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霖和方淮兩人湊在一塊兒，你一言我一語地商量了半天，腦袋裏的想法一個接一個冒出來，又一個接一個被否定，愣是沒有商量出一個好的辦法出來。
    整個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孫霖心急如焚，不停地在原地踱步，方淮則緊鎖眉頭，目光盯著地麵，似乎想從地板縫裏找出個對策來。
    “實在不行的話，就讓趙欣認了，然後我們求求小閻王，讓小閻王放過趙欣，大不了就不在‘吃棗藥丸’幹了，我讓李航星給趙欣安排個工作。”孫霖停下腳步，滿臉無奈地提議道。
    她覺得目前似乎也隻能走這一步險棋了，雖然這辦法不一定行得通，但總比什麽都不做強。
    方淮思索了片刻，緩緩點了點頭，表情凝重地說：“這應該是眼下最好的辦法了。不管怎麽說，保住命是最重要的，但是，還得看小閻王的態度。不一定我們去求饒，小閻王就會網開一麵。小閻王向來公私分明，這次的事情又鬧得這麽大，他恐怕不會輕易鬆口。”
    孫霖眼神堅定地看向趙欣，雙手緊緊握住趙欣的肩膀，語氣懇切地說：“姐妹兒，願不願意賭一把。現在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我們隻能試試去求小閻王，說不定他會網開一麵。”
    趙欣心一橫，咬了咬牙說：“我相信你，就賭一把吧，隻是……”
    說著，趙欣緩緩低下了頭，眉頭緊皺，像是在思考什麽極其重要的事情。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安靜得隻能聽到幾人的呼吸聲。片刻後，趙欣才緩緩開口。
    “隻是，萬一小閻王不肯放過我的話，我死了之後，讓孫雷雨不要太難過，趕緊重新找個好夫家，好好過日子。”
    “還有，以後給我祭奠的時候，貢品千萬不要放香菜，我不愛吃。”
    “還有，在我的墳頭多種點紅豆。”趙欣說著，眼中居然還閃爍起了淚光，聲音也帶著一絲哽咽。她越說越難過，仿佛已經看到了最壞的結果。
    “啊？你要不自己聽聽，你在說些什麽？還有，種紅豆幹嘛？”孫霖聽了趙欣的話，整個人都懵了。
    趙欣揉了揉眼睛，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鎮定一些，然後一本正經地說：“因為，紅豆生男模，我不想入住‘吃棗藥丸’住宿區的時候太寂寞，要是能有男模陪著，也算是有點安慰。”
    趙欣說得頭頭是道，仿佛這是一件十分嚴肅且重要的事情。
    孫霖聽了，氣得後槽牙都要咬碎了，她哭笑不得地說：“我真為我們的語文老師感到悲哀，好好一個紅豆生男模。這事兒還沒有定數呢，你就在這交代起上遺言了？能不能振作點，我們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方淮一直在旁邊強忍著笑，“啊，對對對，紅豆生男模，發春點幾個，願君多來點，此物最養眼。”
    孫霖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方淮，“滾滾滾，你再胡說，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說完，孫霖率先沒有忍住，直接笑出了聲。
    趙欣癟了癟嘴，她不知道孫霖在笑什麽，方淮說的都是實話啊。
    “走吧，我們去找小閻王。”孫霖趕忙轉移話題，隻是一想到方淮的那首詩，孫霖就還是忍不住想笑。
    他們三人走進小閻王的辦公室。
    小閻王此刻正裝模作樣的在辦公桌前寫寫畫畫，仿佛他剛才根本就沒有偷聽孫霖他們說話。
    “也麽樣？我讓你們調查的事有結果了？”小閻王頭都沒有抬，依舊裝作很忙的樣子，寫寫畫畫。
    孫霖撞了一下趙欣，示意趙欣趕緊說出實情。
    趙欣看了一眼孫霖，扭捏著走到小閻王麵前。
    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才開口，“小閻王，那一萬多個女鬼，其實，是我放出去的，但我不是故意的。”
    小閻王皺了皺眉，這才抬眼看向趙欣，“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喏？”
    趙欣趕忙回答，“也不是有意的，我也是被騙了。”
    “這樣吧，我這有一首詩，你幫我鑒賞一下，鑒賞得好的話，我就不追究了。”小閻王說道。
    趙欣懵了，隨後看向身後的孫霖。
    孫霖也不知道小閻王在搞什麽鬼，但還是小聲道，“快答應他，管他什麽詩呢，活命最重要。”
    “小閻王你說說看。”趙欣回過頭，認真的看著小閻王。
    “咳咳，聽好了，紅豆生男模，發春點幾個，願君多來點，此物最養眼。”小閻王搖頭晃腦的背著詩。
    聞言，孫霖一臉無語的看向方淮，“這玩意兒不是你原創的？難道是某位大詩人死後，在‘吃棗藥丸’所著？”
    方淮也是一臉懵，“不是啊，這是我剛剛即興創作的。”
    孫霖這下明白了，她試探著詢問，“小閻王，你在監視我們？”
    小閻王白了孫霖一眼，“什麽監視？說得這麽難聽，隻是剛好你們在留影鏡下麵談話，剛好我又在留影鏡終端查線索，就聽到啦。”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直說了吧，這次你放過趙欣，我給你當牛做馬一輩子。”孫霖叉著腰，居高臨下的看著小閻王，仿佛她才是占主導地位的那一個。
    “可以放過趙欣，不過，懲罰還是得有。”小閻王摸了摸下巴。
    “你想怎樣懲罰？”孫霖追問。
    “趙欣實在太過善良，還容易被騙，她跑外勤我還得擔心她會不會被人販子騙走噶腰子，嘖，就罰她回原來的呼叫中心吧。”小閻王說著。
    孫霖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麽？就這？”
    小閻王瞥了一眼孫霖，“怎麽？你不滿意？那要不我還是找人把她撞死，然後把她的鬼魂投進阿鼻地獄。你才滿意？”
    孫霖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就隻是沒有想到您這麽好說話。”
    小閻王歎了一口氣，“這件事我也很糾結啊，根據你的預示夢來說，‘歸墟’的造神是必然會成功的，也就是說你們的任務失敗的結果是必然的，但我又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歸墟’去獻祭那些鬼魂和活人，隻要你們盡力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