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晚上女兒做完作業早早睡了。亞飛便問馬海波下半年的計劃，馬海波說便利店肯定要持續下去，如果有場地他就想擴大。至於裝飾畫不想投入太多精力，有人要就賣，沒人要拉倒。亞飛便疑惑地問，你不是都賣烙鐵畫了嗎？還有麥穗和棉花啊！
    “那個呀？那是我上次去美術學院那邊遇到一個馬老師，他見我到處打聽廢棄下來的畫稿，便告訴我做生意，盡可能要考慮用烙鐵畫，因為材料比較穩定。我見他說的有道理，就跟他打聽哪裏有這些烙鐵畫。他於是推薦臨泉一家，我就要了號碼，聯係後發了一點貨。馬老師告訴我，靠近河南那邊也多，讓我有機會去看看。”
    “臨泉？是阜陽的臨泉嗎？”
    “應該是吧？說是離河南不遠了。”
    亞飛想到“希雅娜”櫥櫃，也是阜陽那邊的，怎麽沒見過這種畫？
    馬海波說喜歡這種畫的人少。
    “但喜歡的也隻真喜歡。從不問價格，直接就定了。”馬海波說到自己都很興奮，像是在回憶上一次烙鐵畫交易的爽快，讓他一想到就很快樂。
    “那你為什麽不趁勢擴大呢？”
    “你不是才回來嗎？我這裏哪有人。自從你走了後，我就沒找人，自己一個人也能頂下來哦。”
    “是的是的。”亞飛感覺自己問的話很傻，或許他固執的認為隻要好賣的東西就一定要擴大規模。
    過了一會，馬海波才說：“很多東西，你不要看著很容易賺錢，就投入太多精力，其實這種畫銷量也有限，有時好幾天都沒人看一眼，這種畫就不適合擴大規模，我要比你冷靜，不會見風就是雨。不過我倒是很想做小超市的生意。”
    “那有什麽好做的，兩塊錢的水，三塊錢的方便麵，那能賺什麽錢？”亞飛不以為然。
    “你看你看，你光看單價很小，但是量大呀？每天的吃喝都需要，生意好每天都能賺個好幾百呢！關鍵很穩定。”
    “還是覺得做大生意比這個來勁”
    “我們要想清楚，我們這個歲數並不是看到什麽都敢幹的年齡，那是小年輕們才有的闖勁，完全沒有退路的。我們一定要了解清楚行業的坑，隻要熟悉懂行，才不會有閃失。”
    亞飛覺得馬海波不僅僅是思路清晰，而且穩紮穩打的踏實。他於是問那些裝飾畫怎麽辦？
    “沒事呀，老客戶保持聯係，但不會花精力開拓客戶了，因為我們沒有精力，也沒有那些錢去玩工程的墊資。我們對工程這一塊永遠要控製好，保守一點。我對禮品市場倒是可以放手幹，所以下一步你跟他們保持適當的聯係就好，反正我們倆人守店，你負責裝飾畫，我負責超市商品供應。”
    亞飛覺得自己不再是三年前的毛頭小夥，一頭紮進牆布裏出不來的青年。
    後來幸虧馬海波的閃轉騰挪，總算一路跌跌撞撞走過來，而創業前的美好憧憬和創業後的艱難堅持，似乎是一成不變的規律。
    便利店會怎麽樣呢？大概也如此吧，雖然現在隻是初步的了解，但亞飛卻浮想聯翩，他覺得最難忘的還是那些創業一開始的飛揚夢想，有時候他就覺得活在一個接一個的夢想裏。
    過了一會，亞飛說那我現在回來了，還幫你去裝修公司跑業務嗎？
    馬海波轉過頭來，很認真地盯著他，微笑著說幾乎沒什麽固定的要跑，有少量的業務，他們會過來，也不欠賬，都是在別處買不到的，隻能在她這裏買的。
    馬海波激動地說：“所以你要明白你做了哪些人的生意，那些人特點是什麽，搞清清楚這些對你很有好處，對生意也有好處，我現在因為隻有一個人守著店做，都是上門生意，你來了以後烙鐵畫，麥穗，棉花，公司要的都有，倒是可以推銷的，熟悉不熟悉的都可以跑跑。
    亞飛想到方總，王總他們便開心地笑著說：“那好那好，等兩天我理順了就安心幫馬老板跑業務去了！”
    “跑櫥櫃跑得嘴不慫。”馬海波說著，用軟軟的拳頭捶過來，亞飛伸手一攔，順勢用身體壓住馬海波。他看到馬海波胸脯起伏不定，馬海波笑著用力推他，隻一下，再一下就推不動了。馬海波靜靜地用手臂環住亞飛的脖子，再也不是剛才說一不二的模樣了，狀如一個聽話順從的小女生。
    這下讓鄭亞飛覺得是顧盼自雄的王者了，他覺得馬海波像當年戀愛那樣那般的柔情纏綿。
    馬海波伸手關掉大燈，悄悄對亞非說聲音小一點，孩子大了要多注意。便用一隻手捂住亞飛的嘴巴，一隻手脫下內衣，仿佛七月流火的草地等來一場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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