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光柱中浮現的青銅樹虛影突然實體化，樹根刺入蘇婉兒空洞的心室。
    她看見自己左手被鎖鏈男子握著，右手卻緊握林軒的斷劍。
    三處傷口形成的能量回路裏，流動的不是血液，而是細密的青銅符文。
    "終於等到這一刻。"
    鎖鏈男子眉心血瞳旋轉，每個符文都映出不同時空的蘇婉兒死亡畫麵。
    他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的質感，卻像情人般溫柔。
    "三百次輪回，三百次血祭，就為鑄成你這個——"
    "完美容器。"
    林軒的青銅化右臂突然炸裂。
    不是破碎，而是重組。
    金屬碎片在空中凝成九枚鑰匙，插入蘇婉兒心口的門形印記。
    第一枚鑰匙轉動時，她看見記憶深處被封印的畫麵——
    五歲的自己蹲在血泊裏，正用樹枝蘸血畫著星圖。
    每畫完一顆星辰，就有修士在現實世界暴斃。
    "不！"
    蘇婉兒掙紮著要抽回左手，鎖鏈男子卻笑了。
    他胸口插著的弑師劍嗡嗡震顫，劍柄浮現與林軒相同的指紋。
    "你以為星主為什麽選你當聖女？"
    男子突然扯開衣襟。
    他心口嵌著半塊紫金玉佩——正是林軒送給蘇婉兒的定情信物。
    "每個時空的蘇婉兒..."
    "都會愛上林軒。"
    "每個時空的林軒..."
    "都會親手殺死蘇婉兒。"
    這句話像咒語般激活青銅樹。
    樹梢上原本懸掛著的九顆散發著耀眼光芒的太陽，突然間像是被一股神秘力量吞噬了一般，同時熄滅了。
    黑暗瞬間籠罩了整個空間，讓人感到一陣毛骨悚然的寒意。
    在這片黑暗中，九具懸吊著的屍體顯得格外突兀。
    仔細看去，這些屍體竟然都是蘇婉兒，而且年齡各不相同！
    有的是年輕的少女，有的則是中年婦女，甚至還有老年模樣的蘇婉兒。
    就在人們驚愕不已的時候，最年輕的那具屍體突然毫無征兆地抬起了頭。
    她的麵容已經被嚴重腐爛，雙眼空洞無神，嘴唇卻一張一合，仿佛在說著什麽。
    一陣微風吹過，帶來了一陣腐臭的氣息，同時也將那具屍體的話語清晰地送入了人們的耳中：
    “快逃……”
    現實中的林軒終於衝破桎梏。
    他的斷劍燃起黑焰，劍鋒卻不是斬向鎖鏈男子，而是刺向蘇婉兒心口的門形印記。
    "你——"
    蘇婉兒瞳孔驟縮。
    劍尖觸及皮膚的刹那，她看見林軒眼底閃過的青銅色——和星主如出一轍。
    金屬碰撞聲炸響。
    小狐狸叼著塊頭骨撞偏劍鋒。
    那塊頭骨眼眶裏跳動著綠色鬼火，下頜骨開合間發出蒼老聲音：
    "容器分三種。"
    "裝酒的會醉。"
    "裝藥的會苦。"
    "裝天下大謊的..."
    "會自己長出牙齒。"
    鎖鏈男子突然暴起。
    纏繞他的鎖鏈全部崩斷，每一截都化作青銅小蛇咬向蘇婉兒。
    林軒的劍卻更快。
    黑焰暴漲三丈，火焰中浮現出青雲門基礎劍法的起手式——正是他當年在練武場教蘇婉兒的第一招。
    "青鬆迎客。"
    普普通通的平刺，卻讓鎖鏈男子發出慘叫。
    他的血瞳裏映出可怕真相——這招劍法根本不是青雲門的，而是所有時空的林軒在殺死蘇婉兒前，都會不自覺地使出的共同起手式。
    "你終於想起來了？"
    林軒的聲音突然變成男女混響。
    他的左手保持持劍姿勢，右手卻結出蘇婉兒慣用的蓮花印。
    青銅樹劇烈搖晃。
    樹根從地底拽出一麵青銅鏡，鏡中映出的三人身影正在融合——鎖鏈男子的血瞳，林軒的星雲烙印，蘇婉兒的門形印記，逐漸拚成完整的星主麵具。
    蘇婉兒突然笑了。
    她主動鬆開握劍的手，任斷劍刺穿自己心髒。
    "可惜你們算錯一件事。"
    鮮血噴濺在青銅鏡上。
    鏡麵顯現出匪夷所思的畫麵——三百個時空的蘇婉兒死亡現場，每個屍體都在用血寫著同一個名字。
    不是林軒。
    而是...
    "蘇天明。"
    這個名字出口的瞬間，鎖鏈男子發出不似人類的嚎叫。
    他的身體開始崩潰，血瞳裏不斷閃現某個被青銅紫藤纏繞的嬰兒。
    小狐狸趁機將頭骨按在蘇婉兒傷口上。
    頭骨融化成的青銅液，在她心口門形印記上蝕刻出三個字：
    【飼劍者】
    "現在知道了吧？"
    林軒的劍突然調轉方向，刺入自己丹田。
    "我們三個..."
    "都是容器。"
    青銅樹轟然倒塌。
    在漫天墜落的青銅果實中，蘇婉兒看見每個果實裏都蜷縮著嬰兒形態的林軒。
    最靠近她的那顆果實突然裂開。
    裏麵的嬰兒睜著眼，掌心攥著片帶血的紫藤花瓣——正是她當年別在林軒鬢角的那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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