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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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我看,你們所謂的複仇,豈不可笑?你們始終隻是別人的工具罷了。”
“不,不會是這樣,你的話我完全不信,我不認識你的二叔,更沒見過他,絕對不可能……”
孫若微用力搖頭,內心已對朱瞻基的話信了七八分。
想起那個一直難以觸及的存在,那個至高無上的身影,許多原本解釋不清的事,此刻都順理成章了。
但殘酷的現實讓她難以接受。
難以接受從小埋藏於心的夢想,如今竟如此的破滅。
難以接受自己所謂的理想,竟是仇人的棋子。
朱瞻基見狀笑了,放下雙腿,語氣溫和了些:“這些事的真假,你心裏應該很清楚吧?”
“你也該有自己的判斷,既然已有答案,何必再抱有幻想呢?”
他說完起身,淡然一笑:
“你很聰慧,應該能明白,我給你的路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要想活命,想見到妹妹,就按我說的做,把不該記的忘掉,該撇清的都撇清,否則沒人能救你。
我希望你知道怎麽選。”
說完,朱瞻基估摸著解縉那邊的事差不多了,便朝身邊的張懋使了個眼神,隨後轉身往回走。
途中,張懋欲言又止。
朱瞻基瞥了他一眼,笑著說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不過是個笨女人罷了,以後會是我手中一枚有用的棋子。”
張懋張開嘴,又閉上。
他本來想問朱瞻基是不是打算將孫若微納入後宮。
畢竟朱瞻基對她的態度讓人捉摸不透。
而且這女子長得確實不錯。
把她留在這兒,對他而言也是一種壓力。
萬一朱瞻基真要納她為妃,那她就是主子,需要更加謹慎的侍奉。
朱瞻基卻沒再多說,徑自離去。
聽到朱瞻基的話後,他心中已有了應對這位孫的辦法。
兩人返回解縉所在的牢房時,這裏早已停止了爭鬥。
一群年歲不輕的老頭,有的掛著黑眼圈,有的鼻青臉腫。
朱瞻基對解縉的戰鬥力頗為欣賞,雖然對付的都是些老家夥,但能以一敵多還能有這樣的結果,確實不容小覷。
“臣等拜見太孫殿下!”
朱瞻基的到來讓剛剛結束爭鬥的一眾老頭紛紛行禮。
解縉也在人群中,看來酒已經醒了。
他知道是自己被朱瞻基算計了,看朱瞻基的眼神滿是幽怨,那模樣就像久居空房的怨婦。
朱瞻基沒看他,笑了笑後轉向眾人道:
“想必解先生已向各位前輩說明了我的來意吧?”
人群中幾位上了年紀的老頭抬頭,眼神複雜,其中一位拱手苦笑:
“聽說太孫殿下欲建新學院,臣雖讚同傳承往聖絕學,但這將我們請入詔獄之舉實在難以接受。”
“嗯,這位怕是王景彰王大人吧?”
朱瞻基拱手示意,想起他曾出手教訓解縉,便笑道:
“還請王大人理解,解先生與您已溝通,想必您也知曉我所求之書,並非尋常之作,而是涵蓋天文、地理、經濟、民生、文學、工藝、醫典、農藝等眾多領域的書籍。”
“撰寫這些本無不可,但我計劃將其作為學院教材,在尚未正式開院前需保密以防誤會,這才不得已為之。”
朱瞻基話音剛落,王景彰身後走出一位稍顯年輕的長者,厲聲質問:
“太孫殿下既知這些書作教材會引發爭議,為何仍執意如此?難道聖賢之道不算真學問?若奇技淫巧也不登大雅之堂,那我們這些書生還有何用?為何不用這些技藝治理天下?”
此人話音剛落,王景彰臉色驟變,剛要開口,卻見朱瞻基已望向說話者,淡然問道:
“這位是?”
那人神色如常,正氣凜然地說:“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陳易陳明善便是。”
朱瞻基瞥了他一眼,覺著這個名字並不熟悉,便微微點頭,隨後對張懋說道:
“張懋,既然陳老先生對我的提議不太認同,那就叫人送陳老先生離開吧。”
“遵命。”
張懋聽完麵無表情地一抬手,示意陳易出去,“請。”
見朱瞻基讓張懋送走陳易,人群中立刻有幾個猶豫的身影開始蠢蠢欲動。
連陳易自己也是一臉驚訝,覺得難以置信。
他當時反駁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和這位皇太孫詳談的準備,沒想到這位皇太孫這麽快就放棄了,連他事先準備的東西都沒用得上。
這讓他忽然覺得自己有些飄飄然,正打算再講幾句讚賞的話時。
隻見張懋揮了揮手,下一秒兩個錦衣衛迅速圍上來,一個熟練地捂住他的嘴,另一個麻利地控製住他的雙手,還沒等旁人反應過來,陳易就被帶走了。
到這時誰還不清楚,剛才那句“請”
是什麽意思?
剛才幾個準備發言的人趕緊縮了回去!
這些人又不是傻子,誰也看不出這時候站出來隻會自找麻煩,說不定一輩子都要被困在詔獄裏。
“各位老先生,還有誰有異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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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看著大家安靜下來,帶著笑意問。
和別人講道理?不可能的,這輩子他都不會嚐試這種事。
既然是根正苗紅的皇三代第一人,自然隻能靠權勢過活。
更何況,他也沒把握能說服這些滿腦子裝著大道理的老頭子。
這些人終究隻是他的工具罷了。
工具就得有工具的樣子。
你可以抱怨,可以發牢,但如果你有不同意見,那就是你自己的問題了。
畢竟工具人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隻需聽從指令行事就好。
像麵前的王景就很稱職,知道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
即使對邀請方式有所不滿,也隻是針對這一點,而不是針對事情本身。
這就是聰明人。
終究是他將這些人拘押到詔獄中去撰寫書籍,這便意味著此事再無轉圜餘地。
到了此時若再糾結於此,豈不是自找麻煩?
朱瞻基自不會與這種人多費唇舌,直接認定張懋的罪名即可。
反正少了誰都不成問題。
見眾人都不敢再出聲,朱瞻基才展顏笑道:
“諸位先生無需擔憂,我對諸位先生的學識深感欽佩,此事對諸位而言,反倒是件好事。”
“待你們所著之書日後成為教材,隨著我的書院逐漸建立,諸位的名字必將流芳百世,為天下學子銘記!”
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糖,這種簡單的政治手腕,朱瞻基早已熟悉。
雖然此法粗淺,但有時最高明的策略,恰恰是最質樸的手段。
朱瞻基說完,之前因陳易之事稍顯不安的人們頓時鬆了一口氣。
如今並非明朝末年,那些文官不會因求名而輕易尋死。
況且這裏可是詔獄,即便真有人以死抗爭,怕是也沒人能知曉。
王景嘴角微揚,雖有苦澀之意,卻也不好替陳易求情,隻是對朱瞻基拱手道:“如此看來,我們也無路可退了!”
“哈哈,聽解先生多次提及王老先生,今日一見,果然爽朗!”
朱瞻基笑著避開解縉投來的怨憤眼神,
接著說道:“諸位在此不過暫時之困,日後書院成立,我還需仰仗諸位多多關照,屆時再當麵向諸位謝罪!”
“殿下過譽了!”
王景眼皮微顫,心中暗歎,若真讓他們接受太孫殿下的道歉,恐怕就永遠別想離開詔獄了。
於是趕緊拱手道:“事已至此,太孫殿下有事隻管吩咐,我等定遵從無二!”
“嗯!”
朱瞻基對王景印象極佳,此人的確聰慧。
與聰明人交流,往往直截了當。
若是換成陳易,怕是說再多也是徒勞,對方依舊會保持冷漠態度。
朱瞻基思索片刻,轉頭對身旁的張懋說道:“往後幾位老先生有任何需求,你都得盡力滿足。
另外,不可冷落了他們。
一會兒你安排些人手,將解先生所在的監房徹底整理一番,所有必需的生活用品都要按最高標準配備,日常膳食也要保證足夠豐盛。”
“末將領命!”
張懋聽罷,點頭稱是。
“臣等多謝太孫殿下!”
站在一旁的王景等人聞此言,表情稍顯緩和,亦趕忙致謝。
畢竟這幾們在詔獄中度日如年。
若真能依朱瞻基所言改善條件,對他們而言無疑是天大的好事。
“倘若沒有別的吩咐,我待會兒會讓人把文房四寶送來,至於新教材的事,還望諸位多多費心了!”
朱瞻基話畢,王景等人彼此對視一眼,一同拱手應允。
事已至此,他們已被關押入獄,再談反抗純屬徒勞。
萬一落到陳易那般下場,他們可都不糊塗,自然清楚何為最佳出路。
朱瞻基並未久留,瞥了一眼人群後方的解縉,嘴角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略一點頭表示問候,隨後轉身離去。
他此次前來詔獄,便是為了敲定教材事宜,眼下關鍵步驟已然完成,
隻消等待這些人完成教材編寫,他再加以審閱修訂,最後安排大量印製即可。
至於印刷方麵,他如今並不缺錢,且家父那邊報社籌備工作也接近尾聲。
朱瞻基覺得這些事務均可著手準備。
“啊,對了,張懋,你替我放出一條消息!”
朱瞻基邊往外走邊想起一事,遂回頭囑咐跟在身邊的張懋:
“就說皇太孫朱瞻基打算創辦皇家醫學院,廣納天下名醫為師,並邀請宮中禦醫講授醫術,以弘揚醫學。”
稍作停頓,他又補充道:“這條消息不必廣泛傳播,你不是說三叔可能在城南?到時候想辦法讓他聽見就好,記住別讓他起疑,要讓他以為這是無意間得知的!”
“是,殿下請放心,末將自會妥善處理!”
張懋雖不解其意,但聽聞朱瞻基之言,仍鄭重地應了一聲。
朱瞻基笑意盈盈地拍拍張懋肩膀道:
“你做事,我還是信得過的。”
——
張懋辦事速度依舊飛快。
次日,應天府內便悄然流出了一個消息。
皇太孫朱瞻基欲開設傳授醫術的學院,名為皇家醫學院。
並計劃將醫學發揚光大,甚至打算讓宮中禦醫授課。
對於多數人而言,這並非值得深究之事。
許多人聽過便忘,照舊過活。
隻是經有心人渲染,此消息竟在少數人群中散播開來。
應天府南,化蓮寺。
近日朱高燧頗顯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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