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兒突然劇烈顫抖起來。
    她左眼的星火與右眼殘留的血焰同時暴漲，在瞳孔中形成涇渭分明的兩半。
    一半清澈如星河，一半猩紅如血海。
    "啊——！"
    她猛地抱住頭，指甲深深掐入太陽穴，白皙的皮膚下浮現出兩道糾纏的脈絡。
    一道青藍，一道暗紅，如同兩條爭奪領地的毒蛇。
    孩童站在不遠處，黑色眼睛裏映出這一幕，嘴角勾起詭異的笑。
    "終於要分開了。"
    林軒想要上前，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
    星核戒指突然發燙，戒麵晶體內的胚胎劇烈蠕動，仿佛感應到了什麽。
    "別過去。"
    孩童頭也不回地說。
    "現在碰她，你會死。"
    萬寶商會的老者擦掉嘴角的血，突然撕開衣袍。
    他枯瘦的胸膛上刻滿了星紋，正中央嵌著一枚逆鱗——
    比其他傀儡身上的都要完整。
    "你以為老夫就這點準備？"
    他咬破手指，在逆鱗上畫下一個古老符號。
    符號完成的瞬間，整片天空暗了下來。
    雲層中浮現出巨大的青銅門虛影，門縫裏滲出粘稠的黑霧。
    孩童終於轉過頭，純黑的眼睛微微眯起。
    "哦？連‘葬天門’都敢召喚？"
    它的聲音依舊稚嫩，卻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老東西，你活膩了？"
    老者狂笑："反正橫豎都是死，不如拉你們陪葬！"
    黑霧中伸出無數枯手，每隻手上都抓著掙紮的魂魄。
    林軒認出其中幾個——
    竟是當年林家被處死的叛徒！
    蘇婉兒的慘叫聲突然拔高。
    她的身體從中間裂開一道光縫，青藍星火與暗紅血焰徹底分離，在左右兩側各凝聚成一道人影。
    左邊的"她"白衣如雪，左眼星火純淨，手中浮現一柄透明長劍。
    右邊的"她"紅衣似血，右眼血焰翻騰，五指化作鋒利黑晶。
    兩人同時開口，聲音卻截然不同。
    "林軒..."
    白衣蘇婉兒聲音顫抖。
    "快走..."
    "走？"
    紅衣蘇婉兒冷笑，"他舍得嗎？"
    孩童突然拍手大笑：
    "有趣！太有趣了！"
    它蹦跳著來到兩人中間，純黑的眼睛輪流打量她們。
    "讓我猜猜...誰是本體？
    誰是心魔？"
    白衣蘇婉兒突然舉劍刺向孩童！
    劍尖在觸及孩童眉心的瞬間停滯，無法再進半寸。
    "答錯了。"
    孩童輕笑。
    "你不是她。"
    它小手一揮，白衣蘇婉兒如遭雷擊，透明長劍寸寸碎裂。
    紅衣蘇婉兒趁機出手，黑晶五指直掏孩童心窩！
    "噗嗤！"
    手掌貫穿胸膛的聲音響起。
    但流血的不是孩童——
    是突然擋在前麵的林軒。
    紅衣蘇婉兒的黑晶手指從他後背穿出，沾滿鮮血。
    "你..."
    她右眼的血焰劇烈晃動。
    "為什麽..."
    林軒咳著血，卻笑了：
    "因為...你才是...蘇婉兒..."
    孩童歪著頭看這一幕，突然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它拍打著小手：
    "星火是枷鎖，血焰才是本心！
    妙啊！"
    萬寶商會的老者突然發出不似人類的嚎叫。
    他的身體正在被黑霧同化，胸膛的逆鱗變成純黑色。
    葬天門完全開啟，門內傳出令人牙酸的咀嚼聲。
    "都...得死..."
    老者最後的人聲扭曲變形。
    孩童終於收起嬉笑的表情。
    "麻煩。"
    它打了個響指。
    星核戒指突然脫離林軒的手指，懸浮到空中。
    戒麵晶體破碎，裏麵的胚胎睜開眼睛——
    那是一雙與孩童一模一樣的純黑眼睛。
    "看來要提前出生了。"孩童歎氣。
    它轉身走向開啟的葬天門，小小的背影突然變得無比高大。
    "記住，林軒。"
    孩童的聲音忽然成熟了十倍。
    "下次輪回...別再喚醒我們了..."
    它跳入黑霧的瞬間，整個葬天門劇烈震顫，接著轟然關閉！
    老者化作的黑霧被攔腰斬斷，發出淒厲的哀嚎後煙消雲散。
    林軒跪倒在地，胸口的血洞不斷湧出鮮血。
    他看見兩個蘇婉兒同時向他走來。
    白衣的眼中含淚。
    紅衣的嘴角帶血。
    她們同時伸出手——
    世界陷入黑暗前，林軒聽見最後的聲音是星核胚胎的心跳。
    咚。
    咚。
    像是某種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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