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奇把沾著福爾馬林的實驗服團成球扔進回收箱時，指尖還在神經質地顫抖。解剖台上的熒光烏賊死不瞑目地瞪著他，觸須間卡著半片玫瑰金手鐲碎片——是那個叫蘇渺的姑娘倉皇逃走時刮落的。
    "擬態機製..."他對著紫外線燈舉起碎片，藍紫色紋路在玻璃表麵蜿蜒成dna螺旋。手機突然震動，母親發來的第七張相親照在屏幕上閃動，女孩眼角有顆與蘇渺位置相同的淚痣。
    淩晨三點的生物實驗室響起電鋸聲。當保安破門而入時，隻看見唐奇舉著切割到一半的烏賊標本，鏡片上反射著詭異的熒光："章魚有三顆心髒，您知道嗎？一顆為全身供血，兩顆專門供養鰓部。"
    葉蓁蹲在出租屋浴缸裏，看蘇橙橙往洗澡水裏倒雙氧水。"你確定這能修複皮膚褪色？"她盯著自己逐漸透明的小腿，水麵漂浮的金粉正聚合成《濾鏡》原著的文字——三小時後，蘇渺會因身份暴露被車撞飛。
    "試試這個。"蘇橙橙從帆布包掏出便利店微波爐加熱過的鯛魚燒，焦香混著紅豆餡糊在浴缸邊緣，"原著說情緒波動能激活手鐲的應急模式。"
    記憶突然閃回唐奇實驗室的雨夜。葉蓁咬住鯛魚燒燙軟的尾巴，浴室頂燈突然開始頻閃。當蘇橙橙掀開蒸汽繚繞的浴簾時，浴缸裏坐著個渾身綴滿熒光斑點的"人形章魚"。
    "別笑！"葉蓁把觸須纏在瓷磚裂縫裏，"快看看用戶手冊第27頁！"
    唐奇在早班地鐵裏數到第43個穿碎花裙的姑娘時，鼻尖突然鑽進熟悉的茉莉香。真正的蘇渺正踮腳夠吊環，後頸皮膚在晨光裏透出細密的鱗狀紋路。他鬼使神差舉起手機，在對方轉身瞬間按下快門。
    "變態跟蹤狂？"蘇渺的細高跟精準踩在他鋥亮的牛津鞋上。唐奇踉蹌著扶住欄杆，鎖屏照片裏的女孩卻在晨霧中漸變成便利店海報——那是蘇橙橙代言的珍珠奶茶廣告，吸管齒痕與那夜他撿到的奶茶杯完全吻合。
    地鐵呼嘯著鑽進隧道，黑暗吞沒了蘇渺冷笑的嘴角。唐奇摸到口袋裏冰涼的鐲子碎片，突然發現自己的四色視覺能看清對方瞳孔裏遊動的、不屬於人類的環狀紋。
    蘇橙橙蹲在浴缸邊沿，指尖沾著鯛魚燒的紅豆餡在瓷磚上畫基因圖譜："手鐲的納米機器人會根據宿主情緒釋放擬態色素，但你的腎上腺素波動太劇烈了......"她突然頓住，盯著葉蓁腕間閃爍的玫瑰金手鐲，"你該不會對那個科學怪人心動了吧？"
    瓷磚裂縫裏的熒光觸須突然蜷縮成粉紅色，葉蓁抓起泡沫遮住發燙的臉："我是擔心他解剖我們！"話音剛落，浴室排風扇發出蜂鳴，通風口飄落幾片熒光烏賊的觸須碎片。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想起唐奇實驗室裏那些被福爾馬林泡得發白的標本。
    市立基因研究所頂樓，唐奇將手鐲碎片浸入培養皿。顯微鏡下的納米機器人正吞噬烏賊基因，在顯示屏上投射出《濾鏡》原著第213章的段落——本該死於車禍的蘇渺，此刻正在便利店偷吃唐奇的關東煮。他摘下護目鏡，鏡片倒映著滿牆相親照，每張都被標記著"瞳孔異常反光指數"。
    母親第18通電話打來時，他正把葉蓁喝過的奶茶杯放進液氮罐："相親？可以，但我要帶自己的"實驗助手"。"掛斷電話後，他對著冷凍櫃裏抽搐的熒光烏賊喃喃："求偶期的雄性章魚會斷腕示愛，你說人類需要怎樣的儀式？"
    葉蓁裹著唐奇落在實驗室的白大褂，在自動販賣機前糾結選咖啡還是熱可可。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冷香，唐奇修長的手指越過她肩膀按下草莓牛奶："蘇渺小姐的皮膚角質層含水量低於常人23，建議補充乳清蛋白。"
    "你怎麽知道我......"轉身時撞進他懷裏，葉蓁發現他白大褂內搭的襯衫正是那夜被福爾馬林染花的款式。唐奇鏡片後的瞳孔微微擴散，四色視覺讓他看清女孩脖頸處褪色的鱗狀紋路正隨著心跳頻率變幻色彩。
    便利店廣播突然插播緊急新聞："我市基因研究所遭不明分子入侵，失竊物品包含高危生物樣本......"葉蓁腕間手鐲發出刺耳鳴叫，蘇橙橙的求救信息以全息投影形式炸開在草莓牛奶瓶上——投影裏，三個蒙麵人正用激光切割器對準她手腕上的同款玫瑰金手鐲。
    暴雨傾盆的跨海大橋上，葉蓁把油門踩到底。後座唐奇正在給熒光烏賊接電極："對方顯然知道手鐲能改寫現實，但為什麽要大費周章......"他忽然握住她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尖劃過因擬態失效露出的原始疤痕，"三年前《濾鏡》劇組爆破事故，有個替身演員全身90燒傷。"
    雨刷器刮開濃稠夜色，葉蓁看見後視鏡裏唐奇解開了襯衫第三顆紐扣——他鎖骨下方紋著玫瑰金手鐲的解剖圖，旁邊是用摩斯密碼刻的"救命恩人"。記憶突然閃回原著從未描寫的細節：蘇渺並非天生女配，而是被基因編輯過的實驗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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