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燈的光焰包裹著蘇婉兒，在可能性長河中漂流。
    無數支流從身側掠過，每一條都閃爍著不同的命運軌跡——
    有的世界裏林軒成為林家天驕，有的世界裏她早早隕落，還有的世界裏兩人根本不曾存在......
    燈焰突然偏向左側，拽著她衝向一條暗淡的支流。
    這裏的青雲洲繁華鼎盛，萬寶商會總舵高聳入雲。
    街道上行人如織，卻都戴著青銅麵具，脖頸後有細微的星紋閃爍。
    "找到了。"
    蘇婉兒降落在暗巷，油燈光芒自動收斂成耳墜大小，藏在發間。
    心口的火焰微微跳動，指引著方向——城北那座黑塔。
    剛邁出兩步，背後突然傳來金屬摩擦聲。
    "生麵孔啊。"
    三個戴麵具的巡邏衛兵圍上來，手中長槍刻著逆鱗紋。
    領頭者用槍尖挑起她的下巴："摘下麵具看看？"
    蘇婉兒右眼血焰一閃而過。
    "如你所願。"
    她摘下不存在的麵具，手指輕拂過三人胸口。
    沒有流血。
    沒有慘叫。
    隻是他們脖頸後的星紋突然熄滅，眼神從麻木變為清明。
    "我們這是......"
    領頭衛兵茫然四顧。
    "天啊，我竟然把親女兒煉成了燈油！"
    崩潰的哭喊聲中，蘇婉兒已走遠。
    黑塔底層，紫袍人正在舉行某種儀式。
    永恒結晶懸浮在祭壇中央，下方躺著個少年——
    十五六歲的林軒，胸口有微弱的鑰匙圖騰閃爍。
    "快了......"
    紫袍人摘下麵具，露出與蘇婉兒七分相似的麵容。
    隻是右眼處嵌著枚星棺碎片，散發著不祥的紅光。
    "用初代重生的軀體作為容器，再加上永恒結晶......"
    她突然轉身，袖中射出十二道星紋鎖鏈！
    "偷看可不是好習慣~"
    鎖鏈擊穿牆壁，蘇婉兒側身閃避，發現油燈自動展開屏障。
    "姑姑。"
    這個稱呼讓紫袍人動作微滯。
    "你果然認出來了。"她輕笑，"可惜啊，當年那個哭著求我救林軒的小丫頭，現在要來壞我的事？"
    祭壇上的少年突然抽搐，鑰匙圖騰劇烈閃爍。
    蘇婉兒瞳孔驟縮——那圖騰在求救！
    "你對他做了什麽？"
    "隻是幫忙加速成長。"紫袍人撫摸著少年額頭，"比如...喚醒他體內沉睡的初代意識。"
    油燈光芒大盛，映照出可怕真相——少年體內有兩個靈魂正在廝殺！
    屬於今生的林軒節節敗退，而初代的意識則貪婪地吞噬著他的記憶：斷臂之痛、逆鱗覺醒、甚至...與蘇婉兒的初見。
    "住手！"
    蘇婉兒心口火焰噴湧而出，化作長劍直刺祭壇。
    紫袍人早有準備，永恒結晶突然投射出屏障。青紅火焰與屏障相撞，竟被反彈回來！
    "沒用的。"她得意地晃了晃結晶，"這裏麵的"不相遇"法則可是我親手......"
    話未說完，少年突然睜眼！
    左眼星火，右眼血焰——與蘇婉兒一模一樣。
    "你錯了。"
    他抬手握住永恒結晶，聲音重疊著兩個人的語調：
    "我們注定相遇。"
    "在每一個輪回。"
    結晶轟然炸裂，蘊含的所有可能性分支如洪水般奔湧。紫袍人慘叫後退，右眼的星棺碎片出現裂痕。
    "不！我的計劃——"
    蘇婉兒飛身上前，油燈與心口火焰共鳴，形成鎖鏈纏住紫袍人：
    "結束了，姑姑。"
    "你永遠無法拆散我們。"
    黑塔開始崩塌。
    少年——或者說融合狀態的林軒——走向蘇婉兒，伸手輕觸她心口的火焰：
    "要走了。"
    他指向某個正在形成的時空旋渦：
    "有人在等你。"
    油燈突然脫離蘇婉兒，懸浮在兩人之間。燈焰分裂成兩簇，分別沒入他們的眉心。
    最後的畫麵，是紫袍人被旋渦吞噬時不甘的嘶吼：
    "我會在下一個輪回等你們！"
    青雲洲舊址。
    林軒從昏迷中醒來，發現身旁放著盞油燈，燈芯處跳動著熟悉的青紅火焰。
    遠處，背著藥簍的少女哼著歌走來，左眼如星，右眼似血。
    風吹起她的發絲，露出耳後那朵永不凋零的紫花。
    【第一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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