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持續了三次心跳的時間。
    當林軒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漂浮在一片虛無之中。沒有天，沒有地，隻有無數破碎的記憶碎片如雪花般飄散。
    胸口的血洞已經停止流血，取而代之的是青銅色的紋路在傷口邊緣蔓延，像某種古老的封印。
    "這是......"
    他抬手觸碰那些紋路，指尖傳來刺骨的寒意。
    "歸墟。"
    白衣蘇婉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她懸浮在不遠處，透明長劍已經重新凝聚，劍身上流動著星火的光澤。在她身旁，紅衣蘇婉兒抱著手臂，黑晶五指輕輕敲打著手肘，右眼的血焰安靜燃燒。
    兩人之間有一道若隱若現的光帶連接，仿佛隨時可能斷裂。
    "那個小鬼用自己封印了葬天門。"紅衣蘇婉兒撇嘴，"倒是省了我們麻煩。"
    林軒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星核戒指不見了，但掌心多了一個微小的黑洞圖案，正在緩慢旋轉。
    "胚胎呢？"
    白衣蘇婉兒指向遠處。
    在虛無的盡頭，一顆半透明的巨卵靜靜懸浮。卵殼上布滿了裂痕，內部隱約可見蜷縮的身影。每一次心跳，都有波紋從卵中擴散，將周圍的記憶碎片吸入其中。
    "它在吞噬過去。"白衣輕聲說，"等所有記憶被吃光，新世界就會誕生。"
    紅衣突然冷笑："然後舊世界的一切都會消失。"
    林軒感到掌心黑洞微微發熱。某些畫麵不受控製地湧入腦海——
    初代林軒站在星棺前，手中捧著九枚逆鱗。
    星主跪在血泊中，淚流滿麵地說著什麽。
    青銅大殿的牆壁上，刻滿了相同的兩個字：
    【歸墟】
    "原來如此......"
    林軒突然明白了孩童最後那句話的意思。
    輪回。
    這一切都是個輪回。
    "現在怎麽辦？"紅衣蘇婉兒挑眉，"等著被吃掉？"
    她右眼的血焰突然暴漲，黑晶手臂延伸出鋒利的刃芒。
    "或者......"
    刃芒直指巨卵！
    "先毀了它！"
    白衣蘇婉兒急忙阻攔，透明長劍架住黑晶刃芒，爆出刺目的火花。
    "住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我當然知道！"紅衣獰笑，"我在救我們自己！"
    兩人之間的光帶劇烈震顫，幾乎要斷裂。
    林軒突然感到胸口青銅紋路發燙。他低頭看去，發現紋路正在生長，逐漸形成鎖鏈的形狀——和當初蓑衣青年身上的一模一樣。
    記憶碎片中突然飛出一塊較大的殘片，裏麵映出七歲的林軒和蘇婉兒在禁地的畫麵。
    小蘇婉兒手中捧著青銅鑰匙的碎片，哭著說：
    "我不要忘記你......"
    林軒猛地抬頭。
    "心鎖！"
    他衝向交戰的兩人，雙手同時抓住那條連接她們的光帶。
    "你瘋了？！"紅衣怒吼，"碰這個你會——"
    劇痛瞬間席卷全身。
    林軒看到無數記憶如洪流般衝刷而來——
    蘇婉兒偷偷將丹藥放在他門外......
    她在雨夜為他擋下林家執法堂的一劍......
    她被血焰侵蝕時拚命保留的最後一絲清醒......
    光帶在他手中發出刺眼的光芒。
    白衣和紅衣同時僵住，兩人臉上浮現出相同的痛苦表情。
    "原來......"白衣喃喃道。
    "我們搞反了......"紅衣接上後半句。
    巨卵突然劇烈震動！
    卵殼上的裂痕迅速擴大，一隻小手從內部探出。那手上布滿了星紋，每一條紋路都在呼吸般明滅。
    虛無的空間開始崩塌，邊緣處化為漆黑的旋渦，瘋狂吞噬著一切。
    紅衣蘇婉兒突然轉身，黑晶手臂暴漲數丈，直刺那隻伸出的小手！
    "不！"
    白衣蘇婉兒揮劍阻攔，卻被一道突如其來的青銅鎖鏈纏住。
    鎖鏈的另一端——
    赫然連在林軒胸口的紋路上！
    紅衣的刃芒已經觸及卵殼。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時間仿佛靜止了。
    卵中的身影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純黑色的，沒有眼白的眼睛。
    "找到你了。"
    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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