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回到廠裏後，誌平沒太在意父母對曉月的態度變化，他整日還是忙著瓦和包裝箱的事，曉月也依舊買了一些露臍衫，小吊衫，黑絲襪。她用這些衣服把自己打扮成一個很媚的成熟女子，偶爾還撒嬌，誌平就乖乖被俘。
    曉月無法管理財務，開支多少盈利多少她都無從知道，隻會坐在誌平的摩托車上，緊緊地摟著誌平，兩個豐盈的胸脯，蹭得誌平心猿意馬。誌平讓它鬆開點，曉月依然毫無收斂，大聲說：“我家老公，又不是別人。”
    曉月嘴上說誌平是她老公，那感覺誌平像是個有錢的老板。
    一次誌平看到曉月胳膊上紋了個ove的英文，伸手時被誌平捉住，問疼不疼？
    曉月哎吆哎吆的叫：“好疼呀，哥哥放手呀！”
    “我問你紋身疼不疼？這個英文單詞。”
    “這個不疼。”曉月說著用手輕輕揭下一角，原來是貼紙的。
    “隻能保一個月，一個月就掉了。”曉月嘻嘻地笑著說，“還問我疼不疼，你上當了吧？哈哈哈！”
    曉月清脆的笑聲傳到做瓦車間裏，父親很生氣地咕嚕一句：“就是個狐狸精嘛！”
    因為有唐山瓦廠的持續供貨，誌平讓工人可以隨意請假。包裝箱也照樣不緊不慢的進行著，母親也回了趟老家，地裏的棉花需要打理了。
    午飯後父親往鎮上理發去了，下午工人要到四點才來做包裝箱。曉月看著電視，百無聊賴地換來換去的調台。
    誌平就帶著曉月去鋸渣房裏挑揀一下新到的鋸渣，等著四點後工人上班時候用。曉月便出來拉著手推車，慢慢往鋸渣房裏去。
    誌平看到曉月白衫黑褲，一頭栗色的短發梳成一個高辮的馬尾，一走路，馬尾就甩來甩去，陽光下的曉月怎麽看也不像是個幹粗活的人呢？
    兩人到了鋸渣庫房裏，誌平先自己拖了幾袋鋸渣出來，挑出不能用的樹皮。鋸渣是沿著牆角的一側碼放整齊，誌平再一抽，上麵的就轟然倒下來。
    鋸渣很輕，把兩人埋在裏頭，曉月便咯咯的發笑，兩人嘻嘻哈哈的從鋸渣裏鑽出來。誌平看到曉月正彎腰用力拖一袋鋸渣出來，一用力便露出腰上的一個愛心和紅唇的紋身紙貼，像是一個挑逗人的符號。
    誌平想都沒想便上去一把抱住曉月貪婪的說：“小東西還真會玩啊！”
    曉月撅嘴示意門都沒關。誌平抱著曉月不放，向門口移去。他從門後踢過去一包鋸渣，正好擠在兩扇鐵皮門後，屋裏光線瞬間暗下來，誌平三下五除二地把衣服扔到門口。
    這時父親從街上理發回來，他遠遠地看到兩個孩子拉著手推車去鋸渣房，他認為曉月還算能聽話幹活的。
    可等他走到鋸渣庫房，看到短褲，再聽到裏麵怪異的聲音，便瞬間明白，心裏厭惡地想：就是個爛貨了，不爭氣的兒子還當個寶呢！
    此時的兩人對外麵父親走過的腳步聲絲毫沒注意，誌平像是氣喘籲籲地拿著根登山棍，終於還是倒下了。
    曉月躺在鋸渣上摸了摸誌平的頭說：“傻子……”
    誌平咧嘴一笑，也疑惑自己剛才看小月怎麽變得那麽放浪，而自己也正是在這種浪蕩的感覺裏才那麽徹底放開。
    從此他像丟了魂似的看到曉月就想要，比剛結婚的那段時間還要瘋狂可怕。
    然而，這卻實實在在地讓他父母感到害怕了。兒子媳婦像是魚兒離不開水，固然是件好事，可是兒子隻顧播種，從不問收獲，這誰能吃得消啊！
    他們堅定地認為，曉月就是一隻不下蛋的雞，現在他們的如膠似漆也不過就是誌平能賺到錢而已。
    母親從家回來後，也不斷地催促誌平，找一家大醫院去檢查一下，不顯懷到底是誰的毛病。
    誌平想到孩子，心裏不禁黯然神傷，他知道這是自己無法翻過去的坎。
    誌平在電腦上搜索看不孕不育的醫院，底下便推出一大串鏈接，誌平心想這個毛病還是別在巢州看了，小地方隻有四康醫院，難免撞見熟人。如果被人知道，老婆剛回來，就看不孕不育，真是沒法辯解的丟人呐！
    誌平瀏覽了合肥的醫院，終於有一家名氣最大的愛兒不孕不育中心，友好單位是婦聯，合作單位有省立醫科大，中醫藥大學，幾乎合肥所有的重點醫院都有合作。
    這些讓誌平都沒十分看重，他倒是很喜歡愛兒醫院的標誌。兩隻手，中間是一個愛心的留白，然後圍著愛兒做的一個粉色的蝴蝶背景。這個設計真的很用心，兩隻互拉的手可以看出男人在幫女人，那個愛心更是體現出濃濃的愛意，粉色蝴蝶就是女性的空間了。
    這個標誌讓誌平很舒服，便想當然地認為標誌設計的好，那醫術也相應高明。
    二
    誌平第一次去愛兒時，兩人一進門就覺得醫院環境真好，印象中一片亂糟糟的忙亂，這裏全部沒有，靜悄悄的更像是一個有著很多小房間的賓館。房間都是粉色的，房門和把手都有那個溫馨的愛兒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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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導員把他們送到科室門口才回去，接待他們的是一個年輕的醫生。在一個很私人的空間，醫生輕聲細語的問：“結婚多久了，怎麽沒要孩子？”
    然後就有一本登記簿，年輕人一邊聲音輕柔的問年齡，住址，職業。
    曉月便說自己是私營瓦廠老板，年輕人認真的記錄下來。誌平當時想，為什麽要把這些職業信息記錄下來呢？他實在想不明白。
    第二天，兩人做完所有的檢查項目，結論是誌平有前列腺炎，精子存活率隻有30，曉月輸卵管隻有一側正常，其他部位有炎症。所以綜合考慮就是誌平先把前列腺看好，曉月把輸卵管疏通，炎症也要看好，隻要兩個療程一結束，懷孕就是件簡單到一眨眼就成的事情了！
    這話說的誌平心動不已，好像曉月已經懷孕了，在這個醫院待產。
    醫生更加推薦以後懷上了，來這裏檢查分娩都比其他客戶優惠，後麵一排樓就是產科，都是預產期就住進來的。醫院明年還要建一個月子中心，這樣從不孕到坐月子，讓每個人都對愛爾醫院的規模印象深刻。
    一番話說的誌平連連點頭，他認為年輕醫生說的每一句都十分有道理，也體驗到公立醫院沒法比的服務。
    當晚誌平就做了初步的護理，曉月則帶去另外一個房間。醫生讓他們每隔三天來做一次理療，其餘時間按時服藥，等藥全部用完再過來檢查。誌平便問：“什麽是理療？”醫生解釋說：“前列腺的隱蔽性和持久性常規療法很難取得效果，他們醫院引進了德國最先進設備，可以進入體內靠近病灶給藥，充分體驗著設備的物理性能，稱之為理療。”
    醫生一邊說說話話的，就給誌平做了初步的理療，給藥是通過放電，誌平感到一陣奇異的震顫，但一會兒就覺得冰冰涼涼的舒服，身體像是被按摩了似的輕鬆自在。
    直到12點，他才做完所有的項目，那邊曉月出來也在貴賓室裏等醫生了。醫生還根據他們的工作性質給他們辦了vip卡，下次可以直接過來做理療，無需排隊了。
    兩人撿了一大包奇形怪狀的藥丸，誌平拿過來細看，都是一些消炎藥，隻是自己從沒見過，還有英文字母的藥瓶上都貼著用法用量。曉月問花了多少錢，誌平說“錢不夠，刷卡的。”
    曉月便又小聲問不少錢吧？
    5200
    這麽多呀！
    一個療程的藥，下次再來就不需要開藥了。
    曉月心疼地說還是貴，兩個人便出了醫院大門。雖然已是淩晨，大門外還有許多出租車在排隊。誌平上了一輛車往臨河賓館開去，曉月問不住市裏了？
    誌平對曉月說明天不用看了，沒必要住市裏，住在郊區，一晚上便宜不少，明天一早跟車回廠裏。
    曉月直撇嘴：“真會算賬的。”
    誌平一聲不吭，他想愛爾醫院越貴，效果就會越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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