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靈的話音消散在雨村潮濕的空氣中。葉蓁望著他心口浮現的青銅紋路，突然想起在玉門關地宮見過的星圖——那些糾纏的線條與此刻的紋樣如出一轍。
    「終極不是門。」她指尖虛懸在他胸膛上方，「是牢籠對嗎？困住所有……」
    驟起的手機鈴聲打斷對話。秦放的號碼在屏幕上跳動，接通後卻是司藤冷冽的聲音：
    「你種的驅蛇草在吃人，回來收拾爛攤子。」
    背景音裏傳來植物撕裂血肉的黏膩聲響，夾雜著昌東的吼聲：「葉蓁別來！這些玩意在找——」
    通話戛然而止。
    穿越回《司藤》世界的瞬間，葉蓁被眼前的景象驚住。原本青翠的懸劍洞庭院，此刻爬滿血紅色的藤蔓。司藤的本體被釘在古樹軀幹上，苅族血順著樹紋滲入地底。
    「你終於來了。」赤傘從藤蔓中化形而出，手中把玩著葉蓁遺落的獸首黃羊掛墜，「關內人的小玩具真有趣，居然能打開時空裂縫。」
    葉蓁試圖召喚青丘靈力，卻發現能量被壓製到近乎於無。她摸向腰間玉門關匕首，卻被赤傘的藤鞭纏住手腕：
    「別急，你的老相好們正趕著來送死呢。」
    地麵突然震動，改裝越野車撞碎院牆。昌東躍下車時，副駕的葉流西正用皮影刀割開纏向車輪的藤蔓。
    「你果然沒死。」葉流西抹去臉頰血痕，將備用槍拋給葉蓁，「關內人從不讓盟友孤軍奮戰。」
    穿越回《司藤》世界那日，三方勢力在苅族祭壇對峙。
    昌東的改裝越野車撞碎結界，車載音響放著大悲咒：「秦放說這裏鬧妖！」
    葉流西的皮影人軍團從天而降，獸首黃羊掛墜與司藤的本體藤蔓產生共鳴。
    葉流西的匕首擦著張起靈耳際釘入祭壇：「關內人不管閑事，但動我的人除外。」
    混戰中，小九突然實體化擋在葉蓁身前。數據流組成的少年被赤傘餘黨擊穿胸口，卻笑著消散：「宿主，要記得給我燒紙……」
    「小九！」葉蓁目眥欲裂，青丘靈力卻如泥牛入海。絕望之際，三枚情魄碎片突然共鳴：
    昌東的沙漠玫瑰石化為鎧甲
    張起靈的麒麟血凝成長刀
    司藤的藤蔓織就弓弦
    她搭箭拉弓的瞬間，三個世界的月光同時傾注。赤傘在淨化之光中灰飛煙滅，葉蓁卻看到更恐怖的真相——每個情魄碎片裏，都封存著弟弟的一部分記憶。
    養傷期間，三方勢力在雨村形成微妙平衡。
    昌東在院角種滿驅蛇草，每天清晨采露水煮藥；張起靈重鑄黑金古刀，刀鞘刻滿鎮魂符；司藤的藤蔓在屋頂織成防護網，秦放定期送來苅族古籍。
    雨村的夜雨敲打著青瓦，葉蓁蜷在藤編躺椅上數簷角墜落的雨珠。司藤的藤蔓在屋頂織成細密的網，將寒氣隔絕在外。昌東蹲在火塘邊煨藥，陶罐裏翻湧的苦香混著張起靈擦拭黑金古刀的冷鐵味，釀成某種令人心安的倦意。
    「你們在把我當瓷器供著？」她第n次試圖起身，卻被吳邪按回毯中。這位曾經天真無邪的小三爺，此刻眉宇間凝著十年風霜：「準確說是國寶級危險品。」他展開新淘的玉門關陶片，燭光映出上麵斑駁的九尾狐圖騰，「漢代就有你的傳說，葉小姐不打算解釋下？」
    窗外忽起驚雷，葉蓁瞥見所有男性角色默契地守住門窗。張起靈擦拭刀鋒的手微不可察地頓了頓，刀麵映出他眼底罕見的波動：「我們承受不起失去。」
    子夜時分，葉蓁被腕間藤殺的灼痛驚醒。她赤足踩過潮濕的廊簷，發現司藤獨坐庭院古井邊，指尖纏繞著血色藤絲。
    「過來。」司藤未回頭，藤蔓已纏住葉蓁腳踝拖至井口。井水映出青銅門後的星空，張起靈的虛影正在門扉刻符。「你每用一次跨界之力，他們的記憶便潰散一分。」司藤的冷笑驚飛夜梟，「看看昌東種的花。」
    葉蓁望向籬笆外的沙漠玫瑰——白日盛放的花朵，此刻正吞食自己的花瓣，血紅汁液滲入泥土，凝成「快逃」的甲骨文。
    強行調用情魄的代價來得迅猛。葉蓁開始頻繁遺忘現代記憶，有次甚至對著吳邪喊出弟弟的名字。更可怕的是，每個世界的時間線開始交錯——玉門關的流沙出現在雨村稻田，青銅門在司藤庭院投下陰影。
    「必須做出選擇。」司藤將她困在藤繭裏，「要麽徹底切斷與某個世界的聯係，要麽……」
    「我選第三條路。」葉蓁割開手腕，以血為墨畫出融合三界之力的陣法，「我要所有人在自己的世界好好活著。」
    祭壇的裂痕如血管般在青石地麵蔓延。葉蓁咬破十指，以血為引勾畫三界陣紋。昌東的沙漠玫瑰石懸浮在《西出玉門》陣眼，花瓣剝落時露出芯裏嵌著的翡翠扳指碎片；張起靈的麒麟血珠墜入《盜墓筆記》星軌，將青銅門後的星空染成赭紅；司藤的苅族靈核沉進《司藤》世界的陣樞，根係刺穿赤傘殘存的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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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主，逆轉因果的代價是……」小九的虛影在數據流中明滅，像風中殘燭。
    「我知道。」葉蓁笑著抹去眼角血淚，將玉清昆侖扇的殘骨碾成齏粉。那是七萬年前墨淵為她重鑄的本命法器，此刻化作青金色光點匯入陣眼：「告訴他們，我找到回家的路了。」
    陣成刹那，司藤的藤蔓絞碎赤傘本體，卻在觸及葉蓁心口時化作溫柔托舉。張起靈的黑金古刀劈開時空亂流，刀鋒映出昌東在玉門關遺址種下的最後一株驅蛇草——那草葉正瘋狂生長，試圖纏住她消散的衣角。
    昌東跪坐在新生的綠洲中，掌心的沙漠玫瑰突然龜裂。指縫漏下的沙粒在半空凝成微型星圖，每一粒都映著葉蓁跨越世界時的笑靨。遠處傳來葉流西的皮影戲謠，唱詞莫名多了句：「且將新火試新茶，詩酒趁年華。」
    吳邪手中的青銅鈴鐺化作齏粉，胖子指著雲頂天宮壁畫驚呼。那上麵九尾狐的朱砂色不知何時褪盡，隻餘一雙空茫的眼。張起靈默然撫過刀柄紅繩，那裏原本係著的翡翠扳指，此刻隻剩一道淺痕。
    秦放推開懸劍洞的木門，驚見滿庭血色藤花。司藤立於花海中央，腕間纏繞著青玉髓手鏈——那是葉蓁用係統鎖鏈殘片熔鑄的餞別禮。一片花瓣飄落掌心，竟浮現玉門關星圖的紋樣。
    時空夾縫中，小九的數據流如風中殘燭。它將最後能量凝成光繭裹住葉蓁，少女腕間的銀色鎖鏈寸寸崩斷。它凝出實體，少年模樣的指尖穿過葉蓁逐漸透明的發梢：「違規操作：啟用終極協議。」機械音染上哽咽，「目標世界錨定——《三生三世十裏桃花》。」
    昆侖虛的雪落在葉蓁眉間時，墨淵的神魂自軒轅劍蘇醒。他看見山階盡頭蜷縮的少女：防風袍沾滿玉門關的沙，靴底凝著盜墓世界的屍蟞黏液，腕間藤殺綻放的狐尾花卻分明是青丘印記。最刺目的是她頸間魂印——竟與自己七萬年前種下的雙生咒紋完美契合。
    「師父……」她於昏迷中囈語，懷中緊攥的青銅卦片突然發燙。那是張起靈在長白山門縫塞入的訣別信物，此刻卻映出司藤庭院裏秦放拾起的血色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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