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消失的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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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等到那輛老式破舊的殯葬車開過來時,院子裏的姑姑嬸子們都高聲大哭起來,每個人都哭的抬不起頭來。陰陽先生揮揮手說“好了好了”,哭訴的一幫人才哀歎著停下來,說著奶奶在世時的明理大義,實在是個大好人。
    吳鎮不敢看奶奶火化,便留在家裏,等他在院子裏看到破碎的碗和倒下來的床,心裏就有種破敗的感覺。想到這就是碌碌終生的奶奶最後的儀式了。等他們忙完這些,消失的奶奶,隻剩下一張老態龍鍾的遺像了!
    吳鎮想起四年前他第一次帶黃靜來家裏過春節時,他臨走時奶奶跟他說過太好看的女孩難到頭,那是他認為奶奶老糊塗了,現在看來,如果不是黃靜長相出眾,小丁沒那個想法了。更加不會持續好久,終於讓老王逮住機會,精心布局。那天他聽了亞飛的分析,現在才覺得美貌自得的女人不僅幼稚而且討厭。
    最可怕是他現在對黃靜沒感覺了,很疲倦。這又是去年奶奶擔心過的,日子好過了,家散掉的可能性就大了!
    下午吳鎮跟著親人們送完奶奶“上山”,把奶奶變成一堆新墳時,吳鎮跟著叔伯兄弟們才回去吃“下山”飯了!
    吳鎮和同輩分一幫長大的人坐一桌,大家也就無話不談了。
    同輩們對吳鎮這兩年的發跡津津樂道,有人在酒桌上就直截了當的要跟吳鎮出去賣櫥櫃了,更有人說吳總現在有廠,老家人去看大門也比別人看的緊啊!引起一片認同的聲音,在隔壁的那桌上,大嫂也站起來高聲喊話:“誰說要去給二鎮看門了?給我留一個,你們白班,我值夜班。”
    眾人哄堂大笑,坐在旁邊的二嫂則開玩笑的說:“你不用值夜班,就你那樣子,露個臉,一夜都平安無事。”
    大嫂便笑著伸手過來撕二嫂的嘴巴,大夥便推二嫂出來應戰,仿佛這幾日的哀傷情緒就在這一頓飯裏煙消雲散了。
    眾人一直吃到下午,還有不肯離桌的幾個酒鬼在麵紅耳赤地高聲說話,更多的是吃完飯帶著個壽碗就回家了。家鄉的習俗是上壽的老人辦白喜事,碗都是吉利之物,人人皆可據為己有。
    這幾天吳鎮晚上熬
    ,白天胡亂睡一覺,直到今晚母親才安排出房間,讓他一家人睡。
    但吳鎮卻一直跟大屋裏頭幾個叔伯兄弟說話,他們並不清楚吳鎮的現狀,依然繼續在酒桌上的那話題,想著吳鎮的廠裏如果缺人的話他們就去,他們甚至問這一套能不能就跟著吳政去了。吳政搖搖頭說,可能要換地方。他們愣了愣問,都當老板了,還要換地方
    吳鎮不願意說出自己的處境,隻說是換個地方開廠,他覺得自己習慣了吳總的身份下不來了,天大的變故也不能丟了吳總的身份。
    他忍不住說了一通關於年輕人該如何找工作的話:“工作的崗位很多,跟你在火車站看到的人一樣多,那些過了年大包小包去火車站的人哪一個沒有崗位?”
    一句反問的話讓幾個聽他說話的人都“哦”的一聲,紛紛點頭,無限的佩服烏鎮說的話有道理。
    而吳鎮就更加興奮了,話也說得更漂亮:“我們的櫥櫃也沒什麽特殊,就是個標準化工廠做好的板材,安裝好。這些東西很簡單,容易上手。隻是產品都一樣,但每個人的銷量就不同了,所以關鍵還在於人。我馬上準備積極培養一批銷售員,帶理一個大品牌,從設計開始生產,加工,銷售,安裝一條龍。我準備幹就幹到最好的,所以呢,人也找最適合銷售的,而銷售安裝這些崗位大量需要貼心能幹的人。”
    幾個聽他說話的人,先是很佩服吳鎮說的通俗易懂,後來又聽說他自己要做大了,對業務員的要求更嚴格,心裏又覺得自己沒什麽指望了。隻是最後聽說好多崗位大量需要人,又把希望點燃。那幾個聽吳鎮說話的人,心情起起伏伏,像是過山車一樣,希望失望不停的切換。
    吳鎮滿意地朝著吳斌大哥望了望。他更加滿意的是大家對他的尊重和巴結。雖然每個人都有把孩子托付給他的想法,那種托付是那麽真誠。吳鎮在心裏無限的享受著自己的事業帶來的滿足感,他忽然發覺,即使在外麵。他的自誇隻是銷售上常見的一種說話方式,或者聽得大家都雲淡風輕。唯獨在村裏人麵前被別人提到這些,他感覺被抬到了功成名就的寶座上,他有著誌得意滿春風滿麵的暢快。
    終於,他們像是聽懂了一些吳鎮給他們說的新鮮知識,在漆黑的夜裏滿意地四散走開。吳鎮媽提醒著兒子該睡覺去了,沒想到吳鎮說今晚回巢州去,這幾天沒睡好覺。
    母親沒說什麽,或許在心裏她更加不想待在這個家裏。
    吳鎮今天心情不錯,一路熟門熟路的回到供電局宿舍才12點不到,洗頭洗澡躺在床上才覺得實在愜意。
    這是我真第一次覺得累到不想碰黃靜了,即便是兩個身體,兩個洗的幹淨的身體,青春的肌膚也毫無反應,吳鎮不知道是真累了還是心理障礙,一直難以消除。
    然而,他卻很久都睡不著,心裏想著,離開希雅娜,該去哪裏呢?繼續上班做職業經理人?還是創業自己做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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