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 為何是譚家 奈何是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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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破曉,濃稠如墨的霧氣依舊將竟陵郡嚴嚴實實地籠罩著。
    海寶兒與「蠡口神斷」幽篁子身著尋常便服,看似普通,卻難掩周身不凡氣度,二人並轡策馬,朝著城西破廟的方向疾馳而去。一路上,霧氣氤氳彌漫,能見度極低,周遭靜謐得近乎詭異。唯有偶爾傳來的幾聲不知名鳥啼,劃破寂靜,卻反倒更添了幾分令人脊背發涼的緊張氛圍。
    待他們抵達破廟前,隻見那廟門半掩著,門縫中透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微弱光亮,在這濃重的霧氣裏,顯得格外神秘莫測。
    海寶兒深吸一口氣,胸腔中充盈著霧氣的濕冷,與幽篁子目光交匯,彼此心領神會,而後緩緩伸出手,推開那扇緊閉著秘密的廟門。
    二人剛一踏入破廟,一陣陰惻惻的笑聲驟然響起,在空曠的廟內回蕩,令人毛骨悚然:“海少主果然膽識過人,竟真敢前來赴約。”
    海寶兒神色冷峻,迅速環顧四周,沉聲道:“藏頭露尾、不敢以真麵目示人之輩,還不速速現身!”他的話音剛落,破廟的各個角落便湧出一群黑衣人。
    他們身形矯健,動作整齊劃一,瞬間便將海寶兒與幽篁子團團圍住,包圍圈密不透風。
    為首的黑衣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緩緩抬手摘下鬥笠,刹那間,一塊色澤深沉、仿若被鮮血浸染的暗紅色胎記映入眼簾,此人正是昨夜從譚府井中竄出的神秘人。
    二人定睛細看,刹那間,臉上均浮現出難以掩飾的驚愕——眼前之人,竟是一名姿容出眾的中年女子!
    那女子即便麵上橫亙著一塊色澤暗沉的胎記,卻也無法掩蓋其與生俱來的絕美風姿。她的眉眼間,透著一種曆經歲月沉澱後的獨特韻味,鼻梁高挺,線條優雅。每一處輪廓,都像是被精心雕琢過一般,即便瑕疵突兀,卻也無損其整體的明豔動人,反倒更添幾分神秘與滄桑,令人心生驚歎。
    “對不住了,海少主,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那胎記女人眼中閃爍著凶狠的光芒,惡狠狠地開口說道,語氣中滿是不容置疑的殺意。
    海寶兒卻毫無懼色,臉上浮現出一抹輕蔑的冷笑,好像麵對的不是生死危機,而是一群不值一提的螻蟻:“就憑你們這群烏合之眾,還遠遠不夠格取我性命。”說罷,他與幽篁子迅速背靠背站定,身姿沉穩,擺好了嚴陣以待的應戰姿勢,周身散發著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
    幾乎在同一瞬間,黑衣人率先發難,數道黑影朝著海寶兒和幽篁子撲來。
    海寶兒腳尖輕點地麵,身體如燕,輕盈躍起,避開了正麵的攻擊。落地時,他順勢抽出背後的渾元梃,梃身舞動,寒光閃爍間,已有兩名黑衣人慘叫著倒地。
    幽篁子則赤手空拳,在人群中穿梭自如。他專攻敵人下盤與關節,黑衣人隻要被他點頭穴位,便會痛苦地扭曲身體,失去再戰之力。
    那胎記女人見狀,柳眉倒豎,嬌喝一聲,親自加入戰局。她手中揮舞著一條九節鞭,鞭梢割破空氣,發出尖銳的呼嘯。
    海寶兒不敢小覷,集中精力應對。每當九節鞭襲來,他便以渾元梃巧妙地纏繞、格擋,化解淩厲攻勢。
    海寶兒在應對胎記女人的同時,不忘關注幽篁子的戰況。當即,海寶兒使出一招「枕山襟海」,將渾元梃拋了出去。
    胎記女人反應極快,側身一閃,渾元梃貼著她的臉頰飛過,削落幾縷發絲。趁她身形稍亂,海寶兒欺身而上,手中魚鱗寶匕順勢出鞘,直刺向她的胸口。胎記女人橫鞭抵擋,巨大的衝擊力讓她後退數步。
    “如何?還要繼續負隅頑抗嗎?風願如!”海寶兒身形一收,巧妙地借勢退開,神色自若,眼中饒有深意地看向那胎記女人,語氣看似閑散隨意,卻暗藏鋒芒。
    她,居然是風願如,丁隱君的親生母親!
    海寶兒此言一出,那女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瞬間僵住。她先是柳眉倒豎,暴喝一聲:“住手!”緊接著,她大步流星地來到海寶兒麵前,神色坦然,一臉正色道:“看來,昨夜你到訪丁府,已然探知我真實身份了!”
    海寶兒目光直直地逼視著風願如,既然對風願如相貌變化的疑惑,又有對她來武王朝真實目的的探尋,故而言辭間多了幾分冷冽:“既然你已踏入武王朝的疆土,為何不去找郡馬爺?又究竟是出於何種緣由,要對譚照軒痛下殺手?!”
    這兩個問題,橫亙在風願如麵前,每一個都棘手萬分,難以作答。
    風願如麵色冷凝,衝著己方的黑衣人輕輕擺了擺手,那動作雖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示意他們盡數退下。隨後,她又轉頭看向幽篁子,眼神中意味深長,意圖不言而喻——她希望此地隻留她與海寶兒二人。
    海寶兒心領神會,衝著幽篁子微微點頭,那點頭間的默契,已經傳遞了無需言說的指令,示意他暫且回避。
    待廟門緩緩合上,再度將外界的喧囂隔絕在外,廟內重歸寂靜,風願如這才朱唇輕啟,緩緩開口,聲音裹挾著歲月的深沉:“世人皆傳你是麒麟之趾,才高八鬥、學富五車,難不成竟猜不出我此番前來的真正意圖?亦無法洞悉那譚照軒並非我所殺?!”
    海寶兒聽聞,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輕笑,好似一切盡在掌握,卻又似在試探:“的確,以我推斷,你此番重返武王朝,是為了助你的愛女丁隱君一臂之力!至於譚照軒究竟喪命於誰手,我已然略有頭緒,凶手同樣是個女子!”他的語氣篤定,眼神中閃爍著洞察世事的光芒。
    “不,你隻猜對了一半!”風願如不假思索地接過話茬,聲音低沉且飽含著深沉的恨意,每一個字都仿佛從牙縫中擠出,“我歸來,唯有一個目的——複仇!”她的眼中瞬間燃起熊熊怒火,周身散發著肅殺之氣,似要將那仇恨之人挫骨揚灰。
    “此話從何說起?還望明示。”海寶兒目光灼灼,緊緊盯著風願如,言辭間帶著急切的追問,不放過一絲探尋真相的機會。
    風願如嘴角浮起一抹苦澀至極的笑意,那笑容裏滿是滄桑與悲涼,轉瞬之間,眼神又變得無比冷漠,毫無溫度,一字一頓道:“我定要讓那些處心積慮、不擇手段拆散我們夫妻二人的所有人,都落得個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方能解我心頭之恨!”
    “所以,是你率先向譚照軒發難,還對他下毒?你的目的便是要讓他切身嚐一嚐妻離子散、至親分離的錐心之痛?”海寶兒雙眉微蹙,若有所思,緩緩點了點頭,繼續說道,“當年,他們因妒生恨,覬覦丁氏一族的龐大產業和勢力,不惜動用各種盤根錯節的關係,處心積慮地從中作梗,使得丁、風兩大世家分道揚鑣,再無聯手可能。”
    風願如嘴角微微一撇,臉上浮現出一抹不屑的神情,緊接著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冷冽的冷哼,“你既然對這些事都已然了如指掌,又何必在此處拐彎抹角,故弄玄虛地套我的話?!”
    海寶兒輕輕搖了搖頭,神色間滿是疑惑與探究,“正因如此,我才實在難以理解,在這諸多勢力當中,為何你率先將矛頭指向譚家,而非其餘三家呢?”
    “因為,這個惡意挑撥、令人不齒的毒計,正是譚家最先謀劃出來的!”風願如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毫不猶豫地答道,聲音中裹挾著難以遏製的恨意,“至於其他三家,還有那皇室,他們一個都別想逃脫,我定要讓他們為曾經的所作所為付出慘痛的代價!”
    海寶兒不禁喟然長歎,語氣中滿是勸誡與感慨:“悠悠往事,皆已化作曆史塵埃。一味揪著仇恨不放,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又所為何來,何必如此執著呢?”
    “哈哈哈~~”
    風願如卻陡然爆發出一陣淒厲而絕望的慘笑,“何必?!海少主難不成已然忘卻自己養父血海深仇了嗎?!我今日邀你前來,本是懷著誠意,盼能與你攜手並肩,共討仇敵,未曾想,你竟是個不念舊恩、負義薄情的小人!”她杏目圓睜,直直刺向海寶兒。
    海寶兒一時語塞,內心百感交集,沉默片刻後,終是忍不住重重地歎息一聲,言辭懇切而沉穩:“風前輩,我海寶兒為人處世,向來自有原則與方式,實無必要借助這般極端手段去消解仇怨。冤冤相報何時了,以暴製暴並非良策。況且,既然有心合作,理應坦誠相見,可您起初卻率眾持刀相向,這又當作何解釋?如此行事,豈不讓合作的誠意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