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亞飛說一定有因有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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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吳鎮怒氣未消的回到宿舍時,他知道剛才的一聲嚎叫,已經讓全廠住在宿舍裏的人都聽到了。他覺得自己的顏麵掃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黃靜顯然明白了一切,淚流滿麵,她一直非常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從那天晚上被小丁硬拽強行後,她就害怕極了,像是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她隻警告了小丁,卻不敢告訴吳鎮。
    她想一旦吳鎮知道,那小家庭就完蛋了。她本想躲在這一劫的,沒想到這種害怕的心理被狗日的利用了,變成一有機會就來侵犯她。
    終於鬧得全廠人都知道了,正在她恍惚不安,度日如年時,被吳鎮知道了。
    她現在的心情萬分複雜,百口莫辯,隻要吳鎮跟她保持著這個家庭,不管什麽條件,她都能答應。
    她忽然有種放鬆的心情,因為這麽久以來一直都是她在擔驚受怕地過來的,現在終於不用害怕了,她隻淚流滿麵,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裏一片死寂,隻有日光燈整流器發出吱吱單調又枯燥的聲音。
    吳鎮像是經曆了一場不真實的夢境,但身邊的黃靜默默流淚的模樣,又讓她不得不相信這麽荒唐的事情竟然是真實的。
    首先是想躲避,他覺得這惡毒的事情怎麽會發生在他身上呢?他還是銷售冠軍呢!他還是北方市場負責人呢!
    他還要開車回村裏老家過年的呀,他是出手闊綽的吳鎮呀,他有蚌埠,阜陽,徐州一路打下來的市場,這些都是吳鎮萬分享受的無上榮光呀!
    此時,所有的驕傲自得都被一針刺破,他又回歸原處,一個四處討生活的“萬山小二子”,背負沉重的名譽,讓他現在想找個地洞鑽進去。但轉念一想,沒必要了,他還不就是那個山溝溝裏一路走過來的卑微的小二子嗎?
    隻是現在他以為有了房,有了車,就有了一切的時候被打回原形,他不再恨任何人了,他要慢慢調整心態,努力走出困境。
    躺下來的時候,吳鎮幽幽的告訴黃靜,讓她明天回巢州吧?他也開車去徐州,這些事等過幾天再說。
    黃靜睜大眼睛,不解地問:“那我要請假嗎?”
    吳鎮沉默了一會,說你直接回去就好了,奶奶也出院了,你有空就多去看看她,我把手頭事情處理完也回去待幾天。
    吳鎮盡量平靜地說,不讓黃靜感受到他心底暗流湧動,想罵人打人,但他也毫無辦法聽天由命地順從罷了。
    兩人又沒話說了,死去的沉默,黃靜悄悄地靠近老公,伸出手去搭在吳鎮胸前,然而吳鎮像是兄妹的手搭在他的身上,默默的推開,黃靜沒敢再繼續下去。
    在小夜燈昏黃的燈光中,黃靜微微歎了口氣,他想該要再等一段時間吧?或者換個無人知曉的環境。
    然而,吳鎮心裏卻有無限的嫌棄之心,雖然他覺得黃靜也是受害者。但事實也讓他做一個男人尊嚴徹底被摧毀,他最在乎的愛情的純潔也被玷汙,不管出於什麽原因,黃靜不是原來的黃靜了!
    原先她是一張任他精心描畫布局的白紙,但卻硬生生地伸過來一支紅筆,在上麵重重的畫了一筆。這事固然隨著時間流逝也會模糊,少人提及,猶如一滴墨水滴在池塘裏。
    然而不想聽的話可以不聽,不想說的話可以不說,可是他無論如何也阻止不了自己不去想那件恥辱的事情啊!有時像是一拐彎就沒有了去路,像是走進死胡同裏的愕然。
    如果自己當時能撞到這一幕,想都不用想,一刀砍死小丁,這樣他也就能從心裏抹去仇恨。然而現在,小丁還活在這個廠裏,繼續做設計員。
    所以他決定先離開總部,過一段時間再做決定。
    二
    吳鎮到徐州後安心下來,開始忙著拜訪客戶,對一些優惠政策也在落實,漸漸地也就很少想到黃靜了。
    可這天徐州辦事處突然收到總部寄來的一份通報,是關於丁自豪處理同事關係不當的通告文件。一開始,吳鎮還以為這家夥又幹了什麽壞事嗎?等看完內容才想到原來還是那件糟蹋黃靜的事情。
    吳鎮驚訝極了,老王有必要把這件事情以文件形式在全公司通報嗎?他顧及過受害人的心理感受嗎?吳鎮一下子將兩張紙揉成一團,氣憤地扔掉,本來這件事情在他心中已慢慢平靜下來。
    真沒想到老王為什麽要發這個文件,盡管文件的結尾強調了引以為戒,杜絕男女員工宿舍的串門現象,但吳鎮還是不能原諒王總的粗暴,然而又不能再為此事做任何辯解了,他第一次覺得老王做事之前沒跟他商量。
    而黃靜在家也呆了半個多月,期間夫妻倆也互通電話,大家都避開櫥櫃廠的事。吳鎮跟老王申請過把黃靜調到北方市場,或者來徐州上班,老王當時滿口答應。
    可是後來卻遲遲沒有答複。吳鎮想,不管是放在紅星美凱龍,還是在辦事處,一個黃靜隨便安排在那裏,總是可以的。
    但老王卻一直沒有任何安排的文件下來,仿佛那次事件已通報做了了結。至於當事人,受害人卻毫無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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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的是,小丁一直還在總部上班。他現在想起來倒有些後悔,當初發現小丁跟代理商借錢賭博的事情,該妥善處理,而不是立即上報。如果那時候妥善處理了,保留小丁在蚌埠市場經理職位,那以後就不會有什麽事情了!
    時間不可倒流,提那些事也沒用。吳鎮隻想黃靜能早點有個工作,忙忙碌碌地也就會淡忘這些事吧?
    他也發覺自己想起黃靜時已經沒有前段時間那麽排斥她了,慢慢認為黃靜也是可憐的受害者。
    吳鎮這兩天也發覺小王總不像以前那樣了。現在吳鎮剛把想了很久的問題還沒跟小王說完,小王就接了個電話,然後慢慢走開,再也沒回來。
    吳鎮對王明天的態度變化疑惑不解,起初還以為是小王投入到美凱龍精力太大,後來才發覺並非如此,完全是小王在回避他。
    難道還有些更加倒黴的事情嗎?吳鎮往下想,他隱隱約約覺得黃靜的事情會給他帶來非常大的影響和一些意想不到的結局。
    本來吳鎮這幾天都很忙碌,想把手頭的事情盡量理順,門店代理還是代加工?旗艦店還是直營店?這些價格數據都是有差別的。然而當吳鎮意識到工作可能會改變時,他一下子就泄氣的提不起勁來了,不要說以後還在不在“希雅娜”做,即使是調換一個崗位,他都覺得一切亂了。
    蘇皖北部可是他的“井岡山”呀,更何況黃靜的工作還沒定下來,吳鎮想到這裏又是沮喪的消沉。
    到了二季度末期,吳鎮把銷售數據報上去,照例計算提成。但沒想到小王答複二季度開始,因為新設備的投入,除了特殊的五金維持原價,各種產品都上漲10。
    吳鎮吃了一驚,那業務提成就很少了。上次開會是說過新設備的事,但沒想到產品會漲這麽多,遠遠的超過預期。在如果考慮銷售費用和管理費用,那這樣下去,又要調價,那市場上前赴後繼的品牌,哪個不是誰漲價誰死?何況“希雅娜”的知名度也並不怎麽樣?
    吳鎮晚上回到電腦前,他搜索了一大串市場占有率靠前的幾家品牌和銷量,驚訝地發現,自己一直為“希雅娜”的市場份額沾沾自喜。可他發現銷量都不及歐派誌邦遠鈴的一個零頭,這讓吳鎮心裏掠過一絲傷感。
    自己追求就是在“希雅娜”一直幹下去,每年帶著老婆孩子開車回家,等兩年條件好了,在合肥或者南京買房。再把戶口遷過來,孩子順理成章上學讀書,那他們就是南京人了。
    但他今天看到大品牌的市場占有率,才明白自己的創業有多麽的微不足道,忽然有種莫名的失落。
    第二天,吳鎮去美凱龍的時候,小王拿著一疊單子顯得很忙。最近,美凱龍生意也好起來了。小王看到吳鎮,問了句:“有事嗎?”
    吳鎮沒說話,他走進辦公室,覺得不習慣。曾幾何時,小王這樣跟他說過話。
    吳鎮在沙發上坐下來,拿起一包中華煙抽出一支來點上。王明天終於忙完,也抽了一支,兩人在騰雲駕霧的辦公室裏說著調價的事。吳鎮說,這次成本全部漲10,那產品漲多少呢?
    “肯定後期要調價格,但目前維持原價。”王明天顯得很老成。
    吳鎮心裏想知道,廠裏維持原價到什麽時候呢?如果“希雅娜”沒有價格優勢,誰還認這個品牌?
    但他沒說,隻是聽王明天繼續說:“每一款產品的定價肯定依據成本來的,現在投入新產品,產品成本增加了。”
    “但產品定價也要參考市場因素,如果客戶不認可,那漲價就是死了!”
    “所以公司的政策會在返點和銷量之間確定一條比較合理的政策,”
    “那有結果嗎?”
    “還沒有,但一定會按照這條路走,因為大品牌都是價格相差不大,但返點不同。”
    吳鎮歎息了一聲,因為他知道客戶永遠都想一步到位,而他們現在就是讓代理商獲利方式多樣化,複雜化,他們的做法也就是套路化。
    發覺王明天有點心不在焉的敷衍了,而且不斷的看腕表,仿佛自己很忙。以前那種兄弟般的情義和坦誠蕩然無存,吳鎮倒是格外小心的看他有沒有空,吳鎮仿佛是個剛畢業來應聘的毛頭小夥子。
    吳政便起身離開,他沒來由的又回到了那種人微言輕的狀態,仿佛那種處處陪小心是胎裏帶出來的。
    如今他惱火地把口袋裏沒抽完的一包中華煙揉碎,像是對小王的種種不滿,又不知如何發泄。
    想到今年皖北市場都變成公司的持股了,本來想著要努力開拓銷量,到時候拿提成。沒想到這新設備一上來拿提成就變得複雜,這種提成模式無疑是老王考慮很久了!
    他心裏忽然掠過一絲疑惑,是不是從去年下半年開始,老王就有意把他的銷售路子變得越來越難走?
    晚上吳鎮跟亞飛聯係了一下,他要來阜陽的市場看看如何?亞飛在電話裏那邊也很消極,隻歎息說搞不到錢了。提成政策變得這麽高不可及,棄之可惜,食之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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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鎮開始以為是提點返點的調整,是出於對對戶的持續把握,沒想到變成老王對他的銷售經理權力和利益的控製了!
    吳鎮前一段時間隻覺得天長待不下去,沒想到現在徐州也待不下去了!
    對這個新的銷售政策困得無處可去,通完電話後,吳鎮想著明天去一趟阜陽,他有種孤獨的悲傷,不想再一個人回徐州了。廠裏的新政策和黃靜的事件,夾的他難受。
    吳鎮到北方辦事處的時候已是下午,以前他總覺得阜陽無比親切,但今天卻有點不一樣了。以前都是吳鎮請他們,隨手一揮,一招就有一群人去了燒烤店,大家吃的油光滿麵。然後吳鎮一說去ktv,大家呼嘯而去,但今天卻是亞飛請他在鼓樓市場一家叫人民公社的大食堂裏請他了。
    兩人心照不宣拿了兩瓶柔和,開瓶的時候,吳鎮一驚,說喝不了這麽多。
    吳鎮好久沒怎麽放鬆過了,隻有他和亞飛兩個人的飯局,那該是在巢州飛華的那幾年吧?
    “我倆不用勉強,沒事就慢慢喝。”亞飛坦然地說。
    吳鎮也覺得今晚兩人一定要說出很多故事來。
    簡單的柔和酒喝進胃裏,心裏的許多話也就慢慢敞開了。
    亞飛抿了一口酒道:“那晚你打了狗日的一頓後,我準備第二天去問問你詳細情況,沒想到一早你就去徐州了,中午的時候聽說黃靜也回老家了,隻有那個狗日的還像個沒事人一樣。狗日的到底是哪裏人,你可曉得?”
    吳鎮搖搖頭。他夾了一個肉丸帶出一根菠菜,便厭惡地抖掉菠菜,他隻喜歡吃肉。
    “你們一開始的認識就很馬虎,才釀成後來的是非”
    吳鎮笑笑說:“這又不是談戀愛,還要訪一訪”。
    “唉,那你就不知道了,人在外地老鄉的關係,有時候比親兄弟還重要呢!”
    亞飛說以後他去巢州南門好好的找一找,上次過年的時候沒時間,以後專門找一找。這人是嘴皮子功夫,啥都會,做事一般,人品很差。
    “沒必要了,以後也不會有糾結了。”
    “那不行,看他像個無事人似的在廠裏,我就想教訓他一頓。也不用打架,我調查清楚心裏也好受些吧,這吊人我一定要弄明白,你放心,我一個人悄悄的打聽,你不必擔心。以後在不在這裏兩說了!”
    “是的,以後工作不好幹了。”吳鎮喝了口湯,很鄭重的提到“希雅娜”的銷售新政策。
    接下來,亞飛說一定有因有果,他這幾天一直在思考這件事,他對吳鎮身在其中而不明真相做了詳細的分析,真是讓吳鎮內心地動山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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