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螢火長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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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蛛穀的夏夜浮著流螢織就的星河。
慕瑤赤足踏過新修的藤橋,發梢沾著幼崽們剛撒的祝餘花粉。百目妖君綴在三步之外,骨鏈上串著七八個蛛絲香囊——全是小崽子們強塞的"聘禮"。
"他們說妖君大人比王權劍修俊俏。"慕瑤晃著新采的螢草,瞥見那人耳尖浮起薄紅,"三長老還問何時辦合籍大典......"
話音未落,藤橋突然被冰霜凍結。妖君將她困在橋柱與自己臂彎之間,七顆妖瞳映著漫天星子:"你教他們的?"
橋下忽傳來"噗通"落水聲。
幾個偷聽的小妖現了原型,濕漉漉的蛛腿纏著水草:"首領救命!妖君大人的醋壇子翻進河裏啦!"
百目妖君冷笑一聲,河麵瞬間凝出冰階。慕瑤笑得跌進他懷裏,發間桂花落滿玄色衣襟。
葬骨崖的晨霧漫過新立的雙生碑時,慕瑤摸到了碑後的機關。
當年千瞳血陣的陣眼化作一麵冰鏡,三百道妖瞳隨她的觸碰次第亮起。百目妖君從身後擁住她,指尖輕點鏡麵:"要看看你錯過的光景嗎?"
鏡中浮現滅族夜的雨幕。
慕瑤看見自己渾身浴血啟動焚毒陣,而崖頂的妖君正徒手撕開南宮家結界。那些她不曾知曉的瞬間——他替昏迷的她拭去額間血汙,將蝕心玉按在她心口渡妖力,甚至在她高燒夢囈時,用妖瞳窺看過她前世記憶。
"當時就在想,"妖君下頜抵在她肩窩,"這異世魂笨手笨腳,偏又讓人挪不開眼。"
慕瑤轉身咬住他喉結:"現在後悔晚了。"
朝陽刺破雲層時,冰鏡融成春水。王權弘業的傳訊劍符掠過水麵,劍氣驚散霧氣:"圈外有新結界波動,疑似黑狐殘黨。"
妖君捏碎劍符冷笑:"這木頭總是煞風景。"卻將慕瑤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裏跳動著與圈外共鳴的妖丹。
重布黑沼澤防線那日,慕瑤見到了意想不到的訪客。
東方淮竹牽著蹣跚學步的王權富貴,小團子腰間的蛛絲鈴鐺與王權劍穗纏作一團。青木媛的新麵具刻著"育兒寶典",正用讀心術哄哭鬧的幼崽。
"要這樣布陣。"牧神氣劍尖輕挑,毒瘴凝成防護結界。李自在將火藥換成煙花筒,炸開的金蓮驚起滿林驚鴻。
慕瑤看著當年殊死搏殺之地變成嬉鬧樂園,忽然被妖君蒙住眼睛:"回頭。"
改良的焚毒陣在暮色中啟動,七彩毒霧化作漫天極光。幼崽們騎在麵具團眾人肩頭歡呼,三長老的假牙笑掉在東方淮竹裙邊。王權弘業默默撿起假牙,用劍氣雕成護身符。
"比當年如何?"妖君在極光下吻她指尖。
慕瑤望著嬉鬧的人群輕笑:"比當年更燙人心口。"
仲秋祭典的篝火燃至天明時,慕瑤在祭壇最高處摸到了那枚冰雕蛛戒。
百目妖君單膝浸在晨露裏,身後是萬千執燈的族人。東方淮竹抱著熟睡的王權富貴輕笑,青木媛的麵具折射著七彩流光。
"毒蛛族求娶首領的規矩,"妖君將戒指推入她指尖,"要過三關。"
慕瑤尚未反應,麵具團眾人已擺開陣勢——王權醉的幻夢笛凝出心魔幻境,李自在的火藥炸開漫天金雨,牧神氣的劍鋒織成銀河。妖君踏著星火走來,每一步都綻開血色冰蓮。
"第一關破虛妄,第二關斬荊棘......"他在第三關前停步,七顆妖瞳溫柔得令人心顫,"最後一關,要你親口說願意。"
晨鍾撞碎最後一絲夜色,慕瑤在萬千螢火中勾住他脖頸:"三千年怎麽夠?我要你生生世世都做毒蛛族的贅婿。"
霞光漫過新月門時,初代族長的石像忽然垂淚。係統殘存的警報化作喜鵲,銜著當年實驗室的白大褂投入篝火。百目妖君在歡呼聲中抱起他的新娘,朝著逆光處走去——那裏有滅族夜幸存的老嫗在笑,有新生幼崽在鬧,還有三百年前未盡的月色,終於圓滿地落滿肩頭。
「彩蛋」
王權富貴抓著妖君送的冰劍喊"阿舅",王權弘業臉黑如墨
青木媛讀心術失控讀到洞房花燭,麵具炸成煙花
三長老的假牙護身符被供在祠堂,香火比初代族長還旺
原來,
最鋒利的劍,終成守護幼崽笑顏的杖
最刻骨的痛,釀出跨越輪回的甜
所謂逆天改命,不過是萬千螢火匯聚成的長明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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