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岐大蛇盯著孫霖看了一會兒，八個腦袋突然一起搖搖晃晃起來，幅度還不小，連帶著龐大的身軀都跟著微微晃動。
    孫霖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打得措手不及，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一臉茫然，“啊？它這是在幹嘛？不會是……在跳舞吧？”
    她眯著眼瞅了瞅，那搖頭晃腦的樣子確實透著點莫名的歡快，可配上八岐大蛇猙獰的模樣，又顯得格外詭異，“這是感激之舞？怎麽看著又有點歡樂又有點瘮人的？”
    她盯著八岐大蛇看了半天，摸著下巴若有所思，“但是吧，我總覺得少了點什麽東西，說不上來的別扭。”
    “少東西？”湯禾皺著眉湊了上來，“難不成八岐大蛇趁你不注意，偷你什麽東西了？”
    他實在想不明白，這蛇晃腦袋和“少東西”能扯上什麽關係。
    “哦！我知道少了些什麽了！”孫霖突然一拍大腿，大喊一聲，隨即就自顧自地唱了起來，“嘟嘟嘟噠，嘟嘟嘟噠，嘟嘟嘟噠，噠噠噠，好冷啊，我在東北玩泥巴，雖然東北不大……”
    調子又魔性又歡快，跟八岐大蛇晃腦袋的節奏莫名合上了。
    湯禾聽得嘴角直抽搐，像是被一道雷劈中，連忙伸手去捂她的嘴，“你在幹什麽？誰讓你配樂了！還有你！”他轉頭對著八岐大蛇低吼，“要晃就好好晃，別跟著她的破調子晃！還真讓你卡上點了！”
    隻見八岐大蛇的腦袋晃得更起勁了，八個頭顱跟著孫霖的節奏一點一點。
    孫霖扒開湯禾的手，唱得更歡了，湯禾站在中間，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八岐大蛇跟著孫霖的節奏晃了好一會兒，八個腦袋突然齊齊一頓，接著猛地向上伸直，一個個昂得筆直，直指灰蒙蒙的天空，像是擺了個標準的endg pose，一動不動了。
    孫霖眯起眼睛，也停了哼唱，盯著那些腦袋打量片刻，眉頭皺了起來，“不對，大大的不對，這次好像又多了點什麽東西，看著怪怪的。”
    “你總算明白你的配樂是最多餘的東西了？”湯禾雙手叉腰，斜著眼睛瞥她，語氣裏滿是無奈。
    “哎呀不是說這個！”孫霖擺了擺手，往前湊了湊，又趕緊退回來，離得實在太近，她說話都帶著點發虛，“你看看，蛇蛇的頭……是不是多了一個？我剛才數著好像不對，又不敢確定。”
    湯禾這才認真起來，瞪大了眼睛一個個數過去，“一、二、三……八、九？！”他猛地提高了音量，滿臉震驚，“九個頭！我剛才居然沒注意！它什麽時候又長出一個頭來的？！”
    八岐大蛇那顆新長出來的腦袋，緩緩朝著孫霖湊近了些。
    距離一近，孫霖更能看清它新長出頭的模樣，鱗片泛著淡淡的金光，比其他頭顱更顯靈動。
    沒等她反應過來，那頭顱竟張開嘴，發出了又尖又細的聲音，清清楚楚地吐出了人話，“這麽多年了，老蛇我終於又可以開口說話了！哈哈哈哈！”
    它的笑聲裏滿是壓抑許久的暢快，震得孫霖耳朵嗡嗡作響。
    “當年那個天殺的，居然偏偏斬下的是我能說話的這顆頭！”說到這裏，聲音裏陡然多了幾分憤懣，“你能懂嗎？你能體會嗎？憋了幾千年不能說話，快把我給憋死了！”
    孫霖被這突如其來的傾訴弄得一愣，隨即連忙連連點頭，順著它的話接道，“我懂，我都懂！姐妹，你這實在太不容易了，幾千年不能說話，換誰都得憋壞了。”
    “什麽姐妹？”八岐大蛇顯然對這個稱呼不太滿意，對著孫霖快速吐了吐分叉的信子，語氣帶著點不悅，“老子是公蛇。”
    頓了頓，它似乎又想起了什麽，語氣緩和了些，“算了，看在你幫我長出第九個頭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了。”
    它微微偏過頭，蛇瞳裏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說吧，有什麽願望要我幫你實現的？隻要我能做到，都可以滿足你。”
    “喲！還能實現願望啊？”孫霖眼睛瞪得溜圓，語氣裏滿是驚喜，“動漫裏不是說集齊七顆龍珠就能召喚神龍實現願望嗎？沒想到啊，集齊九個蛇頭也可以實現願望！”
    “少廢話！”八岐大蛇那新長的腦袋吐了吐信子，聲音裏透著不耐煩，“趕緊許願，許完我好下班！”
    “行！那我想成為世界首富，可以嗎？可以嗎？”孫霖往前湊了湊，眼睛亮晶晶的，一臉期待地盯著八岐大蛇的腦袋，連呼吸都快屏住了。
    八岐大蛇那九個腦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中間的那個張了幾次嘴，喉嚨裏像是卡了東西，半天沒擠出一個字來，蛇信子也忘了吐。
    “啊？”孫霖臉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期待一點點垮下去，變成了失望，“這……這很難做到嗎？”
    “你說呢？”八岐大蛇的聲音沉了沉，帶著點被為難的不悅，“這不行，換一個願望。”
    孫霖突然就哭了起來，“嚶嚶嚶，我答應信子姐姐，要把她的傳家寶八尺瓊勾玉完完整整帶回去的，現在都喂給你了，真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解釋。”
    她抹了把眼淚，“那你不如重新變一塊八尺瓊勾玉出來，讓我回去給信子姐姐交差。”
    八岐大蛇愣了一下，心裏暗罵，“這玩意兒要是我能變出來，還執著於要你手裏的這塊？我真是後悔沒一口吞了你。”
    “這個要求不過分吧？”孫霖眨巴眨巴眼睛，看著八岐大蛇，那模樣可憐兮兮的。
    “咳咳，”八岐大蛇幹咳了兩聲，“你上一個願望是什麽來著？”
    “成為世界首富！”孫霖眼睛一下又亮了，剛才的哭腔全沒了。
    “你確定？不反悔？”八岐大蛇再問了一遍。
    “我孫霖絕不後悔！我是孫不悔！”孫霖舉起三根手指頭發誓，表情挺認真。
    “行吧，那你就回去等著。”說完，八岐大蛇鬆開纏在高樓上的身體，“撲通”一聲跳進洪水，很快就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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