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禾的話音剛落，整座高樓突然猛地一震，牆壁上的碎石簌簌往下掉，天台上的欄杆都跟著嗡嗡作響。
    “不是吧？”孫霖被晃得一個踉蹌，連忙伸手扶住旁邊牆壁才穩住身形，臉色都白了幾分。
    “這是樓要被洪水衝垮了？還是地震了？”她皺著眉抱怨，“那個小閻王也太小氣了，就算把人轉移到空間裏，原來的地方好歹把保護罩留下啊，難道打算以後都不回來了？”
    湯禾沒功夫理會她的吐槽，快步走到天台邊緣往下看，渾濁的洪水裏，一道巨大的黑影剛從樓體旁遊開，水麵還在跟著晃動。
    “都不是。”他收回目光，語氣肯定，“是八岐大蛇用尾巴甩了一下樓體，估計還是怕有埋伏，想把藏在暗處的人逼出來。”
    “照它這麽甩下去，這樓撐不了幾下就得真垮了。”孫霖揉了揉被震得發懵的腦袋，看著樓下依舊翻滾的水麵，忍不住咋舌，“沒想到這蛇蛇還挺通人性。”
    她舉著八尺瓊勾玉的胳膊又酸了幾分，心裏暗自著急，隻盼著湯八岐大蛇趕快衝出來搶奪。
    “人家活了幾千年，見過的人比你吃過的米還多，形形色色什麽套路沒見過？”湯禾的目光在洪水裏掃來掃去，八岐大蛇剛才甩完尾巴就沒了蹤影，他一邊緊盯水麵，一邊頭也不回地對孫霖說，語氣裏帶著點理所當然。
    孫霖還沒來得及接話，“轟——！”一聲震耳的巨響突然炸開，整座高樓像是被重錘狠狠砸中，猛地朝一側傾斜了一下。
    天台上的碎石子嘩啦啦往下滾，孫霖隻覺得腳下一空，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後倒去，“哎喲”一聲結結實實摔在地上。
    後背磕在堅硬的水泥地上，疼得她齜牙咧嘴，好在手裏的八尺瓊勾玉被攥得緊緊的，指尖都掐白了，總算沒脫手掉出去。
    湯禾就沒有那麽幸運了，他摔倒的時候，空間小房子直接脫手而出，在天台的地上滾了幾下落入到了洪水之中。
    孫霖掙紮著想爬起來，顧不上湯禾已經丟失的空間小房子，樓體還在嗡嗡發顫，像是隨時要散架。
    她抬頭看向湯禾，見湯禾死死盯著水麵，臉色比剛才更沉了些。
    八岐大蛇這一下的力道，明顯比剛才甩尾巴時猛多了。
    “不對啊，湯禾，我怎麽覺得它不像是想把埋伏在暗處的人給詐出來，它是想把這棟樓給弄垮，讓我們掉到洪水裏麵吧。”孫霖直接說出了自己猜測。
    “好像確實是這樣的。”湯禾撓了撓頭，為自己錯誤的猜測而感到尷尬。
    “你在尷尬什麽？我告訴你我的猜測不是讓你尷尬的，是讓你趕緊想辦法的，要是實在不行我就把八尺瓊勾玉扔給它得了，反正它隻是要玉，說不定拿了玉它就老老實實的走了。”孫霖感覺到腳下的高樓傾斜得越來越嚴重。
    “孫霖！小心！”湯禾的聲音突然炸響，帶著從未有過的驚恐，他死死盯著孫霖身後，眼睛瞪得滾圓，像是看到了什麽極其可怕的東西。
    孫霖心裏咯噔一下，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猛地轉過身。
    一股濃烈的腥臭味撲麵而來，嗆得她差點喘不過氣。
    隻見八岐大蛇不知何時已經悄無聲息地纏上了高樓，其中一個頭顱正懸在她身後不到兩米的地方，張開的血盆大口中，尖牙閃著寒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將她整個吞下去。
    而剩下的七個頭顱，也都從不同方向探了過來，蛇瞳裏泛著冰冷的凶光，一邊快速吐著分叉的信子，發出“嘶嘶”的聲響，一邊死死地鎖定著她，更準確地說，是鎖定著她手裏緊緊攥著的八尺瓊勾玉。
    “哎呀！我的媽呀！”孫霖嚇得魂都快飛了，腦子裏隻剩一個念頭——跑！
    雖說這天台就這麽大點地方，根本沒處可逃，但至少得離那張噴著腥臭味的血盆大口遠一點。
    光是那股混雜著血腥和腐臭的味道，就熏得她頭暈腦脹，再待下去，就算不被吃掉，也得被活活熏死。
    她尖叫著拔腿就想往後挪，可雙腳像是灌了鉛，剛慌亂地抬起左腿，還沒等邁出第二步，腦子裏的恐懼和身體的僵硬就擰成了一團。
    不知怎麽的，左腳尖偏偏勾住了右腳跟，“哎喲”一聲，整個人失去平衡，結結實實地往前撲了下去，摔了個標準的大馬趴。
    下巴磕在堅硬的水泥地上，疼得她眼冒金星，手裏的八尺瓊勾玉也因為這一摔鬆了些，好在指尖還死死摳著，沒掉出去。
    “別吃我，別吃我！”孫霖趴在地上，雙手死死捂住腦袋，聲音帶著哭腔，連帶著身子都在發抖，“我一年隻洗一次澡，每次就洗三分鍾。”
    可身後的八岐大蛇沒半點動靜，依舊維持著剛才的姿態，那顆懸在半空的頭顱張著血盆大口，另外七個腦袋也定定地盯著她，吐信子的動作都停了。
    孫霖心裏犯嘀咕，這蛇怎麽不動了？她悄悄鬆開一隻手，小心翼翼地扭過頭去看。
    瞅了半天，她終於反應過來，舉了舉手裏的八尺瓊勾玉，試探著問“你……你是想讓我把這個扔進你嘴裏？”
    話音剛落，就見八岐大蛇那顆張著嘴的腦袋真的緩緩上下動了動，像是在點頭。
    孫霖眼睛一瞪，連忙轉頭看向湯禾，語氣裏帶著點驚奇，“哦喲，它聽得懂人話啊！”
    湯禾站在原地沒動，攤了攤手，一臉“早該如此”的表情，“估計是剛才聽到你說要把勾玉給它，所以才這樣。”
    孫霖這才鬆了口氣，拍了拍胸口，不慌不忙地從地上爬起來，伸手拍了拍身上避水雨衣沾的灰塵和水泥渣，心裏的懼意消了大半，看來這蛇的目標確實是勾玉，不是自己。
    “那我把這玉給你了，你是不是就自己走了，再也不出來了？”孫霖指著八尺瓊勾玉問道。
    八岐大蛇再次點了點頭。
    “哎呀，你要說嘛，害我們以為你是想要毀滅世界。”說著，孫霖靠近了八岐大蛇的血盆大口。
    她手臂用力一拋，將八尺瓊勾玉精準的扔進了八岐大蛇的嘴裏。
    八岐大蛇吞下八尺瓊勾玉之後，滿意的閉上了嘴，但目光依舊直勾勾的盯著孫霖。
    一種不好預感的襲上孫霖的心頭，“這蛇蛇不會是在騙我吧？吞了玉還想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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