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縣縣城。
    王瘸子坐在縣令的官位上，心中那叫一個痛快。
    從始至終，他的目的隻有一個，占山為王，當自己的土皇帝！
    他還裝模作樣的找了兩個落魄秀才當自己的幕僚，如今就站在下方，戰戰兢兢地看著他。
    “怕什麽？這都大半個月過去了，朝廷的兵馬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這說明朝廷根本就不管我們！”
    “等我們招募更多人，龜田明仁這個王八蛋，我遲早要他好看！”
    王瘸子是被逼過來的！
    起因是龜田明仁不知道發了什麽瘋，在青州對他的人動手了，聽說就連青州刺史趙鴻儒的人也被打得丟盔棄甲。
    王瘸子打不贏那些凶狠的倭寇，他還對付不了百姓麽？
    在沿海繳獲了一些船隻，又收編了一些倭寇之後，他索性就乘船出海，一路來到了大齊南邊，在虞縣上岸。
    江浙一帶富庶繁華，王瘸子哪見過這場麵，心中貪婪日漸增長，開始和倭寇演戲。
    一開始還是倭寇劫掠，他帶人過去阻攔，收取一些保護費。
    後來他覺得這樣來錢太慢，索性帶人扮演倭寇，從屠戮漁村開始，逐漸盯上了縣城。
    如今虞縣也被他拿下，王瘸子隻覺得朝廷也不過如此。
    他揮揮手讓兩個秀才退下繼續招募人手，他則是津津有味地在縣衙大堂看那些歌舞。
    “揚州瘦馬果然名不虛傳，那些富商果然是會享受。”
    “你們都過來，讓我捏一捏，本大爺重重有賞！”
    王瘸子笑得合不攏嘴，招招手，將大堂上的舞姬叫到身前，也不管對方嚇得瑟瑟發抖，他張開雙臂就將美人箍在懷中，任意索取。
    這可是公堂！
    門外，兩個落魄秀才回頭掃了一眼，連連歎息。
    “斯文掃地啊！”
    “人心日下，世風不古啊！早知道當初我們還不如去北疆。”
    “原本以為這王瘸子也是一號人物，至少能讓我們安穩下來，現在看來，他骨子裏就是一個土匪，遲早得完蛋，你我二人，隻怕也要性命不保啊！”
    兩個秀才唉聲歎氣。
    和其他百姓不同。
    別的百姓跟隨王瘸子，是因為王瘸子救過他們的命。
    他們跟隨王瘸子，是因為在心中就否定了趙言！
    他們覺得趙言是亂臣賊子，不符合他們心中的忠義。
    王瘸子雖然好不到哪裏去，但成大事者做點壞事，那叫不拘小節。
    可誰知道王瘸子膽子這麽大？
    兩人搖頭晃腦地離開縣衙，來到旁邊的酒樓，正要喝上一盅，一個臉上有刀疤的農夫卻站在了他們麵前。
    “兩位先生，不如隨我上樓？樓上有好酒好菜。”
    兩人對視一眼，看了一眼站在櫃台後瑟瑟發抖的掌櫃，隨後連連搖頭。
    就是這幫潑才，讓整個虞縣水深火熱，他們怎麽會和對方同流合汙呢？
    那農夫微微一笑，撩起衣服，露出腰間一塊古怪的腰牌。
    刹那間，兩個秀才瞪大了雙眼！
    “鎮北軍？你是鎮北軍的？”
    農夫豎起食指，“兩位還請小聲一些，有什麽話，樓上雅間再說。”
    兩人二話不說就起身跟隨農夫上樓。
    當雅間的門推開，兩人愣在原地！
    “侯爺，你竟然親自過來了？還進了虞縣？”
    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麵對他們坐著的黑衣人，不是趙言還能是誰？
    趙言揮手示意二人坐下，強壓心中怒意道，“王瘸子所作所為，你們二人跟我說清楚一些。”
    兩個秀才戰戰兢兢地點頭。
    “自青州分開以後，王瘸子帶我們去了沿海，原本是想要自給自足，結果遇上兩個倭寇，王瘸子把他們吸納了進來，卻發現他們非常能打，就想要吸收更多能打的倭寇幫我們對抗朝廷。”
    “一開始還隻是對付朝廷兵馬，畢竟我們主動攻擊袁輔，朝廷已經把我們看作叛匪，三兩天就有一些人被人抓走送去朝廷領賞，有了那些能打的倭寇之後，反倒是安穩了不少。”
    “但那些倭寇不講規矩啊！他們不光殺朝廷的人，沿海的漁民，一些山村的農人，他們也照殺不誤！王瘸子不管不顧，到後來甚至……”
    兩個秀才都說不下去了！
    趙言麵色愈發冰冷，“到後來甚至是同流合汙，對不對？”
    兩人這才點點頭，麵色羞愧地低著頭。
    “劫掠之後，王瘸子嚐到了甜頭，索性就讓我們也加入進去，年輕人他就發女人，中年人他就發錢，隻要為他賣命，他是真給回報啊！”
    “結果後來我們和村民打了起來，那個村子被我們屠了，我們損失也挺大的，王瘸子感覺不能這樣下去，就提拔了我們兩個讀書人做他的文書，替他安撫百姓。”
    趙言攥緊拳頭，低聲叱問，“然後呢？”
    “然後？然後沿海有一群倭寇，不知道怎的，不去劫掠，專門盯著我們殺，我們打了幾次沒打過，王瘸子一咬牙就帶著我們這些男人出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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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群倭寇領頭的叫做什麽龜田明仁，好像是倭寇那邊比較大的一個勢力，王瘸子早先還派人送過東西給他們，不過他們沒要。”
    兩個秀才看上去鬱悶極了。
    聽到這話的趙言心中一愣，這才反應過來！
    好家夥，感情還是因為自己！
    他讓李紅綾通知的王東平，讓龜田明仁在青州沿海起勢，按照雙方約定，到時候鎮北軍會敗在龜田明仁手裏。
    但實際上，龜田明仁還要依仗趙言。
    龜田明仁心知肚明，在王東平告知他，要將王瘸子和趙鴻儒的人也拖下水之後，龜田明仁就盯著王瘸子和趙鴻儒的人殺。
    結果把王瘸子逼到了南邊！
    趙言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王瘸子接下來打算幹些什麽？”
    “我們打下虞縣之後，朝廷大半個月沒有什麽動靜，王瘸子的意思是，我們要招募人手，準備攻打其他縣，最好是把江浙一帶全都占據下來，因為這邊非常富庶，有了錢，就有了造反的資本……”
    兩個秀才戰戰兢兢的。
    趙言眯起眼睛，“造反？你們造反就造反，屠城幹什麽？我聽說虞縣百姓被你們殺得棄城而逃，死傷上萬？”
    兩個秀才立馬臉色蒼白的抬起頭，“這件事和我們沒有關係，是因為那群倭寇，他們要吃人心人肝，把那些百姓給嚇住了，一夥人想要反抗，被殺了很多……”
    “什麽？”
    趙言聞言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直接站起身子怒視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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