎖鏈突然收緊！
    蘇婉兒痛苦地弓起身子，右眼的星火瘋狂閃爍。林軒下意識上前，卻被陳老歪一把拽住。
    "別動！"老拾荒者壓低聲音，"那是幻象！"
    牧首似乎聽見了，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
    他打了個響指。
    四周鎖鏈如活物般蠕動，編織出一幅幅畫麵：
    青銅大殿中，嬰兒被植入星核...
    少女時期的蘇婉兒接過青銅鑰匙...
    她潛入青雲洲，刻意接近少年林軒...
    "所有相遇都是安排。"
    牧首的聲音像毒蛇鑽入耳膜。
    "你以為的感情，不過是她執行任務的工具。"
    林軒的右臂晶體突然炸裂！
    星力失控暴走，在皮膚上割出無數細小的傷口。但比肉體更痛的，是腦海中翻騰的懷疑——
    飼劍穀老者的警告...
    血碑林母親的暗示...
    甚至葉清璃臨死前的眼神...
    所有碎片都在指向同一個可能。
    "放屁！"
    陳老歪突然暴起，腰間葫蘆噴出青白火焰！
    火焰在空中化作萬千細針，暴雨般射向牧首。與此同時，他拽著林軒急速後退："小子！這是叩心關！"
    牧首不閃不避。
    火焰細針在觸及他衣袍的瞬間凝固，隨後調轉方向，竟朝蘇婉兒射去！
    "不！"
    林軒掙脫陳老歪，星力在腳下爆發。
    他搶在火焰前抵達平台，晶體化的右臂格擋。細針撞擊發出金鐵交鳴之聲，震得他整條手臂發麻。
    牧首輕笑："果然還是選擇信她？"
    他緩步走近，每步都在地麵留下燃燒的腳印。
    "那就看看真相吧。"
    九枚青銅釘同時脫離他的胸口，懸浮在空中組成圓環。圓環中央浮現畫麵：
    黑棺內部。
    蘇婉兒站在棺蓋前，手中星火正緩緩注入"天局終盤"四字。她臉上帶著決然，哪有半分被強迫的樣子？
    "她在主動開啟終盤。"牧首的聲音忽然變得遙遠，"而你，是最後的鑰匙。"
    林軒的視野開始模糊。
    星核與囚天鎖的共鳴達到頂峰，體內靈力不受控製地沸騰起來。氣海深處，金丹正在成型——卻是一黑一白兩顆！
    "偽境？！"
    陳老歪的驚呼像是隔了一層水幕。
    林軒低頭看向自己胸口。劍形印記正在分裂，一半維持原狀，另一半卻扭曲成青銅釘的圖案。
    兩顆金丹相互撕扯的劇痛讓他跪倒在地。
    "這就對了。"
    牧首的聲音忽遠忽近。
    "突破時的脆弱，最適合......"
    聲音戛然而止。
    一道雪亮劍光劈開鎖鏈空間！
    劍氣所過之處，幻象如泡沫般破碎。林軒恍惚抬頭，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葉清璃？
    少女持劍而立，粗布衣裳上沾著血跡。但她的身體是半透明的，顯然隻是一縷殘魂。
    "軒哥哥。"
    她轉頭微笑，左頰的酒窩和記憶中一模一樣。
    "你答應過要保護我的。"
    這句話像鑰匙，打開了某道塵封的記憶。
    畫麵閃現：
    大火中的祠堂，年幼的林軒緊握葉清璃的手。
    "我會保護你。"
    "永遠嗎？"
    "永遠。"
    記憶中的對話與此刻重疊。葉清璃的殘魂突然化作流光，撞入林軒眉心！
    "轟——！"
    體內兩顆金丹的平衡被打破，星核之力徹底爆發！
    林軒仰天長嘯，周身浮現出無數細小的劍氣。每道劍氣中都包裹著記憶碎片：葉清璃替他擋下的家法、蘇婉兒偷偷塞來的丹藥、母親消散前的擁抱......
    這些畫麵交織成網，將牧首的幻象層層絞碎！
    "不可能！"
    牧首首次變色。
    "情感應該是最脆弱的枷鎖！"
    林軒緩緩站起，兩顆金丹在氣海中旋轉成太極圖案。左眼浮現"巡"字紋路，右眼卻跳動著星火。
    "你錯了。"
    聲音出奇地平靜。
    "情感是最強的劍。"
    他抬手，所有劍氣匯聚成一柄透明長劍。劍身映照著過往每一刻的悲歡，最終化作純粹的白光斬出！
    "飼劍訣——真我式！"
    劍光過處，鎖鏈空間土崩瓦解！
    牧首的身體被斬成兩半，卻在消散前露出詭異的微笑："你以為這就結束了？"
    他的殘軀突然炸開，九枚青銅釘射向不同方位，釘入鎖鏈深處。
    整個囚天鎖開始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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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方虛空裂開，黑棺的投影緩緩降臨。棺蓋上的"天局終盤"四字亮起血光，與林軒胸口的青銅釘圖案遙相呼應。
    "小子！"
    陳老歪拽著昏迷的蘇婉兒衝來。
    "雷劫要來了！"
    仿佛印證他的話，鎖鏈空間頂部突然烏雲密布。不是普通的劫雲，而是由青銅碎片組成的風暴！
    每一片碎片都映照著不同時間線的林軒。
    "偽境雷劫......"
    老拾荒者臉色慘白。
    "你要同時承受所有"自己"的因果！"
    第一道雷霆劈下時，林軒將兩人護在身後。
    那不是閃電，而是一段記憶——某個時間線裏，他選擇放棄葉清璃的後果。
    痛苦。
    悔恨。
    自我厭惡。
    所有情緒化作實質的傷害，在胸口撕開猙獰的傷口。
    第二道雷霆接踵而至。
    這次是他辜負蘇婉兒的代價。
    一道又一道，每一擊都直指道心最脆弱處。
    陳老歪拖著蘇婉兒躲到一塊凸起的鎖鏈後，突然摸出塊傳訊玉簡："老東西們！快來收屍啦！"
    玉簡炸裂，化作九道流光射向不同方向。
    最後一道雷霆落下時，林軒已經單膝跪地。
    這顆雷霆與眾不同——它呈現純淨的黑色，內部浮動著星火。
    蘇婉兒的星火。
    在觸及額頭的瞬間，林軒聽到了她的聲音：
    "活下去......"
    "找到真正的囚天鎖......"
    黑棺投影突然大放光芒！
    一道光柱籠罩林軒，要將他吸入棺中。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九道身影破空而來——
    有缺胳膊少腿的老者，有獨眼女子，甚至還有個不足三尺的侏儒。
    他們共同特點是胸口都嵌著星核碎片，腰間掛著與陳老歪相似的玉佩。
    "拾荒者聯盟！"
    陳老歪大笑。
    "幹活了！"
    九人同時結印，星核碎片組成陣法，暫時抵擋住黑棺的吸力。侏儒趁機拋出條繩索纏住林軒的腰：
    "小子！抓緊了！"
    拉力傳來的同時，林軒體內兩顆金丹終於完成融合。
    新生的金丹表麵布滿鎖鏈紋路，卻散發著前所未有的強大氣息。他借力掙脫光柱，抓住昏迷的蘇婉兒。
    "走！"
    拾荒者們同時捏碎玉佩。
    空間扭曲的瞬間，林軒最後看了一眼崩塌的鎖鏈空間。
    黑棺投影中，似乎有雙眼睛正凝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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