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孫家戶主孫衛國和妹妹還有妻子坐在飯桌前。
    看著滿桌豐盛的菜肴和兩個孩子的空座位。
    臉色不是很好看。
    “娟兒，你再給衝衝和晟晟打個電話，讓他們趕緊回來，這都快七點了。”
    孫衛國的妻子柳雲故意大聲說給自己丈夫聽。
    “不用管他倆，愛回來不回來，要是新聞聯播開始了還不回來，咱們就自己吃。”
    從孫衛國的語氣中也能聽出來他心情很是不爽。
    孫衛國話音剛落。
    門鎖轉動的聲音就傳入了一家人的耳中。
    門還沒有完全打開。
    孫晟的聲音就已經響起。
    “媽！飯好了嗎，我和衝衝快餓死了！”
    “滾去洗手！”
    柳雲還沒答話。
    孫衛國的聲音已經從客廳傳了出來。
    孫娟聽著哥哥的聲音暗暗偷笑。
    說著最硬的話，實際上這個小老頭還是心裏很掛念兩個孩子的。
    “飯菜早就好了，趕緊去洗手，認真點洗！”
    孫娟先是把兒子和大侄子羽絨服上的雪花拍打幹淨。
    然後掛在過道的衣掛上。
    接著就趕緊囑咐兩個孩子抓緊時間洗手上桌。
    “小姑，我倆在學校澡堂子裏洗過澡才回來的，不用洗手了。”
    孫晟一邊摘著自己的帽子圍巾。
    一邊迫不及待的脫鞋準備奔著餐桌上去。
    “聽話，洗手去！”
    孫娟給了外甥一個眼神。
    拍了拍大外甥已經快夠不到的肩膀。
    孫晟和張衝也一下子明白了孫娟的意思。
    趕忙灰溜溜的跑去換衣服洗手去了。
    而在燕京的一間大平層裏。
    荀天生一家也正在飯桌前。
    荀君大小姐正纏著自己哥哥反複講最近在學校發生了什麽。
    以及區域賽中球隊發揮如何的。
    奈何張衝和狗哥兩個人屬於替補席最末端的存在。
    荀君並沒有聽到多少自己想聽的內容。
    “不過哦，我感覺這回全國賽我和衝子肯定能一鳴驚人，你是不知道我倆這幾天訓練的有多刻苦，王教練給我們每個人專門設計了訓練內容，而且點名表揚我們兩個人是進步最快的，我感覺我們離球隊主力的距離不遠了！”
    荀君聽著自己老哥自賣自誇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倒不是為了狗哥高興。
    而是她知道鐵路中學也許有機會來燕京比賽後。
    就一直心裏笑的合不攏嘴了。
    “小軍。”
    突然，荀天生插了一句話。
    原本還在滔滔不絕的狗哥立刻不說話。
    趕忙看向自己老爹。
    “過了年我給你找了美麗國那麵過來交流的訓練團隊。
    你先別回學校訓練了。
    他們會在國內待兩個星期。
    你先跟他們練吧。
    到時候我會和你們教練說。
    直接送你去滬江和他們匯合的。”
    “爸！”
    狗哥一個高從板凳上跳了起來。
    衝到自己老爹的身前。
    上去就是一個擁抱然後照著老爹的側臉就親了一口。
    “滾蛋！”
    荀天生一腳踢開自己不著調的兒子。
    然後趕忙擦了好幾下自己的老臉。
    鏡頭再次回到道台市。
    王遠方戴著自己的老花鏡端坐在書房內。
    而王遠方的妻子已經第三次來叫自己老公了。
    “老王頭！你要是再不吃，我和閨女女婿就不等你了！”
    王遠方的妻子，任雪梅叉著腰站在書房門口，臉上寫滿了氣憤。
    “來了，來了！”
    王遠方摘下眼鏡，一臉賠笑的走出書房。
    可剛在飯桌上坐下，就對著自己女婿說：
    “小川，你說我要是在場上安排三個後衛配上兩個內線，這個陣容能不能行？”
    “啊？”
    被王遠方稱作小川的人，正是他的女婿。
    單川，是燕京人民大學籃球隊的助理教練。
    和王遠方一樣，都是重度籃球愛好者。
    在王遠方和對方第一次見麵之後。
    兩個人就頗有相見恨晚的感覺。
    每次兩人一見麵都要好好談談關於籃球陣容和戰術的感想感悟。
    “王遠方，姑娘和女婿好不容易才從燕京回來一趟，你少給我扯犢子。”
    說著王遠方的愛人就看向自己女婿。
    “小川，別聽你爸在那犯病，快吃菜！”
    還沒等自己丈母娘說完。
    單川就扶了扶眼鏡。
    然後非常認真的和自己老丈人討論了起來。
    “爸，三後衛雖然在球的運控和傳導上更有效率，但是如果缺了一個有足夠衝擊力的鋒線的話，那麽戰術變化就會少了很多。”
    “那如果這三個後衛中的一個人是孫晟呢？”
    王遠方神秘一笑，讓單川突然一愣。
    “孫晟...就是之前報紙上說的那個北區球王？”
    單川略微沉吟，然後不假思索的回答：
    “爸，我沒有親眼見過他打比賽，但是北區的實力...我不認為他在全國大賽上能夠有著太好的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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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我教出來的徒弟，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王遠方聽到自己女婿有些瞧不起孫晟。
    不免有些怒火上頭。
    “爸，你要知道，在全國大賽能夠進入全明星陣容的高中生，基本上進入大學聯賽都是能夠立刻坐穩球隊主力，甚至球隊核心的實力，可是咱們北區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一個球員能夠做到呢，去年雖然咱們北區出來了兩個很不錯的中鋒，可是到現在也隻能是球隊主力中鋒的替補，連首發還都不是呢。”
    單川書呆子那股勁也被王遠方激了起來。
    開始和自己老丈人講事實擺道理。
    甚至馬上就要翻閱資料讓王遠方認清事實了。
    “更何況，”
    看到王遠方張嘴要說些什麽。
    單川趕忙又繼續說。
    “去年他甚至沒有帶領咱們鐵路中學打進全國賽。”
    王遠方氣得拍了下桌子。
    單川嚇了一跳。
    王遠方的老婆也嚇了一跳。
    王遠方的女兒王悅挑著眼皮。
    好像已經習以為常一樣。
    打開桌子上的熱水壺給自己母親倒了一杯熱水。
    “王遠方，你要是再給我犯病，你今天就給我滾出去別回來！成天孫晟孫晟的，你有本事去他們老孫家過吧，你看人家大小夥子要不要你這個糟老頭！”
    任雪梅唾沫橫飛罵的王遠方抬不起頭。
    等到任雪梅罵夠了。
    坐回到座位上時。
    王悅正好把已經不那麽燙的熱水遞到了母親麵前。
    “媽，消消氣，這倆人就是有毛病，沒必要跟他們生氣，你看我，早就習慣了。”
    看著自己女兒在哄勸老婆。
    王遠方趕忙衝著女婿說了一句。
    “你最好二月份去趟滬江，看看我們球隊的比賽，到時候肯定讓你大吃一驚。”
    餘光中看到自己老婆眉毛又豎了起來。
    王遠方趕忙伸筷子給女婿夾了一筷子魚肉。
    然後和藹可親的說：
    “小川，吃魚，吃魚，這魚是我新打上來的，啊不，是我早上新買回來的。”
    而此時此刻。
    滬江九中的訓練館裏。
    籃球隊的教練並沒有給孩子們安排假期。
    他們仍在訓練。
    九中的教練李魯生操著一口齊魯口音。
    看著自己的隊員們說：
    “再有不到一個月，全國排名第25的北區的鐵路中學就會來滬江，你們看看這份報紙。”說著李魯生把手中的報紙影印材料發給了隊員們。
    “我去，這麽狂，還北區球王？”
    “哎喲，還橫掃聯賽，放我們去北區，別說橫掃了，我們二隊都能虐的他們抬不起頭。”
    “真的是井底之蛙，夏蟲語冰，在墊底的賽區就敢這麽目中無人了？”
    聽著隊員們的議論聲。
    李教練雙手做出了下壓的手勢。
    隊員們看到教練的動作紛紛停止議論看向了李魯生。
    “我隻說一點，如果被這個北區球王從我們的主場把勝利帶走，那麽以後你們進入大學聯賽時別人會怎麽看你們，就不用我再描述了吧？”
    看到隊員們目光炯炯的看著自己，李教練內心頗為滿意。
    “行了，明天照常訓練，解散！”
    “是，教練！”
    像滬江九中這種籃球名校。
    除了全國聯賽前的除夕會隻有半天休息外。
    整個春節假期都沒有過休息的先例。
    春節假期過後。
    集訓的最後幾周一晃而逝。
    孫娟在飛機場送別自己兒子時。
    突然有一種恍惚感。
    原本每天都在自己懷裏瑟瑟發抖。
    被家庭暴力嚇得不敢與人接觸的兒子好像突然一瞬間長大成人了。
    剛剛張衝的背影讓孫娟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去吧，衝衝，去找到你自己的世界，然後，一飛衝天！”
    孫娟看到張衝的身影消失在安檢入口後。
    雙手合十閉上雙眼。
    在心中默默地為兒子祈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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