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春風吹過的花都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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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財務結算中心的工作量越來越大,看看將近月底了,誌平編製會計憑證時,發現高凡的那張2萬元工程費用的白紙條,上麵寫的是“省送變電公司”工程費用,有劉經理簽字,也有高總的報批。但誌平卻不知道如何歸類,想想學校裏根本就沒教過如何處理白紙條。
他便問嚴會計怎麽處理這筆賬,擔心嚴會計不明白,又詳細說了是高凡寫的工程費用款項。
嚴會計一聽就明白了,隻是半天沒做聲,像是沒聽見誌平的疑問。過了一會,嚴會計點燃一支煙,吞雲吐霧起來。
他沒回答誌平的疑問,卻跟著葛會計說到“劉一手”真是一箭雙雕,把送變電的工程讓給高凡了。這本來是市政工程,那天酒宴上嚴會計還在糾結這個工程費用超支,該不該有提成,沒想到“劉一手”在高凡女友出事後,不僅有提成,還把提成讓給高凡了。這波操作既讓老板滿意,又讓別人感覺他是老板的貼心人了。
“劉一手”真是名副其實的辦事留一手了,兩人說了半天,老嚴早已除了生氣抽煙,毫無辦法,仿佛吐出來的煙把心裏看不見的氣帶出來了。
半天嚴會計才慢慢地告訴誌平,以後這種銷售費用單據,隻要有“劉一手”簽字和高老板的報批就可以直接入賬了,做賬時歸入銷售費用即可。
他最後還說:“這種白紙條是不用審核的,可懂了?”
誌平抬頭望過去,煙霧中的嚴會計麵容看起來模模糊糊,而誌平覺得會計手續也同樣地模糊不清。
但嚴會計這句話卻說得死死的,堅定不移。誌平從心裏感覺出來,財務部和銷售部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
那些財經製度隻是掛在牆上做做樣子罷了。誌平心裏升起一絲無可奈何的感覺,仿佛看不懂眼前的白紙黑字單據似的,盯著白紙條看了半天,才把這2萬塊錢單據歸入到銷售費用裏去。
二
又是一個周末,圖書室裏的圖書終於全部上架,王歡讓大家今晚都去圖書室優先辦理借書卡。
晚飯後,大家都說說笑笑地往圖書室去了。誌平則直接從食堂去了四樓。銷售部的幾個愛說笑的業務員,小莫、高凡,還有一個新來的辦公室文員應達,也坐在一邊聽業務員海吹神聊。小應是巢州學院銷售管理類專業畢業生,他跟誌平不是一個地區人,但他老家竟然跟浮槎鎮相距不遠,能跟誌平在環湖集團做同事,也算是老鄉了。
年輕人圍在一起,便有說不完的話,高凡說:“今天老徐又出幺蛾子了。本來劃分好的區域,菱鎂瓦跑了這麽多年,大家都很熟悉自己區域裏的單位,鋼結構是順延的。該怎麽跑,心裏都清楚。但老徐真是一塊又老又硬的臭石頭,開始不斷的跑鋼結構新區域。今天跑到我的區域裏來了,而且還說是老業務單位介紹過來的新買家。他這段時間總是神出鬼沒的出現在各個區域,這種多吃多占的人,胃口該有多大啊!”
高凡對老許頗有微詞,但小莫卻故意嘻笑,咳咳兩聲說:“格局小了,格局小了點啊。昨天老板開會不是剛說過嗎?不要為一點小事改變誌向,要立長誌,不要常立誌。”
高凡嬉笑著說:“我是美人痣,英雄痣,一身的痣,都不大。”
說得眾人咧嘴而笑。
誌平在裏麵書架上摸出一本李宗吾的《厚黑學》,說他們都該看看《厚黑學》了,老師傅不用看就直接用上了的。王歡也覺得,老業務員仗著資格老,對外麵的市場大手一揮,哪裏都是他的天下。這樣的業務員也確實煩人。
誌平卻說:“我也考慮去做業務了,我也是天生皮厚心黑的人。”一句話說的王歡神情大變,她生氣地用高跟鞋做勢要跺誌平的腳,懲罰地說:“讓你瞎說,讓你瞎說。”並追著誌平在圖書室裏跑。
王歡喜歡誌平的心思是躲在懲罰裏的追打。誌平心裏明白,臉上是得意洋洋的笑。年輕的業務員們在充滿愛意的氣氛裏也嗅出了打情罵俏的味道來。
接下來的日子裏,誌平的心像是春風一樣輕柔,極有耐心的處理賬務,一遍又一遍地認認真真,一點也不急躁,態度好到葛會計都詫異,因為她清楚報銷單據的五花八門,但誌平極有耐心地告訴經辦人,如何整理好原始票據,再過來報賬。
一到晚上他就去圖書室,王歡也已報了漢語言文學專業。
晚上的圖書室很安靜,兩米高的書架上麵是兩排日光燈管,在靜謐的圖書室裏發出微微的整流器聲音。誌平有時和王歡兩人躲在裏麵查找與中文專業相關的作家作品。
而一部作品的時代背景和創作主旨,又讓他們翻閱大量書籍來論證。不知不覺下班好久了,還一直不關門。兩人像是密室裏的軍統特務,常常是一抬頭,別人都走光了。
大多數時候,兩人也會半天不說一句話,心裏各自明白對方的好感。
誌平翻到需要查找的內容時,用書簽夾住,微笑著把書遞過去。王歡接過來,翻到書裏夾書簽的那一頁,低頭看起來,像是分工默契的老搭檔。不知什麽時候,業務員也不過來了,圖書室就成了兩個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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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誌平如果一天沒見到王歡就會異常煩躁,像是丟了魂似的在走廊裏轉來轉去,直到遠遠地看到王歡在賓館那邊幹活,他才想起今天圖書室關門,王歡在賓禮部上班,誌平回到出納房間關上門才安靜下來,定心定意地做流水賬。
王歡選擇報漢語文學專業正是誌平極力推薦的,他本著自己對文學的愛好,也讓王歡選擇文學專業,看起來心有所圖。但王歡更像是心甘情願,誰能說的清楚呢?
隻是誌平經常在圖書室裏高談闊論,書不讀秦漢以下,文章以駢文為正宗,又說到魏晉風骨是竹林裏的那聲絕響,唐詩是圓胖楊妃的包容,明清小說是勾欄裏的人情世故,又說到馮夢龍蘭陵笑笑生的作品,以及後來無論如何從哪個角度都無法繞開的《紅樓夢》。這番話皆因沈雁冰的前半句而來,後麵是誌平刹不住車的即興發揮,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了。
王歡每次都聽的睜大眼睛,圓胖的臉蛋也興奮起來。
這天晚飯過後,隻有兩人在圖書館裏了。王歡翻看老舍的《月牙兒》,誌平便開始說這部小說的不足之處,現在誌平好像隻有挑出名著大作的不足,才能顯出他的知識淵博。老舍的創作也在《月牙兒》之後變得踏實,像祥子一樣腳踏實地。說到最後誌平甚至認為《月牙兒》是不值得一讀的作品。
王歡聽得似懂非懂,很崇拜的湊過來看誌平翻到的那段小說中關於母親低頭拉風箱,滿頭白發在晚風中飄的文字。寫得確實低沉,舒緩、優美,王歡忍不住把頭依在誌平的胳膊上。誌平繼續朗讀,停不下來,王歡也眯著眼沉浸在淡淡的憂傷裏……
這時銷售部的老徐連夜回來報賬,看到樓下一部幹幹淨淨的小汽車停在院子裏,在路燈下閃閃發光。他一開始還以為是客戶,心想這麽晚了,一定是個大客戶。老徐有些莫名的激動,連忙上去打招呼。下車的兩個年輕人隻笑笑,沒說話。兩人上了二樓,一個熟門熟路地往銷售部去,一個往財務部來,走走停停的像是在找人。老徐上前一問,才知道是找張誌平的,便泄了勁頭。
然而財務室沒人,裏麵燈卻亮著。
老徐想,張會計大概在裏麵出納房間。這兩天他又隱約聽到小會計在和大貴丫頭好上了呢。於是他用力敲了幾下窗戶,又探頭喊了兩聲,財務室還是悄無聲息。
這時,繆大姐出來告訴他去圖書室看看。老徐便上了四樓,遠遠地看到圖書室燈火通明,走過去他看到裏麵一排書架後麵站著兩個人,是王歡正倚在誌平身上翻看一本書呢。
老徐還在為剛才的失望沒消氣,便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膽子不小呢。”
兩人嚇一跳,誌平紅著臉退到門口,匆匆的下樓了,他聽到老徐在身後喊,張會計啊,有人找你呢!
三
誌平聽老徐在身後喊有人找他,便一愣,停下來想問是誰?又本能的擔心晚上他沒在財務崗上值班,卻跑到四樓圖書室。便小心地問:“是客戶嗎?”老徐慢條斯理地說:“我也覺得像客戶,開綠色小車子的”。
誌平一聽說是綠色小汽車就笑了,那肯定是鄭亞飛和吳鎮了。誌平放心的“哦”了一聲,三步並作兩步下了樓。果然見到一身夾克的吳鎮,像是剛剛從車間出來的模樣。
這時老徐也跟著進來報賬,誌平辦完後問吳鎮:“怎麽不早點過來吃晚飯呢?”
原來上次亞飛和他是從湖濱回到市裏,一路都在聊著環湖公司的規模之大,員工形象麵貌之佳,都讓人覺得市裏的企業也比不過他們呢。鄭亞飛喜歡上了馬海波,卻是悄悄的放在心上,小心翼翼地珍視著。像是財主家的寶貝,從不肯輕易拿出來。他跟吳鎮在一起說話時都盡量避開,但亞飛一有空就要來環湖。
今天晚上也是臨時決定過來,亞飛吃完晚飯後,態度堅定地要去環湖,是吳鎮都無法拒絕的堅定,以致吳鎮問是不是什麽東西丟在了環湖。
一到環湖亞飛就讓吳鎮去找誌平,他一個人先去銷售部。吳鎮這才大晚上過來找誌平,在辦公室裏轉了一下,遇到老黃熱心地幫忙找張會計。
吳鎮說亞飛跟馬海波戀愛了,誌平感到由衷的開心,他祝福馬海波,也希望她能跟著鄭亞飛去市裏。
兩人漫不經心地聊著亞飛的事,突然吳鎮很認真地說,他恍若聽到馬海波名聲不好呢。誌平一愣,問哪裏聽到的,吳鎮也想不起來,隻說那天聽幾個銷售員在說狼多肉少,好肉還輪得到外麵來的狼啊?他一開始沒明白,後來才知道在說馬海波。誌平點點頭,無端地說了句“我也跟馬海波談過的呀”!這讓吳鎮驚訝不已,但誌平也就意識到自己不該那麽說,本來想澄清馬海波是個好姑娘,卻又搭上自己的經曆,真是越描越黑了。
吳鎮仿佛一下子了解所有的秘密似的,心裏明白也就不再多問一句了。轉念誌平想好好解釋一下,不是吳鎮想的那樣,吳鎮卻隻字不提。誌平想這些事情當事人不問,吳鎮還是悄悄裝作不知道的好,這樣想著也就翻過這一頁,說了些無關的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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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快12點了,鄭亞飛才敲了敲財務部的窗戶。誌平望過去,是亞飛在朝吳鎮招手,便起身開門邀請亞飛進來。
“不進去了,太晚了。”鄭亞飛依然客客氣氣。他今晚是西裝革履,“報喜鳥”西服上那個金晃晃的小鳥頭,在走廊的燈光下格外顯眼。吳鎮站起來跟在亞飛後麵,一起往樓梯口走去。誌平道了別,站在走廊裏往下看。隻見黑暗裏的馬海波走出來,站在小車邊上,朝車裏放了一件包裹,那情形已然是一家人了。小車悄無聲息地開出大院,兩個紅亮的尾燈在無盡的黑暗裏慢慢遠去,直至消失在黑暗中,馬海波才回宿舍。
誌平不禁感歎,馬海波無論走到哪裏,都是一桌菜裏最搶眼的“碗頭魚”。同時也想到那些所謂的名聲,不過是個虛無的心理暗示罷了。
綠色的沃爾沃在空無一人的道路上飛馳,車燈在無邊無際的黑暗裏刺出兩道光來,遠遠看過去的柏油路在飛快地延伸著。鄭亞飛心情很好,車裏放著李春波的《小芳》,前奏的電聲吉他聲在小車裏一遍遍環繞,每一個音調像錘子一樣從底下擊穿座椅,又升上來撞在車頂,四散開去。鄭亞飛滿腦子都是馬海波的模樣,一邊開車一邊跟著李春波哼唱著“謝謝你,給我的愛……”聽得吳鎮直皺眉頭,說老表你倆都到這地步了,也太快了吧?
鄭亞飛沒接吳鎮的調侃,隻繼續踩下油門,小車爬上龜山,下去就是水泥廠燈火通明的廠區了。亞飛沒減速,燦爛的燈光在車窗外一閃而過,吳鎮有一絲落寞。
他明顯的感覺到,家庭條件的不同對一個男孩的成長影響巨大。鄭亞飛不過是有個開廠的姐姐姐夫罷了,他再一次感覺到讀書真的沒什麽用處。
車到廠裏時,趙大舅早已睡下,四下裏靜悄悄。吳鎮下車從小門進去,鄭亞飛就掉轉車頭回家睡覺去了。
第二天上班趙大舅看到吳鎮時,心裏想,這小子最近尤其反常。前一段時間跟鄭亞飛偷看錄像,又連續幾晚偷偷溜出去,他猜到是去了俞大琴家。昨晚他又跟鄭亞飛不知去了哪裏鬼混到半夜才回來,心裏不禁替吳鎮可惜了。
吳鎮一進車間,發現俞大琴上班了。他一段時間沒看到大琴,現在看她的臉也圓胖了,兩隻細長的眼睛還是那麽神采奕奕。俞大琴的客客氣氣讓同事感到新奇,倪師傅站在機器旁邊,樂嗬嗬的看著大琴笑。大琴一邊戴口罩一邊說:“你看什麽看呢,過來幫我抬粒子。”
倪師傅卻笑笑走開了。大琴望著倪師傅的背影罵了一句;“有病忘吃藥啊!”
這時,吳鎮走過來,說聲“我來”卻趁著沒人的時候,靠近大琴的屁股上蹭了一下,他底下就支起了個帳篷,大琴愣了一下,覺得小吳膽子太大了。但她沒吱聲,像是什麽事也沒發生,心裏暗暗決定,該給小吳介紹個女朋友了。
下班的時候,大琴告訴吳鎮給他介紹個女朋友。
女孩是他們小村裏開商店家的,還有個弟弟。
大琴讓吳鎮明天晚上換件幹淨衣服去她家裏,她把女孩叫過來。吳鎮心情愉快地連聲答應“好,好的”。同時也說不清楚地緊張起來,他想時間過得快一點,早點見到女孩,又怕見了麵對方看不上自己,那時間還是慢一點吧。
吳鎮轉念一想,自己還未必看上她呢,現在心裏倒自卑起來,不禁感到自己可憐可笑。
等到第二天下班的時候,吳鎮借了亞飛的西服,又去理了頭發,才精神抖擻的離開理發店,直奔大琴家。吳鎮一進門,大琴就招呼吳師傅來啦。然後介紹吳鎮認識那個婦人,說是村西邊的張阿姨,吳鎮就有些緊張,微笑著問張阿姨好,然後就一聲不響,坐在邊上看電視,連大琴給他端過來一杯茶,他都愣了半天才接。
吳鎮坐下來看電視時,才發現客廳的角落裏坐著一個穿灰色線衣的女孩,也在安安靜靜的在看電視,偏偏是吳鎮最頭疼的宮鬥劇。後來吳鎮想到那天,無論什麽劇他都看不下去,反而是不喜歡的宮鬥劇讓他能有心思多觀察女孩。
女孩像是看得很專心,吳鎮隻看到女孩側麵潔白的皮膚,和披在肩上的頭發,上麵用紅綢帶束成一小股,顯得俏皮靈動。
一會兒大琴拿瓜子過來給他們嗑,便介紹女孩給吳鎮說:“這是黃靜,張阿姨的女兒,跟阿姨一起過來玩的。”女孩回過頭來,嫣然一笑。吳鎮瞄了一眼,是個鵝蛋臉,格外俊俏,灰色的上衣越發顯出皮膚白淨。他不敢再多看一眼,隻盯著電視裝模作樣地看。
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麽會有宮鬥劇這種奇特的劇種,說曆史不是曆史,說故事更是扯談,看了半天也記不住一個人物的名稱,隻貌似在陪黃靜看電視劇。可是黃靜也是看的三心二意,但她比吳鎮安靜,可以一動不動的盯著電視,連插播的廣告也不落下。
吳鎮感到無聊時,坐在那裏看電視機是什麽品牌,然後猜著是多少英寸?多少錢買的。一會想著電視劇早點結束,又覺得電視劇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放著也好,他可以多陪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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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大琴小偉夫婦和張阿姨在說些什麽話,吳鎮一句也沒聽見。
不知過了多久,張阿姨要回家的時候。吳鎮陪著黃靜看了半天宮鬥劇,像是跑錯教師的孩子,聽了半天不懂的課,隻機械地跟張阿姨母女告別。
張阿姨她們離開後。大琴問吳鎮對小黃印象怎麽樣?吳鎮放鬆地喘一口說:“好是好的,可她好像對我沒感覺。”
大琴笑笑,沒說話。小偉點了一根煙,慢條斯理地說:“他媽對你第一印象還不錯。當然了,黃靜是他們養女,雖然當親生的來養,到底隔了一層。現在的情況呢,就看你們兩個要相互滿意,然後,不在乎多花點錢,給他們一種闊綽的印象。”
吳鎮才知道女孩不是親生的,心裏浮想聯翩。
小偉顯然對張阿姨相當了解,大琴也說是以後多往他們家跑跑,出手大方,她父母就能接受。
吳鎮聽了心裏隻覺得女孩可憐,又想到自己童年,跟無父無母差不多,引為同類。大琴又說道,黃靜親生父親是個唱戲的,母親是看戲跟著唱戲的走了,再具體的事情,他們也不知道了。
吳鎮悵然不已,又看看時間不早,便起身告別了。
又過了兩天,大琴安排兩人去臥牛山公園玩半天。這次是白天在公園玩,吳鎮感覺放鬆多了。他這才仔細盯著黃靜看,清爽的臉龐,一雙憂鬱的眼神,仿佛要告訴你生活中無盡的委屈。兩人慢慢互訴著各自的成長環境。吳鎮果然聽到黃靜說,她小時候猶如沒有父母一樣的“散養”,說到父母對小弟的寵溺,讓她時時有種想逃離這個家的想法。
吳鎮則告訴黃靜,自己兩兄弟跟奶奶幾乎是吃“百家飯”長大的,而他念完大學回到市裏上班,幾乎連去一趟學校的路費都沒了。
黃靜聽了心裏直打鼓,她從內心喜歡上吳鎮,那是這麽多年來從沒有感受到的關愛,讓她心裏踏實。她聽到吳鎮說的日子過得那麽緊巴巴,心裏不禁失落起來。她知道父母就是聽大琴姐說吳工在廠裏工資高才帶她來的,如果吳鎮日子過得這麽煎熬,讓她媽知道了肯定就沒戲了。
想到這裏黃靜便不安的對吳鎮說:“你現在還這麽難嗎?你可不能在我媽麵前這麽說,我這裏還有一點工資,我可以先借給你。”
吳鎮就忍不住笑道:“現在好多了,我也不會用你的錢。”
不知不覺已是下午,太陽落山了,黃靜第一次覺得吳鎮的關懷讓她踏實。下山時,吳鎮才想起該給黃靜買身衣服呢。
黃靜睜著好看的眼睛望著吳鎮說:“下個星期吧,我們還來這裏。”
吳鎮激動的連連稱是,語無倫次說:“好,好的,下次來,還在這裏。”
黃靜也許沒聽清楚吳鎮說的話,但她完全明了吳鎮的意思,於是腳步輕快的去了公交站坐車回家去了。
吳鎮的心是人間四月天,春光爛漫,繁花似錦。這突如其來的幸福讓他幾乎不敢相信是真的。然而他身上穿的“報喜鳥”就是從亞飛那裏借來的西服,也是實實在在為今天約會而來的。
吳鎮的開心是一鍋沸騰的水,他現在對廠裏任何一個人都熱心幫忙,覺得老天待他不薄,他都無以回報呢。
回到廠裏,吳鎮把借來的“報喜鳥”西服還給亞飛時,亞飛問小黃在哪裏上班,吳鎮便告訴他是巢野鞋廠的員工。
亞飛想到巢野鞋廠,說起來是個廠,不過是個來料加工點罷了。那是一家在巢州生產的日企,賣給國外消費者的廠子,女工大多是鄉下的初中生,亞飛便心生不屑,他認為吳鎮的女朋友小黃哪裏比得上馬海波,海波是環湖集團賓禮部的負責人,她是見識了多少走南闖北的老江湖啊?
吳鎮的小黃呢,也隻算是個柴火妞吧。
亞飛越發得意忘形起來,他大手一揮,這西服送給你了,祝福你在愛情路上一帆風順。吳鎮驚喜萬分地又穿上“報喜鳥”,恨不得明天就去見黃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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