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沈文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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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瞻基一邊繼續翻閱報價單,一邊頭也不抬地問:“按最高價計算,各地總計多少銀子?”
    沈文度顯然早有準備,回答得毫不猶豫:“普通黃鹽代理費合計四千七百萬兩白銀,其中應天府最高,為五百七十萬兩白銀;雪花鹽代理費總計一萬三千三百萬兩白銀,兩項加起來正好是一萬八千萬兩白銀。”
    “很好。”
    朱瞻基聽完沈文度的報告,心中快速盤算了一番,依照他與夏原吉的商議內容。
    新鹽銷售所得的利益分配中,不論商人購買的是普通黃鹽還是雪花鹽,戶部每斤僅收取四十文。
    這意味著除了這四十文歸戶部獨享之外,其餘部分——無論是代理費用,還是因商家違約而扣押的保證金,乃至雪花鹽每斤減去戶部四十文後的盈利——都將按戶部、朱瞻基以及他的祖父三方的三比三比四比例分成!
    換言之,這總計一萬八千萬兩白銀的收益裏,朱瞻基能分到30,約等於五千四百萬兩白銀。
    “哇!”
    他暗自估算完結果,竟被嚇了一跳。
    雖然預料到鹽業會盈利豐厚,但沒料到單憑代理費用這一項,他隻需占三成股份,就能淨賺五千四百萬兩白銀!
    而且這代理權限才兩年!
    這樣算下來,每年平均下來僅靠代理費用就能穩穩地進賬兩千七百萬兩白銀。
    這純粹是無本生利的買賣,簡直如同空手取利。
    不僅如此,其他收入如保證金和雪花鹽減去四十天後的利潤也未計入其中,若將所有收益合計,一年下來輕鬆突破五千萬兩白銀絕對不成問題。
    朱瞻基內心感歎自己的明智,慶幸當初慧眼識珠提拔沈文度,並采納了他的“一鹽兩賣”
    方案。
    否則僅靠傳統的鹽業拍賣,絕不可能達到如此高額回報。
    這一點從黃鹽和雪花鹽的成交價格便可見一斑,雪花鹽的價格幾乎已是黃鹽的三倍。
    若是按照他原先的設想,這次的代理費用最多也不過七八千萬兩白銀罷了。
    與此同時,他對大明商人的富有程度愈加豔羨。
    難怪後世資料顯示,僅晉商一家,將八大財團的庫存白銀相加,就已經遠超一億兩白銀!
    這僅僅是晉商,要知道與晉商同等級別的還有陝商及徽商。
    “看來大明並非真正的貧窮,隻是朝廷和大多數民眾罷了。”
    朱瞻基心中感慨萬千。
    這些商人們平日裏低調行事,加之太祖皇帝竭力壓製。
    表麵看起來個個苦不堪言,但經曆了這場拍賣之後,朱瞻基終於見識到了大明商界隱藏的巨大能量。
    明末有人認為,資本主義早在明朝就已經開始萌芽了。
    如果朱瞻基長期掌控如此巨大的財富,他自己也會有所動搖。
    不談賄賂官員的事情,至少對讀書人進行投資應該是必然的。
    “絕不能讓資本主義滋生,大明唯一的資本隻能是朱家,任何人妄圖涉足資本,都要讓他明白自己不過是待割的韭菜。”
    朱瞻基內心暗自立誓,隨後又埋頭查看那些報價單。
    片刻之後,他疑惑地說道:“我記得三宣六慰司也在本次拍賣名單中,為何無人問津?”
    這裏的三宣六慰司指代的是大明西南區域。
    盡管從表麵上看,無論是在經濟、人口、國土麵積還是軍事方麵,明朝都不算頂尖,但它的疆域絕不小。
    不說最北端的奴兒幹都司,僅最南端的三宣六慰司就幾乎臨近後世印度洋的出海口。
    先祖太祖皇帝當年的征戰並非史書中輕描淡寫的“驅逐韃靼、恢複中華”
    這麽簡單。
    因為雲貴地區的土司依然效忠蒙元,朱元璋派遣大將傅友德、藍玉、沐英等率三十萬大軍南征。
    在傅友德和藍玉的指揮下,明軍迅速占領了整個雲貴地區。
    得知雲貴平定後,朱元璋非常高興,下令傅友德、藍玉返回京城,並給義子沐英發去詔書,讓他帶領剩餘軍隊世代駐守雲南。
    沐氏因此成為與國家命運緊密相連的“黔國公”,世襲總兵官,佩戴征南將軍印。
    這也是雲南得以歸屬的重要原因。
    所謂三宣六慰司,是為了管理這些土司而設立的機構。
    三宣包括:南甸宣撫司、幹崖宣撫司、隴川宣撫司。
    六慰則有:車裏宣慰司、緬甸宣慰司、木邦宣慰司、八百大甸宣慰司、孟養宣慰司、老撾宣慰司。
    而三宣六慰司往南,隻需穿過一小片密林,便能到達印度洋出海口。
    這個地方的重要性,即便放在現代,用“夢寐以求”
    來形容也不為過。
    隻是後來沐家勢力過大,漸漸引起朝廷的猜疑,被逐步削弱影響力。
    加上推行改土歸流政策後,西南地區的土著反抗加劇,大明多次征討均未成功。
    直到三宣六慰的控製逐漸鬆動。
    然而當下的大明,已非日後之大明。
    大明軍力鼎盛,單看表麵上,沐家就在西南之地形成強大的震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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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朝廷方麵還有英國公張輔坐鎮,這位的存在簡直就是西南土著的噩夢。
    可以說,如今的西南對大明的統治還是相當認可的,身為大明子民的榮耀感也很強烈。
    這讓朱瞻基頗為疑惑,三宣六慰司人口眾多,公開統計顯示約有四百萬之眾。
    按每人每年需十斤鹽計算,一年就要四千萬斤鹽,這絕不是小數目。
    如此情況下,理應不會無人問津才對。
    沈文度聽後額上滲出冷汗,急忙回稟:“回太孫殿下,盡管西南受大明統轄,但仍有土人時常作亂,雖規模不大且能迅速平息,可那些對當地不熟悉的商賈仍不敢貿然前往,輕則損失財物,重則性命堪憂。
    屬下與那裏的富商也無深交,加之西南離應天甚遠,故而無人涉足。”
    朱瞻基聽完點點頭,並未責備沈文度。
    畢竟沈文度做得已經很到位了。
    至於西南,朱瞻基思索片刻,覺得他說得應該屬實。
    “終究是大明在那裏統治薄弱啊!”
    朱瞻基搖頭歎息,心中也有些無奈。
    以他目前的能力,即便想要有所作為,也無能為力。
    “這樣的話,三宣六慰司的新鹽買賣就交給你全權處理吧。
    我會告知沐王府一聲,若遇到難以解決的事,你可以直接找沐王府求助。”
    “屬下遵命!”
    沈文度聞言大喜,忙不迭答應。
    對於新鹽生意,他豈會不動心?
    隻是朱瞻基沒提之前,他也未曾動手。
    如今朱瞻基開口,雖僅是西南這一不算富裕的區域,但有沐王府相助,自然不會再有太大難題。
    朱瞻基看他答應下來,又說道:“你在販賣私鹽時,也要派人弄清當地土人的情況、地形、人口聚集地及道路等,最好還能多招攬些土人,我將來會有大用。”
    沈文度聽後心中一凜,不敢多問,忙點頭應允。
    旁邊站著的張懋聽了這話,目光忽然變得銳利起來。
    他出身於功臣之家,父親當年因征伐安南而被封為英國公,對此類事務怎能不敏感?
    太孫殿下所說的刺探土人狀況、地形、聚集區域及道路等,豈不正是借助售賣食鹽之機,深入調查土人的防禦部署,以便將來大舉進攻時提前獲取情報?
    至於籠絡土人,這難道不是為了未來的軍事行動尋找向導?
    對一名胸懷壯誌的功臣後代來說,最渴望的莫過於一場大戰。
    因此此刻張懋內心激動,甚至有些失態,心跳不禁加快。
    張懋的反應並未逃過朱瞻基的眼睛,但他並未多言。
    西南之地非打不可。
    名義上雖屬大明管轄,但實際上各地土司權力極大,與的土皇帝無異。
    欲長久穩固,必須徹底征服,讓這些土人徹底離開山林,廢除他們的政權,使之再無組織軍隊的能力。
    讓西南成為大明領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後世的印度洋出海口,是人人都垂涎的地方。
    若能掌控此處,其利益難以估量。
    僅看印度洋海域,一旦控製了出海口,歐洲便盡在大明的掌控之中。
    戰則戰,商則商,無論從戰略還是經濟角度看,這個地方的價值無可替代。
    眼前的機會就在眼前,印度洋的出海口距離大明不過是一片密林的距離。
    朱瞻基絕不會放過這個唾手可得的機會。
    在他心中,西南不僅需要攻打,周邊的小國也要狠狠打擊,打擊程度要超過草原上的戰役,直至這裏徹底平靜,不見一絲叛亂,不留一個土人政權殘存。
    將這裏變成大明南部最穩定的出海港。
    可惜,這些想法隻能埋在心底。
    太祖皇帝的目光畢竟還有些狹窄啊!
    縱觀華夏五千年曆史,曆代的目光似乎都局限於北方,對南方的關注則相對較少,更多時候隻是安撫而已,因南方從未有過足以構成真正威脅的敵手。
    短時間內,即便朱瞻基想勸服朱棣,也是徒勞無功。
    與其冒險去說服朱棣,倒不如提前做好自己的準備。
    到時候親自行動便是,無論是借操練軍隊之名,還是利用某個叛亂的機會,隻要手中有錢,總能找到解決之道。
    退一步講,他還可以耐心等待朱棣同意組建幼軍之時,再帶著幼軍以訓練為由出征。
    如今他已經通過出售食鹽積累了啟動資金,往後各類財富將源源不斷湧入。
    未來充滿希望,朱瞻基心中盤算著即將到來的規劃。
    看完所有商人的報價單後,按照沈文度的建議,朱瞻基挑選出符合條件的競標人選,並將他們的名單與資料抄寫在一張紙上,遞給了身邊的張懋。
    “這份名單你派人交給夏原吉,記住,你不必親自前往。”
    張懋是自己人,朱瞻基明白有些事情必須有所保留,畢竟三叔一直在暗中觀察。
    朱瞻基雖無所畏懼,但有時還是低調為妙。
    張懋本想請纓參與征討西南的行動,卻聽到了朱瞻基的指示,便立刻點頭應允。
    接過名單後迅速出門,沒多久便返回。
    朱瞻基見狀,便知事情已經妥善安排妥當。
    看向一旁的沈文度,微微一笑說道:“這次多虧你幫忙,待新鹽事務處理完畢,我自會有新的安排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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