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光烏賊在電極刺激下噴出墨綠色汁液，濺在擋風玻璃上的瞬間竟顯現出基因圖譜。葉蓁猛打方向盤避開迎麵而來的貨櫃車，雨幕中忽然看清後視鏡裏追擊者的瞳孔——與自己褪色時相同的環狀紋。
    "抓緊。"她突然扯開唐奇的襯衫紐扣，指尖按在他鎖骨的手鐲紋身上，"三年前片場爆炸，有個實習生用身體護住了主控台。"輪胎在濕滑路麵發出刺耳摩擦聲，她終於讀懂紋身旁的摩斯密碼，"那個實習生後來成了植物人，對吧？"
    唐奇的白大褂被狂風吹成鼓動的帆，他握著葉蓁的手將方向盤打死："所以你現在要還我一條命？"改裝車撞破護欄衝進防波堤時，追擊者的車在暴雨中化作一團幽藍火焰。葉蓁在安全氣囊爆開的瞬間看見他唇語：你早還清了。
    蘇橙橙在冷凍艙裏數到第814條冰裂紋時，終於等到天花板通風口滴落的關東煮湯汁。葉蓁倒掛著垂下頭，發梢凝結的冰晶折射著滿屋激光網："下次能不能選個暖和點的求救方式？"
    "少廢話。"蘇橙橙晃了晃被激光鎖住的手腕，"看到12點鍾方向的攝像頭了嗎？等會我數到三，你就對著鏡頭哭喊"唐奇你這個負心漢"。"她腕間手鐲突然投射出全息鍵盤，"那傻子黑進監控係統時，會觸發0.3秒的激光間歇。"
    葉蓁在落地瞬間被唐奇攔腰接住，後者正用冷凍烏賊觸須幹擾紅外掃描。"建議改成"唐奇你這個科學變態"。"他鏡片閃過一串代碼，激光網突然開始隨著蘇橙橙哼唱的便利店廣告歌頻閃，"更符合人物設定。"
    基因研究所的地下室堆滿《濾鏡》未播出的母帶。葉蓁撫過貼著"蘇渺替身戲份"的膠片盒，突然被唐奇按在剪輯台上。慢放的爆破戲裏，渾身著火的替身演員在最後一幀抬起左手——腕間玫瑰金手鐲泛著與現在相同的幽藍。
    "他們用納米機器人修複了我的皮膚。"唐奇解開實驗服，露出後背交錯的疤痕組織，"但副作用是看到的世界比常人多一種顏色。"他指尖懸在葉蓁頸側跳動的血管上方，"比如你現在血管裏流淌的，不是血紅蛋白而是葉綠素c。"
    通風管突然傳來敲擊聲。蘇橙橙倒吊著探進頭來，嘴裏還叼著從敵人身上順來的能量棒："打斷一下，你們要找的反派頭目正在樓上用全城電視信號播放求婚宣言——對象是你倆的基因融合體。"她晃了晃偷來的u盤，"不過我剛給換成《動物世界》片頭了。"
    《動物世界》的片頭曲通過城市廣播係統炸響時，唐奇正把基因融合器的電極夾在葉蓁發梢。"趙東明要是發現求婚視頻變成交配期的海豹..."他指尖拂過剪輯台邊沿的咖啡漬，"我猜他會在三分鍾內切斷整棟樓的氧氣供應。"
    話音未落，通風口的換氣聲驟然停滯。蘇橙橙甩出便利店積分卡卡住安全閥，霓虹燈牌的光透過防彈玻璃，在她臉上切割出斑駁的色塊："負二層冷庫有備用發電機，但需要有人去給咖啡機投幣啟動——別問我為什麽這麽設計。"
    葉蓁扯下電極夾，納米機器人組成的發圈在黑暗中泛著幽藍："我去。上周目劇情裏趙東明在咖啡機藏了..."她突然被唐奇按進懷裏，男人溫熱的呼吸掃過她褪色的耳廓："是左數第三個投幣口，要連續投七個五毛硬幣。"他往她掌心塞了把帶著體溫的鋼鏰，"記得留一個買關東煮。"
    冷藏庫的低溫讓手鐲紋路凝結成霜。葉蓁數到第六個硬幣時，身後貨架突然傾倒。趙東明踩著《動物世界》的鼓點現身，手裏拋接著液氮罐："蘇小姐不覺得這場求婚很浪漫嗎？"他西裝內襯縫滿《濾鏡》的膠片，"當年我親手給唐奇紋身時，他哭得可比海豹幼崽動聽。"
    第七枚硬幣卡在投幣口，葉蓁突然想起原著裏蘇渺被刪減的台詞。她模仿著女配標誌性的冷笑，將草莓牛奶潑向對方："可惜您準備的婚房..."納米機器人裹著奶漬凍成冰錐，"是太平間規格的。"
    應急燈驟然亮起，蘇橙橙踩著貨架躍下，手腕上的激光鎖正滋滋作響："反派死於話多定律生效了！"她甩出的鯛魚燒準確命中趙東明的膝蓋——紅豆餡在低溫中凝成彈珠，滿倉滾動的赤紅顆粒間，唐奇舉著接好線路的熒光烏賊破窗而入。
    天台上，城市霓虹在暴雨中暈染成流動的色塊。唐奇把葉蓁的手按在發電機操縱杆上："趙東明給我紋身那晚，你猜我在鏡子裏看到了什麽？"他襯衫裂口處，玫瑰金紋身正在雷光中重組dna鏈，"是某個傻瓜用身體擋住飛濺的鎂光燈碎片。"
    葉蓁腕間手鐲突然迸發強光，納米機器人順著相貼的皮膚湧入他傷口。兩人在電流中看見相同的記憶閃回——三年前的爆破戲現場，實習生唐奇撲向操作台時，替身演員蘇渺同時躍起。交錯的身影在鎂粉爆炸中融合，玫瑰金手鐲正是那時烙進血肉的共生體。
    "所以我們的心動測試儀..."蘇橙橙的聲音從通風管傳來，"其實是雙向神經鏈接？"她嚼著微波爐加熱的糯米團，把基因融合器的插頭甩向雷雲，"建議你們接吻試試，趙東明說這樣能省三千萬伏電壓。"
    當城市恢複供電時，葉蓁正把唐奇的白大褂裹在蘇橙橙頭上。"四色視覺的副作用..."她擦拭著男人鏡片上的雨漬，"是不是連我耳尖褪色都看得清？"
    唐奇低頭調試著重組的手鐲，紫外線燈映出他脖頸蔓延的鱗狀紋："比這更糟。"他忽然扣住她手腕，示波器上的波紋隨著心跳炸成星雲，"我能看見你每次說謊時，納米機器人會排列成小豬圖案。"
    便利店暖黃的光刺破雨幕，自動門鈴唱著促銷廣告。蘇橙橙從貨架後探出頭，舉起兩杯冒熱氣的關東煮："打斷一下，趙東明越獄前在收銀機留了字條——他說下個婚禮現場要預約兒童樂園的旋轉木馬。"
    葉蓁咬開爆漿魚丸時，瞥見唐奇在玻璃上的倒影正用口紅畫基因圖譜。圖譜末端的小豬圖案咧著嘴，納米機器人組成的獠牙上還沾著草莓牛奶的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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