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漫過營寨時，葉蓁蹲在溪邊淘米。電子羊的蹄子突然踩碎水麵倒影，它瞳孔投影出青銅棺槨的畫麵——滲出的血珠正拚出她身份證號後四位。
    "看路。"許七安的刀鞘橫過來攔住羊頭，他單手拎著剛獵的野兔，箭袖還沾著露水，"早膳想吃什麽？泡麵還是辣條炒蛋？"
    "許大人這是要改行當廚子？"葉蓁瞥見他腰間別著半包火鍋底料，"大清早吃這麽重口..."
    "怕你思鄉。"他割兔肉的動作頓了頓，血珠濺在石板上凝成笑臉符號，"昨兒監正說，胃暖了就不想家。"
    許新年的咳嗽聲從身後竹林傳來。他今日換了件雨過天青的直裰，懷裏《楚辭》卻裹著油紙包，打開是冒著熱氣的雞蛋灌餅："《山鬼》篇有雲，飲石泉兮蔭鬆柏..."
    "說人話。"許七安搶過灌餅咬出月牙缺口，"就是讓你趁熱吃。"
    臨安公主提著裙擺衝來時，朱紅披帛纏著三四個食盒："本宮試做了你們老家的"提拉米蘇"！"掀開卻是蒸糊的黍糕，表麵用枸杞拚出歪扭的"ifi"。
    葉蓁憋笑憋出淚花，電子羊突然播放《生日快樂歌》——臨安耳墜上粘的奶油正巧滴成"18"的形狀。
    "葉姑娘。"魏淵的劍鞘挑起食盒底層，露出藏著的青銅羅盤，"辰時三刻，隨我巡防。"
    許七安的匕首"當"地釘穿羅盤："魏公何時改行當保姆了？"
    "自她腕上計數器跳至七十四。"魏淵扯開衣襟，心口的朱砂紋路蔓延至鎖骨，"還剩二十五回。"
    電子羊的投影突然閃爍雪花點。監正的白發從樹梢垂落，卷走半塊黍糕："小友可知，初代在欽天監地窖存了楊枝甘露？"
    "那是防腐藥水..."許新年突然住口，葉蓁已跟著老者竄出三丈遠。
    地窖青磚沁著涼意，葉蓁摸到個貼滿貼紙的冷藏櫃。皮卡丘貼紙下壓著便簽：【葉小蓁專享，2015.6.1】。拉開卻是滿滿當當的ad鈣奶，瓶身生產日期赫然是穿越那日。
    "時空快遞？"她指尖發顫。
    "是因果閉環。"監正擰開瓶蓋，氣泡湧出全息投影——籃球隊長正在三分線外躍起，籃球化作流星劃破大奉夜空。
    許七安踹門而入時，ad鈣奶已被體溫焐熱。他奪過瓶子對著光打量："這小白臉誰？"
    "我同學..."
    "死了。"監正突然掐滅投影，"初代日誌記載，他來時撞上巫神教血祭。"
    地窖驟然死寂。許新年扶住踉蹌的葉蓁，她袖中掉落的吸管套圈滾到魏淵腳邊——塑膠環內側刻著【葉&許】，像是某個玩笑般的預言。
    "哭什麽。"許七安用瓶口輕碰她眼睫，"哥替你報仇。"他轉身時瓶身捏出裂痕，乳白色液體滲進掌紋，混著昨夜未洗淨的血。
    午後的演武場，葉蓁機械地揮著木劍。許新年的《劍器行》批注被汗浸透，臨安公主的軟鞭卷來冰鎮酸梅湯，魏淵的劍風總有意無意掃開她足邊碎石。
    "歇會兒。"許七安扔來浸過井水的帕子，"帶你玩個新鮮的。"
    他掌心躺著枚改裝過的銅錢，投擲時唱出周傑倫的《晴天》。錢幣在半空分解重組，變成迷你留聲機，滋啦播放著校運會的加油呐喊。
    電子羊嚼碎銅錢時，葉蓁終於笑出聲。許七安趁機往她發髻插了根電阻當簪子："比玉的好，能測謊。"
    "胡鬧。"許新年抽走電阻換成竹枝，"《九歌》雲，辛夷車兮結桂旗..."
    "說人話就是..."臨安突然從樹後探頭，"他熬夜雕的！"
    暮色四合時，葉蓁在許七安甲胄暗格裏發現袋跳跳糖。包裝印著初代監正的q版笑臉，配料表用朱砂寫著：【服用後可見最想見之人】。
    她含住糖丸的刹那，整個營地亮起ed小彩燈。許新年在燈下謄寫《上林賦》，每寫一句，許七安便用弩箭射落對應的星子。臨安公主的金步搖纏著光纖，魏淵的劍影織成防護網，而監正則坐在雲端調試信號塔。
    當籃球破空聲再次響起時，葉蓁看見十六歲的自己正在操場喝ad鈣奶。許七安突然捂住她眼睛，薄荷味混著血腥氣："別看幻象，看我。"
    電子羊的警報聲撕裂溫情。它瞳孔映出地宮畫麵——青銅棺槨正在融化，血水凝成新的全息投影：【警告！時空錨點異常！】
    許新年手中的紫毫筆突然自燃，臨安腕上的電子表開始倒計時，魏淵心口計數器瘋狂跳動。許七安把葉蓁推進初代監正的青銅轎廂，自己橫刀擋在閘門前："密碼是你學號！"
    轎門關閉前，她看見許七安後背滲出血色二維碼，許新年的《楚辭》化為防火牆，臨安的金簪插進總控台，魏淵的劍光與監正的白發纏成雙螺旋。
    轎廂裏貼滿便利貼，最新一張墨跡未幹：
    【學妹，哥幫你揍過籃球隊長了】
    【這破地方其實不錯】
    【記得給差評】
    ad鈣奶的空瓶滾落腳邊，生產日期更新為今日。葉蓁握緊跳跳糖袋，包裝上的笑臉正在融化，露出初代監正最後的警告：【別相信任何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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