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分鍾，雨勢終於減弱，草皮上的積水開始慢慢滲入土壤，露出深綠色的底色。德國隊的進攻節奏重新加快，阿諾德的長傳不再執著於李陽的身後，而是開始找兩個邊路的空檔。鮑姆加特爾在中場的逼搶愈發凶狠，他的黑色戰靴鞋釘幾乎要嵌進草皮，每次攔截都帶著“寧可犯規也要斷球”的狠勁——德國隊顯然不想把比賽拖入加時，他們的體能儲備在德甲密集賽程後本就吃緊，雨戰的消耗更是讓球員們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中國隊的防線依舊穩固。李陽的每次回追都精準得像尺子量過，碳纖維麵罩在陽光下泛著冷光，他故意在第三次麵對恩梅查的跑位時放慢轉身，等狼隊前鋒啟動後突然加速，用身體將球擋出邊線。恩梅查懊惱地推了李陽一把，主裁馬克利的哨聲立刻響起，黃牌亮給了德國前鋒。李陽沒回頭，隻是彎腰撿起球，白色戰靴在草皮上碾了碾——他知道，對手的急躁正是中國隊的機會。
    周洋的體能到了臨界點。浙江綠城中場的黑色戰靴鞋幫磨出的毛邊裏卡滿了草屑，每次前插都像拖著灌了鉛的腿，但他依然在第63分鍾完成了一次關鍵傳中。潘誌的前插搶在德國中衛之前，北京國安前鋒的頭球攻門角度刁鑽，漢斯飛身側撲，綠色手套指尖堪堪碰到球皮，將球托出橫梁。看台上的中國球迷爆發出震天的歡呼，紀風跑過去拍了拍潘誌的肩膀，紅色球衣的袖口沾著草屑：“差一點，再來。”
    潘誌喘著氣點頭，他的黑色nike戰靴在草皮上蹭了蹭，鞋釘裏的泥土簌簌落下——這位23歲的前鋒在小組賽對陣南非時替補登場，用一記頭球絕殺幫助中國隊晉級，此刻麵對漢斯的撲救，他的眼神裏沒有沮喪，隻有“下次一定要進球”的執拗。
    德國隊的調整來得很快。第67分鍾，教練用19號瓦格納拜仁慕尼黑）換下恩梅查，這位高中鋒的身高比恩梅查高5厘米，頭球爭頂成功率高達68，顯然是為了破解中國隊的高空防守。3分鍾後，瓦格納就在禁區內接洛倫茨的傳中完成頭球攻門，王帥飛身撲救，黃色手套將球托向橫梁，球砸在門柱上彈回禁區，艾瑞克的解圍被鮑姆加特爾擋回，阿米裏的補射擦著立柱飛出，李陽下意識用身體擋向球的路線，碳纖維麵罩與草皮摩擦發出“沙沙”聲，他趴在地上的瞬間，看到周洋從側後方滑鏟將球踢向邊線，浙江綠城中場的黑色戰靴鞋釘在草皮上犁出一道深痕。
    “中國隊的防守像塊鐵板，”賀煒的聲音帶著讚歎，“李陽的舍身堵槍眼，周洋的關鍵滑鏟，還有王帥神級的撲救，他們在用韌性對抗德國隊的衝擊力。”
    紀風在中場的調度開始偏向消耗戰。他不再頻繁前插，而是和艾瑞克、趙鵬組成三角傳遞，紅色球衣的每次觸球都帶著刻意的緩慢，ercuria戰靴在草皮上畫出一個個小圓圈，像在為加時賽積蓄體力。漢斯站在禁區裏，綠色手套搭在膝蓋上，目光始終沒離開紀風——他太了解這種節奏了，這是紀風在巴薩青年隊時就慣用的“拖時間”戰術，用無意義的倒腳磨掉對手的耐心。
    第75分鍾，德國隊用14號穆西亞拉拜仁慕尼黑）換下克勞斯，這位18歲的新星腳下技術更細膩，他的白色戰靴在草皮上滑出靈活的弧線，左路內切後突然變向，周洋的防守出現片刻鬆動，球被傳給瓦格納，拜仁前鋒的頭球攻門被王帥單掌托出，黃色手套在空中劃出的軌跡，比上半場時更沉穩了些。
    中國隊的反擊藏在細節裏。第82分鍾，李陽的長傳突然找左路的林宇軒，廣州恒大前鋒的phanto gt戰靴接球後沒有內切，而是用外腳背將球回敲給插上的艾瑞克。巴黎聖日耳曼中場的黑色戰靴一腳直塞，紀風的紅色球衣突然從兩名後衛中間鑽了出來，形成單刀——整個 stadiu的呼吸仿佛都停了，漢斯棄門出擊，綠色身影在草皮上滑行，紀風的右腳外腳背已經抬起，卻在觸球前突然收腳，改用左腳推射遠角。
    這是他整場比賽最冒險的一次變招，連林宇軒都下意識捂住了嘴。但漢斯像是預判到了這個變化，身體在空中硬生生扭轉半圈，左手將球按在身下。綠色手套落地時，漢斯抬頭看向紀風，眼神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紀風的左腳推射角度之刁鑽，已經超出了他對“老隊友”的認知。
    “紀風的左腳！”賀煒的聲音帶著驚歎，“他幾乎不用左腳射門，卻在單刀時選擇了這個角度！漢斯的撲救太關鍵了，這簡直是‘反默契’的對決！”
    紀風站在禁區裏，看著漢斯將球抱在懷裏，紅色球衣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浸透。他忽然想起u16那年的訓練賽，自己用左腳射門偏出底線，漢斯在旁邊笑他“左腳像假肢”，現在，他的左腳差點攻破老隊友的球門，卻終究差了半步。
    比賽進入最後10分鍾，兩隊的體能都逼近極限。德國隊的傳中開始失準，瓦格納的頭球爭頂成功率下降到50；中國隊的反擊也失去了速度，潘誌在前場的跑動越來越慢，周洋甚至在一次回防時滑倒，黑色戰靴在草皮上擦出長長的痕跡。第88分鍾，阿諾德的遠射直奔死角，王帥飛身撲救時手臂重重撞在門柱上，黃色手套脫手的瞬間，球擦著立柱飛出，看台上的德國球迷發出惋惜的歎息，而中國球迷的歡呼聲裏，已經帶著“拖進加時”的期待。
    補時3分鍾的牌子舉起時，雨又開始下了。紀風在中場控球，紅色球衣像風中的旗幟，他沒有傳球，隻是用腳弓輕輕顛著球，ercuria戰靴的鞋釘與球的碰撞聲在空曠的 stadiu裏格外清晰。漢斯站在禁區線前，綠色門將服的袖口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他知道紀風在消耗時間，卻沒有上前逼搶——兩個老隊友像是達成了默契，用這種方式迎接即將到來的加時賽。
    主裁馬克利吹響90分鍾結束的哨聲時，記分牌上的“00”依然刺眼。兩隊球員都癱坐在草皮上，汗水和雨水混在一起，順著下巴滴進土壤。李陽摘下濕透的麵罩，鼻梁處的繃帶已經被血水浸透，他用毛巾按住傷口，疼得齜牙咧嘴；周洋的黑色戰靴脫了下來，露出磨紅的腳踝；艾瑞克靠在廣告牌上，巴黎聖日耳曼中場的t恤能擰出半瓶水——常規時間結束了，但這場雨戰的拉鋸，才剛剛進入最殘酷的階段。
    加時賽上半場開始前，雙方教練都在做最後的調整。德國隊用掉最後一個換人名額，17號舒爾茨多特蒙德）換下體力不支的洛倫茨，這位邊衛以速度見長，顯然是為了加強邊路衝擊；中國隊則讓趙鵬下場，換上20號陳傑深圳佳兆業），這位中場的跑動覆蓋麵積更大，張軍在他耳邊反複強調：“盯住穆西亞拉，他的內切後分球是德國隊的殺招。”
    第93分鍾，中國隊迎來加時賽第一次威脅進攻。李陽的長傳精準找到左路的林宇軒，廣州恒大前鋒的phanto gt戰靴在草皮上急停變向，甩開舒爾茨的防守，傳中直奔後點。潘誌的前插搶在鮑姆加特爾之前，頭球攻門卻擦著橫梁飛出——他的身體已經發沉，起跳高度比常規時間矮了至少10厘米，落地時踉蹌著後退兩步，紀風跑過來扶他，發現北京國安前鋒的膝蓋在微微發抖。
    “差一點！”徐陽的聲音帶著遺憾，“潘誌的起跳慢了半拍，要是體能充足，這球很可能進了！”
    德國隊的反擊緊隨其後。穆西亞拉在左路的內切撕開了陳傑的防守，多特蒙德新星的白色戰靴像泥鰍一樣滑，他沒有射門，而是用外腳背將球磕給中路的瓦格納，拜仁前鋒的射門被李陽用大腿擋出，碳纖維麵罩下的眉頭擰成一團，這位前隊長的大腿已經被踢得青紫，每次攔截都像是在忍受酷刑。
    加時賽的節奏比常規時間更慢，球員們的每一次跑動都帶著明顯的疲憊。紀風的紅色球衣不再頻繁前插，而是更多地在中場接應，他的ercuria戰靴鞋釘裏的草屑越來越多，每次觸球都像是在與地心引力對抗。漢斯則在禁區裏不停地踱步，綠色手套反複摩擦著掌心，他的膝蓋舊傷在加時賽開始隱隱作痛——2019年歐冠決賽的拉傷，此刻在雨裏被放大了無數倍。
    第101分鍾，中國隊打出加時賽最接近破門的一次進攻。周洋在右路搶斷舒爾茨的傳球，浙江綠城中場幾乎是用意誌力拖著腿前插，傳中時因為力氣不足，球的弧線偏低，卻恰好避開了德國中衛的攔截，落在紀風麵前。紅色球衣的右腳外腳背已經擺開射門姿勢，漢斯棄門出擊的瞬間，紀風突然將球推給左側的潘誌——這是他整場比賽最果斷的一次傳球，完全跳出了漢斯對他“愛單幹”的預判。潘誌的射門近在咫尺，卻被回防的阿諾德用身體擋出，沃爾夫斯堡中場的黑色戰靴在草皮上滑出半米，倒地時緊緊抱住球，像是抱住了德國隊的希望。
    潘誌捂著臉蹲在地上，肩膀劇烈地起伏。紀風走過去拍了拍他的後背，紅色球衣的袖口沾著潘誌的汗水：“沒事，下次還有機會。”但他心裏清楚，這樣的機會已經不多了——潘誌的體能槽幾乎空了，林宇軒的腿在抽筋邊緣，連最能跑的周洋，此刻都在靠意誌力支撐。
    德國隊的進攻也開始乏力。穆西亞拉的內切失去了速度，瓦格納的頭球爭頂頻頻失誤，阿諾德的長傳甚至飛出了邊線。第108分鍾，克勞斯在左路的傳中被王帥穩穩抱住，黃色門將服的手臂上青筋暴起，他將球大力拋給紀風，用嘶啞的聲音喊：“衝！”
    這一次，中國隊的反擊打穿了德國隊的防線。紀風在中場接王帥的拋球，突然用左腳將球挑過鮑姆加特爾的頭頂，林宇軒反跑插上，phanto gt戰靴在草皮上劃出的弧線幾乎要貼地，他的單刀麵對漢斯時，射門角度已經被封死，隻能選擇推遠角，卻被漢斯倒地用腿擋出。綠色門將服的褲腿被球撞得變形，漢斯躺在地上，大口喘著氣，看林宇軒的眼神裏，第一次有了“後怕”——這位廣州恒大前鋒的反跑，已經超出了德國隊的賽前預案。
    “林宇軒的單刀！漢斯又救了德國隊一命！”賀煒的聲音裏滿是無奈，“中國隊的三次威脅進攻，都差了最後那半步，體能和運氣，此刻都站在了德國隊那邊。”
    加時賽上半場結束，兩隊依然00。球員們走到場邊補水，隊醫們拿著噴霧在球員的腿上忙碌，李陽的麵罩被重新固定，碳纖維紋路裏的血水已經凝固；紀風的小腿被噴了厚厚的冷凍噴霧，紅色球衣的袖口沾著白色的藥劑；漢斯則在接受膝蓋按摩，綠色門將服的褲腿被卷到膝蓋，露出猙獰的疤痕。
    加時賽下半場開始後，雨徹底停了，夕陽的餘暉透過雲層灑在草皮上，給球員們的球衣鍍上一層金邊。德國隊的進攻越來越謹慎，他們開始刻意將球控在中場，用倒腳消耗時間，顯然是鐵了心要打點球大戰——漢斯的存在，讓他們對點球充滿信心。
    中國隊的最後一搏出現在第116分鍾。艾瑞克在中場斷下阿諾德的傳球，巴黎聖日耳曼中場幾乎是用身體將球護到禁區前沿，傳給紀風。紅色球衣的轉身帶著明顯的遲緩，卻依然在鮑姆加特爾的拉扯下擠出射門空間，右腳外腳背的射門直奔遠角，漢斯飛身撲救的瞬間，球擦著立柱飛出底線。紀風跪倒在草皮上，紅色球衣的後背沾滿了泥土，他的右腳已經麻木，連站起來都需要隊友攙扶——這是他整場比賽最接近破門的一次嚐試，卻終究沒能越過老隊友這道坎。
    漢斯從地上爬起來，綠色手套在草皮上擦了擦，看向紀風的眼神裏，有惋惜，也有釋然。兩個老隊友在夕陽下遙遙相望，草皮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像兩條糾纏了十幾年的線，終於要在點球點前迎來終點。
    第118分鍾，德國隊的最後一次進攻被王帥化解。瓦格納的頭球攻門被門將單掌托出，黃色手套在空中劃出的弧線，是這場雨戰最後的亮色。隨後，主裁馬克利看了眼腕表，示意補時1分鍾——這1分鍾裏，兩隊都沒有再組織有效進攻，球員們隻是在中場緩慢地倒腳，像是在為即將到來的點球大戰積蓄最後的力氣。
    當加時賽結束的哨聲響起時，國立競技場陷入短暫的寂靜，隨即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與歎息。記分牌上的“00”，在夕陽下顯得格外沉重。中國隊的球員們癱坐在草皮上，李陽的麵罩掉在地上，露出鼻梁上滲血的傷口；周洋的頭埋在膝蓋裏，肩膀微微顫抖；潘誌則靠在紀風身上，北京國安前鋒的眼淚混著汗水往下淌——他們拚到了最後一秒，卻終究沒能在120分鍾內打破僵局。
    德國隊的球員們也沒力氣慶祝，瓦格納直接躺在草皮上，手臂搭在眼睛上；穆西亞拉的白色戰靴已經看不出原色，他扶著膝蓋喘氣；漢斯則走到禁區線前，彎腰係緊了門將鞋的鞋帶——他知道，真正的戰役，現在才開始。
    隊醫們湧進場內，給球員們做最後的處理。紀風的紅色球衣被汗水和泥土浸透，他看著點球點的方向，那裏的草皮已經被踩得稀爛，像一片等待裁決的戰場。李陽走過來，將麵罩重新戴在臉上，白色戰靴在草皮上碾了碾：“別怕，點球我們練過。”紀風點頭，目光與漢斯在點球點前相遇——兩個老隊友的眼神裏，沒有了比賽中的對抗，隻剩下“終於要來了”的平靜。
    主裁馬克利吹響了準備點球大戰的哨聲，雙方隊長被召集到中圈。紀風和漢斯的手在夕陽下握在一起，掌心的汗水混著草屑，像兩隻在泥濘中跋涉了太久的鳥，終於要在終點線前，決出誰能飛向更高的天空。
    “準備好了嗎，紀？”漢斯的聲音帶著疲憊，卻很堅定。
    紀風回握了他一下，紅色袖標在夕陽下泛著光：“從u16那年第一次練點球開始，就準備好了。”
    點球大戰的序幕，在東京國立競技場的夕陽裏，緩緩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