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架倒塌的轟鳴化作綿長耳鳴，葉蓁在時空亂流中攥緊半枚玉佩。童年桑延的體溫透過校服襯衫傳遞過來，而二十年後的男人在鋼架陰影裏輕笑，銀戒折射的光斑刺痛她瞳孔："抓到你了，因果律的小偷。"
    "閉眼！"201室的桑延突然從貨架後閃現，成年男人骨節分明的手與少年纖細手腕同時抓住她。葉蓁在雙重牽引力中看見玉佩裂痕生長出鎏金紋路——那分明是穆承允常年把玩的禦守內部機關。
    便利店冷櫃的ed燈開始頻閃，所有時間線的《難哄》ost在四維空間共振。葉蓁左肩的燙傷突然嵌入桑延後背的疤痕，他們以量子糾纏的姿態看見每個平行世界的終局：溫以凡在某個時空捧著凋謝的梔子花參加雙人葬禮；穆承允在泛黃族譜上勾銷輪回次數；蘇浩安用二十年證明便利店監控裏消失的第27秒。
    "你才是縱火犯。"葉蓁在時空氣泡裏轉身，對著連帽衫男人撕裂的袖口冷笑。他腕間跳動的血管排列成倒五芒星，與桑延家族圖騰的雪鬆年輪形成莫比烏斯環："1998年你偷走我的領養文件時，咖啡潑灑的位置和現在一模一樣。"
    貨架終於砸落地麵的瞬間，三個桑延在不同時空做出相同選擇——成年版推開童年自己，青年版用後背承受衝擊，而連帽衫男人將禦守塞進她染血的掌心。葉蓁在劇痛中聽見便利店電視播放《難哄》大結局，桑延沙啞的台詞穿透次元壁："你以為的初遇，是我第一百次失而複得。"
    溫以凡的呼喚從虛空傳來，月牙胎記化作量子錨點。葉蓁在時間坍縮前咬破桑延的唇，血珠懸浮成蝴蝶形態的克萊因瓶。當穆承允的聲音從鎏金禦守裏滲出"輪回終止"，她終於明白每次桑延說"二十三次"時，眼底閃過的不是戲謔而是百年孤寂的重影。
    晨光漫過201室窗台時，葉蓁在梔子花香中蘇醒。溫以凡正給招財貓貼創可貼，桑延後頸的雪鬆紋身消失無蹤。蘇浩安嚷嚷著新選題衝進門，揚起的報紙頭條是《二十年前縱火案真凶落網》。
    "早啊。"穆承允拋來帶著露水的梨枝，少年輪廓淡得像是要消散在陽光裏。他腕間紅繩突然斷裂，鎏金鈴鐺滾進沙發縫隙的刹那，所有人都遺忘了便利店雨夜的心跳次數。
    桑延將冰咖啡貼在她臉頰時，葉蓁鎖骨胎記已褪成淡粉。玄關鏡映出他們交疊的倒影，某個瞬間閃過火場裏執手奔逃的殘像。當樓下傳來《難哄》ost鋼琴版，她終於看清歌詞本扉頁的鋼筆字——"重逢是第一千零一次蝴蝶振翅"。
    梅雨季的某個清晨，葉蓁在整理玄關雨傘時發現鎏金鈴鐺。鈴舌裏卡著半片燒焦的族譜紙，桑延的筆跡在焦痕間若隱若現：【1998.7.23，蝴蝶重新開始計數。】
    溫以凡抱著洗衣籃經過，月牙胎記的位置貼著櫻花創可貼："超市打折買的，要試試嗎？"她彎腰時發絲掃過招財貓頭頂，那處曾被穆承允修補的裂痕滲出極淡的雪鬆香。
    桑延晨跑回來，運動發帶壓著後頸淡去的紋身痕跡。他隨手將冰鎮檸檬茶貼在她後頸，水珠滾落的角度與當年便利店的重影重疊："電視台重播《職場暗訪實錄》，蘇浩安非要搞什麽懷舊觀影會。"
    碟片卡在第23分鍾時，葉蓁伸手去拍老式放映機。雪花屏閃動的瞬間，桑延突然扣住她懸空的手腕——1998年火災新聞的殘影在幕布上掠過，穿碎花裙的小女孩腕間紅繩係著如今藏在電視櫃深處的鈴鐺。
    "爆米花灑了！"蘇浩安咋咋呼呼闖進來，褲腳沾著電視台新拆封的1998年檔案盒封條。溫以凡擦拭潑翻的可樂時，棉簽無意間在茶幾麵畫出閉合的莫比烏斯環。
    葉蓁在宵夜攤等關東煮時，老板娘多給了串白蘿卜："你男朋友總來盯我們消防器材。"她轉頭看見桑延在馬路對麵罰違規停車，鋼筆劃過罰單的弧度與族譜殘頁的朱砂印嚴絲合縫。
    梅雨暫停的夜晚，201室陽台飄著洗淨的格子床單。葉蓁踮腳收衣服時，桑延的影子從背後籠罩上來，呼吸掃過她鎖骨褪色的胎記："你猜這次是第幾次晾同一件襯衫？"
    風掀起床單的刹那，二十三個鎏金光點從晾衣繩墜落，落地前化成帶著水汽的梔子花瓣。樓下傳來便利店自動門的電子音，混著不知誰家播放的《難哄》ost副歌，驚醒了在貓窩裏打盹的招財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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