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借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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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陳曉月和王勝利通了電話後,要找誌平借錢,誌平接過手機無力地搖了搖頭,一句話也沒說,心裏恨不得把手機捏成粉末。但他此時再痛恨也不能抹掉曉月和小王通了十幾分鍾話的事實了。
回家後他看到曉月想盡各種辦法去找人借錢。曉月找了一本電話號碼,裏頭有農貿市場賣魚的老金號碼,路口的小店老板號碼,他都一一試過。
但別人都很客氣的推辭,曉月先打算借800元,後來減少到500元。然而還是沒人肯借。
最後,曉月說隻要有240塊錢火車票錢,她隻要能到廈門就夠了。但是區區的200多塊錢,曉月也拿不出來。誌平現在就一個念頭,不能讓她走。可以騎車送她到任何一個地方借錢,就是不能借錢給曉月做盤纏,他也感動著曉月和小王這種情感,像是豔麗的花朵,但卻是有毒的罌粟。
晚上躺下來時,誌平看到曉月一天的情感波瀾起伏,便想安慰她,但又不知說什麽。隻好說別太著急上火,該來的會來,該走的也會走,誌平又覺得這話就是在說給自己聽啊。
曉月並不說話,她在心裏盤算著哪些人可以借錢。誌平安慰著曉月,用手搭在她肩膀上,曉月便提推開,保持著距離。
“不要碰到我,你手搭在我肩上,我都格外難受,如果你真對我好,你就借給我500塊錢,我到了那麵一定還你。或者我幫你幹幾天活,你給我500塊錢工資可好?”
誌平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痛苦,他覺得曉月是隻撲火的飛蛾。眼前的曉月仿佛是他從未見過的,真是不可思議啊!
誌平便把一張行軍床支起,他不想跟曉月一起睡了,他想撫慰一下自己受到打擊的心。過了一會,曉月想到小徐,自言自語的說:“不知道小徐在不在家,要是在家,我明天去找她借錢,唉,她家裏那麽難,我借了她的錢要盡快還錢呢。”
誌平一句話不說,他隻保持沉默,如果曉月再次向他借500塊錢而淚流滿麵時,他一定扛不住了,好在曉月隻說了一次,沒再堅持。或許她也認為拿著誌平的錢去廈門找生意也真是不可思議的荒唐吧?
第二天早上起來,曉月又不說去找小徐了,隻歎息一聲道:“當初結婚的時候是那麽開心滿足,沒想到才兩年就鬧著要離婚,去廈門找勝利。”
他忽然說不下去了,那些仿佛昨天才發生的事如此鮮明深刻的印在腦裏,現在卻物是人非了。但曉月說今天下午去巢州電影院找一個朋友借點錢,誌平便問是誰?
“哎呀,反正你不認識,問那麽多幹嘛呢?”曉月或者是不想回答,或者是心裏並無把握。
她隻簡單地說:“是原來在農貿市場賣就認識她父母的,還來過她家玩過幾次,叫劉大柱的。父母喊他小劉,這個人很大氣的,以前父母去他家攤位上買肉的零錢,從來都不要。”
曉月仿佛看到小劉爽快地拿出一遝錢,數都沒數就扔給曉月幾張。曉月滿臉都是天真快樂。
中午吃完飯,誌平帶曉月去市區,父親並不明白兒子媳婦這兩天來來回回的在跑什麽,但看到兩人一起進進出出,就覺得平安無事吧?
誌平把車騎到電影院門口時,曉月打劉屠夫的電話,小劉說還沒來,讓她等一會。她就掛了電話,不急不躁地坐在門口零食店裏拿了一瓶可樂,慢慢的等小劉了。
誌平遠遠地看到曉月頭發染成淺棕色,一件小吊衫露出一大截白白的腰身來。下身是一步裙,裹著圓滾滾的屁股,誌平才驚訝的覺得曉月已經是在著裝打扮上分明墮落了,像是個賓館的服務員。
等了快一個多小時,誌平才看到一輛夏利車上下了一個胖子和一個瘦高的男人,兩人朝曉月打了個招呼,曉月開開心心地跟著男人去了電影院旁邊一家茶樓喝茶。誌平隻遠遠的觀看著那間茶樓,然後又隱隱約約看到他們在在二樓靠窗的位置上坐下來。
這時天快黑下來了,誌平覺得有蚊子在身邊飛來飛去,異常的煩躁。曉月還是跟兩個男人在樓上喝茶,仿佛沒事閑聊,又仿佛在談一份天大的業務。坐在對麵的兩個男人不斷的用手朝窗外指指點點,誌平便心生恨意,他悲觀地想,難道他們這兩條色狼是要趁人之危占曉月便宜嗎?
誌平想到這裏,心裏無比的害怕,他不禁悲傷地想到他已經一點點也不能保護曉月了。如果在以前他完全可以衝進茶室,給兩個輕浮遊蕩的浪蕩家夥一頓拳腳,但現在此時小月隻會覺得他破壞了他借錢的好事啊。誠心不讓她有錢去廈門。那樣曉月一定會痛恨他。
誌平的心一片茫然,無邊無際的難受起來。
他去了護城河上趴在欄杆上,昏黃的路燈依然照見河底黑乎乎的流水,他內心如同這河水一樣流淌著悲哀。
他忽然想到,自己未必能管住小月,報告給大月啊,她娘家人總會有些辦法吧?誌平便立馬給上海的大姐打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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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大姐接過電話,聽完誌平的說完最後一個字,她一字一句地說:你千萬不能借錢給她,這樣她就走不掉。你告訴她明天大姐就回來,讓她等我。”
誌平眼含淚水,嗯嗯地答應著,他激動萬分的掛了電話,一抬頭看到茶樓下麵,曉月正過馬路往摩托車這邊走,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
誌平一看就知道他沒借到錢,於是快步走過去,幫她拿小包。曉月很沮喪地說唉:“說了半天,問來問去的,我都告訴他了,最後說身上沒帶錢,銀行卡在家裏,讓我坐車去他家裏拿。”
曉月停了停,抬頭問誌平:“你說我能不能去呀?”
誌平說你自己決定。曉月歎了口氣:“哎,還是算了吧,都是騙子,跟以前去我家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老是盯著我看,有時倒茶時候還碰我的胳膊。”
曉月說這話的時候,誌平就覺得曉月像是個傻白甜的村姑,對人情世故隻有自我認知的方式,固執地應對著一切好人壞人。如果今晚他一意孤行,跟著車去了劉屠夫家,估計半路就會被糟蹋了。曉月如果不從,也有可能失手勒死出了人命呢!
誌平想到此,驚出一身冷汗,他告訴曉月:“大姐剛剛打電話問問你有沒有回來,我說了你的情況,她說明天就過來看看你。”
誌平半真半假的告訴了曉月,曉月驚訝的睜大眼睛,她不完全相信,但又覺得沒有哪裏不對。她已經快半個月沒給大姐打電話了,在廈門的時候,她告訴大姐想回安徽。但後來發生了這些事,就再也無心給大姐打電話。
很晚才到廠裏,父親小聲地問可吃飯了?曉月才想到一直忙著借錢,誌平隻小心翼翼地陪著她,飯都忘了吃,現在被老頭一問,才感覺肚子咕咕叫呢。
父親悄悄的用過油的肉絲下了兩碗麵條,等父親小心地把肉絲麵到桌上時,誌平埋頭呼嚕呼嚕的吃起麵條來。青椒肉絲麵又鹹又香的,看到誌平吃的香,曉月便把麵撥了一些給誌平。
望著兩隻空碗,父親笑眯眯的把碗收回去,說“早點休息吧,忙了一天也很累”。
曉月清脆地答應:“哎”,這就去關門。曉月先在行軍床上躺下,誌平看著父親離去的背影,覺得父親太可憐了,到現在都不知道真實情況的。繼而覺得還是自己太可憐了!他們一天都在忙什麽事?忙了一天呢,能說出口嗎?!
誌平又睡不著了,感覺吃的太多,他讓曉月先睡。自己則要沿著黑乎乎的河道走一圈,他在心裏祈禱,即使讓大姐把曉月帶走,也不能再讓曉月去廈門了。
這輩子他要把去廈門的路豎起來,把所有關於廈門的記憶全部刪除!
二
第二天下午,誌平在路口接大月,他隻見過一次大月,個子比曉月矮一點,但兩姐妹長得很像。誌平看到從合肥過來的大巴車上下來一個有點黑眼圈的女人,畫得很精致的濃妝,誌平還不確定來人是不是大姐?
大姐倒是主動地問誌平:“小二呢?”
誌平連忙答應在廠裏,然後發動摩托車帶大姐回廠裏去。
路上大姐便仔細的問起到底怎麽回事?誌平慢慢詳細的說了前前後後。大姐隻用心聽著,她也在驗證誌平和曉月的話,有沒有不一樣的說法呢?
等到了廠裏坐下來的時候,父親才明白,原來都這樣了,怪不得這幾天,兒子時常發呆,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便又很心疼起兒子來。父親心裏氣憤,但看到兒子被人拿捏的死死,又無可奈何。
大姐很客氣,說了些場麵話,說二妹沒有念多少書,考慮問題簡單,有什麽事情多多包涵。
可誌平覺得,曉月是沒讀沒多少書,可她做的事是念過大學的誌平都做不出來的事情。
父親覺得大姐成熟多了,說的話也很有道理,知道大姐回來要帶二妹走。便勸曉月以後多聽大姐的話,以過日子為主要任務,其他都不重要。
晚上大姐住鎮上老街賓館的一個單間,曉月和誌平陪著大姐說了很久的話,大姐突然說來時看到鎮東頭那邊有燒烤店,不如過去喝點啤酒。
誌平說,自己晚飯後就不想再吃了。
“今天晚上陪我,好大的事哦。”
大姐像是梁山好漢裏的顧大嫂,擼起袖子,能把男人喝趴下的豪情。
誌平一直保持著清醒,隻拿著一根烤腸,陪著兩姐妹一個晚上。曉月先是激動,後來說到她和王勝利也經常吃燒烤,又說到誌平從來不帶她出去吃。大姐便一腿翹在板凳上,一隻手叉著腰,看著誌平說:“你看,這就是你男人的不對了,不能隻會掙錢,不會享受,那掙錢還有毛快樂!”
誌平極力保持著冷靜清醒,但也被大姐的享受路線繞暈了,感到大姐有種來勢洶洶的霸氣,便小心的伺候著。過了一會大姐又說到小弟現在讀大學,這是破爛家裏唯一驕傲的。
再過兩年,小弟大學畢業,她就會動用所有關係把小弟安排在上海,這樣一家人就越來越有奔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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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帶著曉月好好幹啊,一家人越來越有奔頭了”。大姐說完想到小時候的委屈和難過的事情,竟然趴在桌上哽咽起來。
誌平上前勸她,大姐用手推開誌平大聲的說:“張誌平,你哪裏知道我一家受的苦啊!”
然後就嗚嗚的哭了起來,誌平嚇壞了,他不知道如何收場,老板也是對這些大半夜來喝酒喝到哭的男男女女見得多了,便讓誌平別給她喝了,倒點醒酒的飲料吧?誌平忙忙的倒了杯果汁,半天大姐才平靜下來,一口喝掉果汁,站起來結賬才發現誌平早已結了,大姐就對誌平豎了個大拇指。
三人打著飽嗝,滿足的離開燒烤店,仿佛忘了一切人間的煩惱。
第二天一早,誌平起來騎車送兩姐妹去市裏坐車回上海。
曉月有些不情願的樣子,背個雙肩包,帶了幾件小衣服。大月就沒有行李,隻帶了一個包,放了些化妝品。誌平騎車帶了兩個人,大月坐後麵,曉月擠在中間。誌平用心在前頭騎著。路上曉月盡量往後靠,擠的得大月快要掉下來了。大月便推曉月往前,但曉月固執的弓起腰不讓胸脯貼到誌平。後麵大月便大聲的說:“小二怎麽回事呀?你們不是夫妻呀?沒光不溜秋的滾床單過呀!”
一句話讓誌平耳朵紅到了邊,曉月也朝大姐翻白眼。她還是把雙肩包放在胸前,即使靠上去也有包擋一下,誌平沒再說話,他隻用心開車,很快就到了市區長途汽車站。
曉月下車徑直往車站走去。大月則跟誌平輕聲說:“慢慢來吧,你也別急,我們不會讓曉月跟那個窮鬼接觸的。”
說完上前追小月去了,誌平把車停在外麵,走到候車廳看見姐妹倆已經買了車票,坐在四號窗口等上海的車。誌平才會回轉身向站外走去
。他覺得小月去了上海,無論怎樣也不會再去廈門了
誌平騎車回去的時候,路過供電局菜市場,他又想到上次停在那裏吃早飯,他還能記得那個動作幹練,態度親和豐滿的老板娘。誌平把車子停在門外,卻隻有老板娘一個人在忙,她還是手腳麻利的問顧客,等誌平坐下來吃小包子時,他又很認真的看了看老板娘,30出頭的模樣,卻是一種踏實的幹練風格,他又想到大月曉月那都是沒法比的了。大月隻會激情衝動,曉月更是衝動,但眼前的老板娘卻是認認真真在這裏幹活呢?
如果是過日子,“雙月”不知差了老板娘幾個等級呢!
這時誌平看到一個老婦人拉著個小男孩慢慢走進來,那男孩的一雙眼睛讓誌平瞬間想起吳鎮來。再一想,這裏真是吳鎮的供電局小區,那個小男孩肯定是吳鎮兒子嘛!哦!吳鎮兒子都這麽大了,而他的婚姻還處於搖擺不定的狀態裏呢。
誌平一直在想,他跟他同時畢業,即使分配工作,也不如他做了會計呀。然而吳鎮的路要比他順暢的多了,隻是不知道吳鎮離開瓶蓋廠又去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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