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霖雖然是旱鴨子不會遊泳，但架不住反應快啊。
    洪水剛把他們卷著衝出沒幾米遠，她就憋著氣，扯著嗓子喊出了那句咒語，“機手舊箱冰舊鐵爛銅廢收品廢收！”
    下一秒，陸城渾身濕漉漉地重新站在孫霖家門口，頭發一縷縷貼在臉上，眼神發直，整個人都透著股恍惚勁兒，顯然還沒從剛才的驚濤駭浪裏回過神來，不知道自己到底經曆了什麽。
    孫霖一邊使勁擰著衣服上的水，一邊抬眼看向他，帶著點得意地問，“怎麽樣？現在信我了吧？”
    陸城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指尖冰涼，他喃喃自語“我剛剛……是站著睡著了？做了個離譜的夢？”
    “喂，你清醒點！”孫霖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腦袋，“你看你頭發都還在滴水，衣服都能擰出半桶水來，怎麽可能是夢？趕緊把銀手鐲給我打開！”
    陸城依舊恍恍惚惚的，像是被按了開關的機器人，下意識地摸出鑰匙，低頭對著銀手鐲擺弄了幾下，“哢嗒”一聲，銬在孫霖手腕上的鐲子就開了。
    孫霖揉了揉被勒出紅印的手腕，眉頭皺了起來，“別發呆了，現在不是愣神的時候，你倒是想想辦法，這青銅樹該怎麽處理啊？總不能一直杵在我家門口吧？”
    陸城這才像是被猛地拽回了現實，眼神漸漸聚焦，他看向那尊四米多高的青銅樹，又轉頭看向孫霖，“你說的那九個頭的怪蛇……它還會來嗎？”
    他頓了頓又接著說，“畢竟口說無憑，誰會相信這世界上真有長九個頭的蛇？沒有證據，這事根本說不通。”
    “來！它肯定還來！”孫霖拍著胸脯，語氣斬釘截鐵，“我許願的可是世界首富，就憑這一尊青銅樹，就算拖去賣了，我連首富的鞋底都夠不著呢！它要真想兌現承諾，肯定還得送更‘實在’的東西來。”
    陸城聽著，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片刻後眼睛一亮，“行，那今晚我們躲在暗處，找個隱蔽的地方盯著，一旦那九頭蛇來送東西，就把它怎麽把東西弄到你家門口的全過程拍下來。有了視頻證據，才會有人信你的話。到時候我再讓人把博物館遺失的青銅樹運回去，這事就能說清了。”
    孫霖連連點頭，覺得陸城這法子實在是妙。
    她心裏也清楚，這種離奇的事，拋開證據光靠嘴說，跟瞎扯淡沒兩樣，搞不好還會被別人當成是在耍流氓。
    有了視頻就不一樣了，實打實的影像擺在那兒，由不得人不信。
    “就這麽辦！”孫霖握緊拳頭，眼裏閃過一絲期待，“今晚咱們就守著，我倒要看看，這蛇蛇接下來要送什麽‘大禮’。”
    孫霖翻箱倒櫃找來了好幾張床單，有新有舊，顏色也不太一樣，她找了根粗線，就著客廳的桌子，手忙腳亂地把這些床單縫在一起，弄出一塊挺大的布。
    “來，搭把手。”她招呼著陸城，兩人合力把這塊拚起來的床單罩在青銅樹上，從上到下遮得嚴嚴實實。
    “這要是讓哪個熱心市民路過看見了，保不齊就得反手一個舉報，到時候其他警察一來，咱們這計劃可就全泡湯了。”孫霖拍了拍手上的灰，解釋道。
    她又繞著布罩轉了兩圈，眼睛一亮，“而且啊，等晚上咱們就躲在這床單下麵，剛好能把蛇蛇的整個犯案過程全拍下來，這床單簡直是一材兩用，太合適了。”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深更半夜。
    孫霖和陸城按照事先的計劃，擠在床單下麵，大氣都不敢喘，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門口的方向。
    陸城蹲在地上，腿早就又酸又麻，忍不住低聲抱怨，“你說你，早知道這樣，當初怎麽不在門口裝個攝像頭？也不用咱們在這兒蹲得像倆傻子，這都等了快倆小時，連九頭蛇的影子都沒見著。”
    “你說裝就裝啊？”孫霖壓低了聲音回懟，“裝攝像頭不要錢？你給我出啊？”
    “你在‘吃棗藥丸’賺不少錢吧？”陸城偷偷白了她一眼，語氣裏帶著點調侃，“我還聽說，你在星航集團騙吃騙喝，日子過得挺滋潤，怎麽到這時候就這麽摳搜了？”
    孫霖正想反駁，忽然耳朵一動，趕緊舉起手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用氣聲說，“噓，別說話！我聽到動靜了，好像是來了！”
    陸城立刻收了聲，瞬間繃緊了神經，順著孫霖的目光看向門口。
    “啪”的一聲輕響，門被人從裏麵拉開，緊接著傳來趙欣的嘀咕聲，“這孫霖跑哪兒去了？不會是跑路了吧？還是說已經被警察抓進去了？找了半天都沒見人影。”
    她說著，探出頭在花園裏掃視了一圈，目光在被床單罩住的青銅樹那兒頓了頓，眉頭皺了皺，也沒多琢磨，轉身就把門關上了。
    “算了，不管她了，我先上班去。”趙欣的聲音漸漸遠去，腳步聲在樓道裏越來越輕，最後聽不見了。
    床單下，陸城扭頭看向孫霖，語氣裏帶著點無語和質問，“這就是你剛才聽到的動靜？”
    “不是，”孫霖輕輕搖了搖頭，眼神裏透著肯定，“我敢保證，剛才聽到的絕對不是屋裏的聲音。”
    她話音剛落，“轟隆——”一聲炸雷突然在頭頂響起，震得人耳朵嗡嗡作響。
    緊接著，豆大的雨點就“嘩啦啦”砸了下來，密集得像是要把整個世界都淹沒。
    “這老天變臉的速度也太快了，比你還要快。”陸城縮了縮脖子，小聲嘟囔，“這雷陣雨說下就下的。”
    “別說話。”孫霖的聲音壓得更低，語氣裏卻帶著難掩的激動，“這次絕對是蛇蛇來了！”
    陸城屏住呼吸，側耳細聽。雨聲裏，似乎真的夾雜著一種奇怪的、像是巨大鱗片摩擦地麵的聲音，正慢慢朝著門口靠近。
    孫霖爬驚擾到八岐大蛇，沒敢探出頭去查看，把床單的縫拉大了一些，方便手機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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