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曉月失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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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然而曉月並沒有很快回來,這讓誌平就很著急了。他跟李廠長說了經過,但李廠長也很為難,說“再等等吧,因為你也不能報案說是人口失蹤,畢竟是去找工作的,你再多問問她家裏人吧?”
    誌平無可奈何,悶悶地回房間了。
    第二天,誌平就白天在車間堵著陳師傅問,晚上再去他家坐下來,仔細問關於小月的消息,他早已不在乎別人怎麽在背後指指點了。
    晚上陳師傅像是沒事似的,說:“不要緊的,賣肉的老黃跟他們關係很好的,這麽多年上街總是去他那裏買肉,老黃還經常送豬頭肉給他們吃,老黃人是絕對能放心的。隻是她們沒回來,肯定是找工作有點難,或者不合適,玩兩天再回來吧?”
    誌平覺得陳師傅說的沒啥道理,但聽到他寬慰的話又很舒服。
    “你又不曉得,孩子不打電話回來,家裏人怎不著急嗎?”
    呂嬸有些抱怨孩子,又仿佛不滿陳師傅的麻木。誌平看著陳師傅迷迷糊糊的喝酒模樣,就氣恨,覺得他說的話邏輯也不通。
    姓劉的朋友招人,又不是老劉來招人,有事情啊,他隻是介紹一下能負什麽責任啊,再說曉月太年輕,模樣又好看,沒多少文化的女孩子,隻要有這麽幾點結局就注定不好了。誌平如此想來,就焦躁地站起來,說他想去趟許窪村了,問問小徐家裏人有沒有消息?
    呂嬸就說:“徐冬梅家,好窮又好破的,曉月就要跟她玩呢。
    “小徐家裏很窮,媽媽是四川人,腦筋有點不正常,父親在鎮上火車站那裏搬貨,小徐家就她這麽一個孩子,跟曉月關係很好。”
    誌平聽到就這麽一個窮困的人家,便很喪氣了。但還是忍不住騎著車往徐窪村去,仿佛是毫無希望,卻又覺得隻有去一趟問了之後,自己才會稍稍安心。
    原來擔心是一種無法擺脫的情緒,隻有踏踏實實地做一點事情,才能消除一點。
    到了徐窪村,誌平看到冬梅大伯家倒是燈火通明。原來是她大伯覺得這事不小,需要重視,晚上一家人正圍在堂屋的飯桌邊說話呢?
    隻聽她大伯說:“那天冬梅在我家給曉月打了電話,當天晚上曉月就過來了,第二天兩人一起去了鎮上,然後坐車去省城了。
    “中途給家裏來過一個電話,說是到了大酒店住下來,明天跟領班實習。當時我就感覺那幾句話不像是孩子們說的,因為冬梅說話沒那麽多名堂,感覺像是別人寫了稿子,她在念。”
    誌平聽了心裏發緊,他覺得如果真的受到脅迫,那就要報案了。但又怎麽能證明是脅迫呢?他一點主張也沒有,隻是把事情往最壞的方向考慮,卻又毫無辦法。
    “你是他什麽人啊,兄弟嗎?”冬梅的大伯終於問誌平。
    “嗯………朋友。”
    誌平隻含糊地回答。大伯愣了一下,看看誌平又說:“那他的爸媽呢?”
    “她爸喝酒,她媽不識字,在家也沒辦法。”
    “哦,…”
    這時冬梅媽低著頭悄悄從後門過來,也不跟人說一句話,隻滿臉驚恐的拉著她爸,嘴裏嚷嚷說:“快走快走,麵生麵生,快躲起來吧!”
    她爸高大的身軀站起來便有一塊很大的影子,他隻好對誌平說:“那我先走,有消息再聯係吧?”
    誌平看著這個高大的漢子,跟在膽小瘋癲的老婆後麵慢慢走回去,心裏也五味雜陳。
    這樣的人家比曉月家不知難多少了,這次她們兩人去省城,能平安回來就算萬幸了。
    因為沒有確切消息,誌平坐了半天,看看時間不早了,就騎著單車回廠裏。他本來想去趟亂石澥村,但又看到陳師傅酒喝得迷迷糊糊,自己也沒有準信,他就直接回廠裏了,給呂嬸打了個電話,說了一下經過。
    二
    誌平躺下來卻怎麽也睡不著,他翻來覆去的想這個家庭太特殊了。
    陳師傅不僅僅是沒文化,還無知,思維混亂,大概是跟喝酒也有關係吧?
    呂嬸雖然正常一點,能分清輕重緩急,說話也不亂。但一個婦人說來說去都是為了錢,又如何處理大事情?誌平從沒見過的曉月姐姐,遠在上海,不過就是個初中畢業生從事特殊職務行業罷了。
    誌平又擔心這兩天曉月和冬梅兩人不知是找到了工作,還是流落街頭,隻是為什麽不給家裏打個電話呢?
    這才是他想不通的,而所有說不清楚的擔心,也就是因為沒有電話,毫無消息才焦躁不安啊!
    誌平往遠處想也擔憂,往近處想也發愁。他就是從沒想過跟小月分手,他覺得這樣的家庭,一個小女孩如果跟他分手,那將是給她稍稍透了點光的門,又關上了。曉月畢竟才20來歲的花季年齡,一切都有可能。如果繼續回到父母的環境,大概率是步入姐姐的後塵,半生坎坷荒唐了。如果她能跟著他走,努力保持閱讀的習慣,過不了幾年,她也會提高認知,有自己的見解了,那以後她的人生路怎麽走都算是正常軌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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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誌平暗暗下定決心,隻要這次曉月回來,一定給她補課,讓她讀書,最終的目的是帶她離開這裏。
    不知什麽時候,誌平一陣困意上來,才倒頭睡去。迷迷糊糊中他聽到窗戶“噠噠”響了兩聲,然後聽到有人在喊“哥哥開門哦”,像是曉月輕輕的聲音。他一下子驚醒,發覺自己躺在床上,才歎了口氣,想來是白天憂慮,晚上又做夢了。
    誌平翻了個身,繼續睡。這時玻璃窗外又有一個女子的聲音在喊:“哥哥開門。”
    他嚇得不輕,又不知是真是幻?縮在被子裏,不敢動,偷偷的朝窗戶外望過去。月光下的窗外,有個人影在朝他伸手比劃。
    誌平這才確信,不是在做夢,果然是曉月回來了。誌平摁亮電燈,燈光打在窗外那個人影上,誌平看到那條曉月走時候的衣服,還是那條紅白條紋的線衣。
    誌平立馬跳下來,跑到屋後迎接曉月。曉月站在月光下,推著自行車,望著誌平在笑。
    “你快把車放這裏吧?回屋裏去吧?吃飯了嗎?這幾天怎麽回事呀?一個電話也沒打?”
    誌平著急地想問一萬個問題,但曉月隻是沉默,牽著誌平的手跟在後麵,進了屋才坐下來,歎了口氣,說這兩天發生了噩夢一般的事情。
    原來晚上她從這裏回去後,跟老頭為了那100塊錢的事吵了一架。老頭竟然讓她滾蛋。
    她非常氣憤呀,最近可沒聽到過老頭這樣對她說話了,她驚訝之餘想都沒想就掉頭要去瓦廠,但老頭又在後麵喊了句:“有骨氣你就別賴在瓦廠。”
    曉月愣住了,她想到現在去瓦廠誌平肯定更加生氣,便一轉頭騎車去徐冬梅家過一夜,等明天氣消了再說。
    三
    “第二天,我和冬梅去街上時,遇到了我媽經常在那家賣肉的劉師傅,說了幾句話,他就介紹我們去他朋友那裏上班,說這幾天在招人,還說合肥是大城市,工資要比湖濱高很多呢。我要了手機號就離開菜市場。回來的路上我和冬梅就想到電子廠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還不如趁早去。冬梅還說了一句,說她昨天就聽到在招人去合肥大酒店上班,沒想到還是你賣肉的朋友呢。那要去就趁早吧,要不然好崗位都沒了,隻剩下差崗位。我們兩個還擔心好崗位壞崗位呢?拿了100塊錢就去合肥找這個老板了。
    “有電話找起來就方便多了,我們去他工地上時,老板中午才過來,然後帶我們去了一個很氣派的大飯店吃了飯,飯後又帶我們去了個賓館。那賓館我們去的時候也沒在意叫什麽賓館,還以為是他開的,原來不是的,他把我們送到賓館後,其實就把我們監視起來了。賓館隔壁住了一個男的,凶巴巴的模樣,專門來看住我們,不讓我們跑掉的。那個老板一直沒過來,直到第二天下午他才過來。很奇怪,也不說給我們找工作,隻是一會兒坐床上,一會兒坐沙發上,一會兒摸我的頭,一會兒量我的身高,問我有沒有近視,又摸摸我的臉,我就知道不好了。
    “那時我們最後悔就是身上沒帶錢,以為找到活了就可以不用帶錢。我們那幾天被困在那裏時,除了每天黃老板讓我們過來帶給我們一份飯之外,什麽也沒有,我們那時候就在想著逃跑了。
    “那個長的一臉橫肉的家夥,威脅著我們要老老實實聽話,要不然就把我們殺了,把器官賣了。
    “這話都把徐冬梅嚇哭了,小徐還說不行就閉著眼給他睡算了,要保住一條命啊!我說小徐,他們不會殺我們的。畢竟我爸媽知道姓劉的是賣肉的,出了事他也跑不掉。聽了我的話,小徐才安靜下來不哭。可我自己也害怕啊!我心裏想,即使殺了我,我也不可能讓他得手。
    “老板再過來的時候對小徐動手動腳,我就攔過去,讓老板放過小徐,朝我來,老板果然就過來,我這時候立馬做出跳窗的動作,老板就嚇得又不敢怎麽樣了,臨走狠狠踢我一腳。
    “那天我們都沒吃飯,我感覺自己是個大姐,可我內心也害怕極了,隻是不敢說,裝作不害怕罷了,小徐依賴我,其實我更怕小徐離開。
    “第三天,他們竟然把我們倆分開,讓小徐去隔壁,小徐抓住門不願走,還是給兩個家夥連拖帶拽地推走關進那個房間,小徐就哭著打門,但一會就聽不到聲音了。我一個人的時候真是害怕極了,雖然黃老板還沒傷害過我們。但今天過了,明天呢?我也隻是嘴上說說他們不會對我們怎麽樣的,但我心裏又認為那隻是給自己壯膽子,誰也說不清楚下一步他們要幹什麽?!
    “我一個人躲在房間裏,我想到了你,我想到再也見不到你了,忍不住便嚎啕大哭。
    “到了快中午的時候,我靠在窗戶觀察這棟賓館到底是什麽樣,我看到有人從這裏經過,我就大聲的喊,但底下的人還沒聽見,門就被那一臉橫肉的家夥打開了,他狠狠的給我一嘴巴,讓我再喊,就把我扔下去。我沒敢再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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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走了,我就拿了一個枕頭,如果看到這人走過,我就把枕頭扔下去。沒想到等會有個老頭從底下經過,我就扔下了枕頭。
    “然後趁老頭回頭,我就做跳樓的架勢,又把床單披在身上,老頭終於明白我們這屋裏有問題了。
    “他來的時候我才知道他竟然是酒店老板的父親,而這個黃老板根本就不是大酒店在招工,長期承包了的酒店房間在騙小姑娘呢。
    “後來就在老板父親的幹涉下,我們安全地跑掉了。一臉橫肉的家夥再也不敢攔我們了。下了樓,我們就打車去了車站,可我們到車站才發現身上的錢根本就不夠坐車回湖濱的。於是我們買了十幾個饅頭,然後隻剩幾塊零錢的時候,我們坐了去往鄉村的公交,終於出了城,我們就覺得安全多了。
    “公交車到東山口就不走了,那時我們一點也不擔心,因為隻剩30多裏路了,即使走也可以走到湖濱。沒想到我們走了一半的時候,遇到一個拉磚的拖拉機給我們帶到路口,然後我們又走了一個小時才到小徐家。
    “在他家時,他們才告訴我,你剛剛走了沒有多長時間,我就心裏很著急,做好的麵條我都沒吃,隻喝了一杯水,我就騎著車就到你這裏來了,我家都沒回,我就怕你擔心呢。”
    誌平聽一回歎一回,真沒想到這幾天是如此驚心動魄的幾天呢!聽到曉月還沒吃飯,連忙給她做飯,曉月就很安靜地坐在那裏,看著誌平燒開水,煮雞蛋,做麵條。
    誌平看她吃麵條時,才想起來該給她爸媽報個平安。她說太晚了,沒事的,她認為牽掛她的隻有誌平一個人。
    誌平看看時間,十二點半了,但還是悄悄地去了辦公室,給她媽去了個電話。她媽接了電話就說“知道了,那還回不回來呢?”
    誌平脫口而出:“今晚就在我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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