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天剛微微亮，村長就敲響銅鑼。
    唐溪月借著茅房的阻擋，進空間裏簡單洗漱一下。沒辦法，昨晚大家發現古井不出水了，手裏的水得更省著喝，拿來洗漱是萬萬不可能的。
    胡蕙娘三妯娌各自卷好自家的鋪蓋，拿到板車上綁好。
    陳桂花昨晚已經把做飯的大鍋從灶上撬下來，扣在板車的糧食上麵綁紮實了，現在灶房裏隻有一個小鍋加一個燒水的瓦罐。
    唐明月正在灶房忙活，她從瓦罐裏舀出一勺晾涼的開水，小心翼翼地往水囊裏灌，灶台上已經擺著幾個灌滿水的水囊。
    唐家跟村裏其他人家不一樣，村裏人都是直接喝生水，但陳桂花逃荒時經曆過瘟疫，親眼看見別人喝生水後染上疫病，所以一直都是讓家裏人喝燒開過的水。
    “老大媳婦，老二媳婦，鋪蓋綁好後去灶房熱一下窩頭，出發前吃一頓熱乎的。”陳桂花也抱著鋪蓋來到前院，拒絕兩個上來幫忙的兒媳婦，利落地綁好。
    “哎，我們這就去。”兩妯娌應聲。
    不一會兒胡蕙娘就端出來一盆窩窩頭，堆得滿滿當當。
    窩窩頭是黑麵混著一點白麵做成的雜糧窩頭，因為唐家人多，飯量也大，頓頓白麵饅頭那是不可能的。
    唐家老大繼承殺豬的手藝，老二心思活絡，自小纏著村裏老木匠學來幾手木工活，農閑時能接點活計。老三讀了幾年書，在鎮上酒樓謀了一份差事，三個都能幫襯家裏。唐家的日子在大河村算是過得不錯的，災荒年還能雜糧窩頭管飽。
    吳蘭蘭，也就是唐家大兒媳，還給兩個奶娃娃衝了炒麵糊糊，她將一碗遞給一旁抱著女兒的李香香，然後將在一旁眼巴巴望著窩頭流口水的孫子撈到懷裏喂了起來。
    “謝謝大嫂。”李香香道了一聲謝，接過碗準備喂給女兒。
    陳桂花看著走過來的唐豐成，說，“老三媳婦，把妞妞給老三喂，你自己吃。”
    唐豐成拍了拍身上因為喂牛沾上的草屑，對著女兒伸出雙手：“來，妞妞，到爹這裏，爹給你吃炒麵糊糊。”
    唐溪月看著一大家子人捧著窩窩頭或蹲或坐地啃著，兩個奶娃娃喝到噴香的糊糊，朝著喂他們的人露出一個無齒的笑容。忽略吃完這一頓就要開始逃荒這事，當真是歲月靜好。
    唐溪月走到桌子旁，拿起窩頭啃了一口，嗯，是原主記憶中的味道，有點拉嗓子有點噎人，但還能接受。
    砰！砰！砰！
    銅鑼聲第二次響起，唐豐成吃完最後一口窩頭，“村長催了，我們準備出發吧。”他拍了拍手起身道。
    陳桂花早就吃完，指揮著大兒子唐豐收把灶上的小鍋和瓦罐都綁板車上，唐豐年和媳婦在四處檢查有沒有東西漏收拾。
    聞言眾人都走到自己負責的車前站好，陳桂花摸摸老牛的頭：“一路上就要辛苦你了，老夥計。”老牛仿佛聽懂了，蹭蹭陳桂花的手，哞哞叫了兩聲。
    唐豐成把兩個奶奶娃娃抱到牛車上坐好，再把妻子扶上牛車。牛車上堆滿東西，隻餘下一角，鋪著一層褥子，剛好能坐下李香香和兩個小孩。
    “走吧。”陳桂花坐上牛車，輕揮鞭子，驅趕著老牛出院門往曬糧場集合。唐豐收夫妻緊跟其後，推著一輛長約3米，寬1米，高90厘米的兩輪板車。
    板車上中間裝著四袋糧食，兩個裝滿水的大木桶，還有一些零零散散的雜物，將糧食團團圍住。
    接著是唐豐年夫妻，唐豐成和唐明月，唐家長孫唐長江夫妻，兩人一組，都推著一樣的兩輪板車，板車上也是雜物和被遮蓋的糧食跟水。
    唐溪月看著二堂哥唐長河推著獨輪板車出了院門，也推起自己負責的獨輪車，招呼妹妹唐星月跟上。
    出了院門，唐溪月放下板車，對妹妹道，“我去鎖門。”
    昨晚陳桂花在安排分組推車時，順便安排了推車的順序。
    本來是奶奶陳桂花趕著牛車在最前麵，小叔唐豐成和堂妹唐明月第二，大堂哥唐長江夫妻第三，唐溪月和妹妹唐星月走在第四位，二堂哥唐長河跟小弟唐長湖第五，大伯唐豐收夫妻第六，她爹唐豐年跟她娘胡蕙娘殿後。
    用她奶的話來說就是，她爹娘都機靈，走在後頭，有突發狀況也能想辦法應付一下。
    看著家裏拿不走的板凳桌椅，唐溪月想到空間裏空空如也的平地，連個坐的板凳沒有。便以她負責的板車在院子最裏麵為由，跟她奶建議明天到曬糧場集合後再按安排的順序走。
    陳桂花本來就不是一個獨斷的人，對孫女也包容。想著村裏也沒危險，同意了唐溪月的建議。
    就這樣，唐溪月爭取到鎖門的活計。
    她合攏兩扇院門，然後回頭往身後看去，妹妹唐星月站在板車旁邊看著她，兩隻圓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就算穿著小男孩的衣服，紮著小男孩的發型，臉上抹得黑不溜啾，也能看出幾分可愛。
    是的，不止唐星月，唐家幾個女娃娃都在陳桂花的要求下，換上男裝，臉上用鍋底灰抹黑，就連才22歲的唐家長孫媳婦陳大妮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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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桂花不僅力大無窮，年輕時長得也不錯，標準的鵝蛋臉，大眼睛小嘴巴，配上怎麽也曬不黑的皮膚，一整個標誌的美人。
    要不是到唐家後個子蹭蹭長到一米八，跟著老爺子四處殺豬鍛煉出一身的腱子肉，整個人比一般成年男性還健碩，往那一站，氣勢逼人，讓人不自覺忽略掉她的臉，怕是有不少男人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陳桂花的兒孫都遺傳到她的好基因，個個身高體長，男俊女靚。
    唐溪月早上在空間洗臉的時候還對著水麵臭美了一會，隨即又害怕逃荒路上因為這張臉平生事端。
    還好陳桂花在看到她的臉時，想起了幼時逃荒家裏一個姐姐因為長得好被壞人搶走的事，忙叫兩個大孫子把小時候的舊衣服翻出來讓幾個孫女換上，把臉塗黑。
    唐溪月煩惱的事就這樣解決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手指蹭上一層黑灰，“果然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啊。”
    唐溪月收回思緒，彎下腰用手捂著肚子，裝出一副突然要上大號的樣子，抬頭對等著自己的妹妹說：“哎呦，好痛，我要上個茅廁，星月，你推著車先走，我等下就追上你。”
    唐星月一向聽話，毫不費勁推起獨輪車就走。昨晚唐溪月就哄著妹妹推了一下車，見她確實能推，才想到這個計劃。
    見妹妹已經動身，唐溪月砰一聲推開合攏的大門，閃身進院子又把門合上。
    唐溪月先是跑到堂屋，將所有的桌椅板凳都收進空間，又在整個房子轉了一圈。
    帶不走的木床，收！一人高的衣櫃，收！後院柴房劈好的柴，收！閑置的雞籠，收！
    唐溪月一通亂收，把除了房梁等實在拿不走的東西全部收進空間，保不準什麽時候就能用上。反正平地很大，收了這麽多東西還是顯得空曠。
    見實在沒有別的東西可收，唐溪月鎖了院門。往前快跑了幾十米，接過妹妹手裏的板車。
    “姐，你回來啦，肚子還疼嗎？”唐星月忽閃著她的大眼睛問。
    “不疼了，推車累不累？”唐溪月忍不住抽出一隻手又摸了摸她的頭，而後迅速收回，推著板車往曬糧場走。
    “我不累，我的力氣也很大的，能幫家裏幹很多很多活。”
    小家夥一邊細數自己能幹的活一邊扶著板車在旁邊給唐溪月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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