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衍啞然失笑，她垂下眸子，神色有些悲戚：“或許我本來就不是江雲衍呢？”
    “雲衍你這是什麽意思？”
    沈清卿在這茫茫的世界裏，思想也變得遲鈍起來，她想不清楚江雲衍的意思，什麽叫她本來就不是江雲衍？
    江雲衍手裏拿出一麵鏡子，鏡子中正是傅雲晏與沈清卿並肩而立與女人對峙的場景，司景墨也在旁邊，即便是三個人對抗那個女人也仍然有些吃力，而周邊的環境雖然也是白茫茫一片，卻不難看出這個鏡空間反應的是通往地下靈泉的路。
    而那個女人的樣貌與江雲衍一模一樣。
    沈清卿後退一步，她再一次懷疑自己的眼睛，隻覺得有些荒誕，她看到了鏡子裏的沈清卿在於江雲衍廝殺，那她是誰，那麵前的江雲衍又是誰？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姐姐，我不會江雲衍，我是靈泉的化身，我的名字叫做靈泉。”
    “當時我剛獲得人身，還需要曆劫才算靈泉聖女，我便成為了江雲衍，在成為江雲衍的那一刻，我忘記了自己的身份，隻是一個普通人。”
    “靈泉是不可以有人類的悲歡，你看到的我是你養成的我的魂識，而鏡子裏的我是我原本的樣子。”
    沈清卿逐漸平複下來，她看著眼前的魂識，像是之前莽莽撞撞去鏡空間找它的場景，也想起了暈倒時說的那些話。
    “你早知道我會去找你的魂識對嗎？”
    “預測到了，不過當時我也早就知道我曆劫快要結束，所以才會去冒險為你們指路，也算是報答姐姐，還好有姐姐我的這場劫才沒有讓我受盡苦楚。”
    既然是江雲衍自己的劫難，沈清卿自然無法幹預，所以江雲衍一開始就讓她不要去管這件事，不是有危險，而是她管不了。
    魂識是看不出情緒的，她站在沈清卿麵前，沈清卿卻隻覺得酸澀，既然鏡子裏的才是靈泉聖女，那江雲衍怎麽辦，一個身體容不下兩個靈魂，任由它飄蕩在人間，最終落得消散的結局嗎？
    “等事情結束你跟我回家好嘛？”
    江雲衍無聲苦笑，她是沒辦法離開這裏的。
    “好。”
    “所以，鏡子裏的沈清卿又是誰？”
    沈清卿終於想到了鏡子裏還有一個關鍵人物，那就是她自己，既然鏡子裏是靈泉聖女，那她呢，她是誰？
    “姐姐，我可以喊你一聲卿卿嗎？”
    江雲衍避而不答，她拉起沈清卿的手，動作無比溫柔，不知道是不是沈清卿的錯覺，江雲衍的聲音帶著眷戀與不舍。
    沈清卿突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原本不過是一個稱呼的事，江雲衍怎麽叫都可以，但是江雲衍既然問出來了她反而不自在了。
    江雲衍把沈清卿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她垂下頭，有些失落，沈清卿抿了抿唇，見不得兩個人難得一見因為這點小事就別扭，她伸手摸了摸江雲衍的頭，微笑道：“可以的，你小時候不懂事又不是沒這樣叫過，左右不過一個稱呼，隨你。”
    江雲衍笑得燦爛，聲音輕柔：“卿卿。”
    這一打岔，沈清卿一時忘了剛剛的問話，她看著麵前的江雲衍，明明一切都是那麽合理，她卻又覺得有些不對。
    “卿卿，一定要好好活著，我會變成任何形態陪伴著你，你的未來一定要幸福。”
    地下三個人已經被靈泉禁錮住，傅雲晏在來的路上本就受盡靈泉的折磨與攻擊，戰鬥力甚至不如剛醒來的沈清卿，隻可惜沈清卿被白鴿纏住，並沒有在乎他這邊的情況，便給了靈泉可乘之機。
    前期司景墨尚且還能護著他，幾輪下來，也被靈泉按在地上摩擦碾壓。
    即便靈泉如今幹涸，但是餓死的駱駝比馬大，沈清卿被一雙無形的手按壓在地上，即便她如何掙紮，那雙手隻會越來越緊，仿佛要把她摁進地裏。
    冰冷潮濕的泥土灌入她的嘴巴和鼻子，她緊緊閉著雙眼，傅雲晏想來救她，卻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隔離在外，任由他怎麽攻擊都紋絲不動。
    “怎麽會這樣？”
    “這個屏障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即便這個人並不是沈清卿，他也不能讓靈泉傷害沈清卿的身體，她的卿卿還沒有回來，如果這個人死了，那他的卿卿也就回不來了！
    “靈泉這件事是我一手做的，是我用了靈泉水作為引子，你找我報仇，是我的錯，沈清卿她什麽都不知道，你不要傷害沈清卿！”
    司景墨也試圖撞進去，卻隻能眼睜睜看著沈清卿被摁在泥土裏。
    沈清卿的掙紮逐漸停止。
    “江雲衍，你是沈清卿一手養大的，你真的要親手殺了對你有養育之恩的人嗎！”司景墨拍打著隔離屏障急切地喊道，試圖喚醒她僅剩不多的良知。
    靈泉聖女抬起頭，目光冷切：“我不是江雲衍。”
    突然，靈泉聖女收回了手，屏障被打開，傅雲晏步伐趔趄地跪坐在地上將沈清卿抱起來。
    此時的沈清卿身上全都是泥土，上一世沈清卿被喪屍啃食的畫麵浮現在眼前，傅雲晏胡亂擦拭著沈清卿臉上的土因為缺氧，沈清卿臉色慘白泛紫，表情極為痛苦。
    靈泉聖女冷笑一聲，該有人付出代價，為整個雲城，造成這個局麵的所有人，她都不會放過，下一個，該季葳了。
    靈泉聖女離開了，司景墨想要追上她，抓住的不過是兩滴水。
    傅雲晏呆呆的看著懷裏的沈清卿，像是失去了靈魂的人偶，他不敢相信，沈清卿為什麽那麽輕易地再一次離開了他。
    “卿卿。”
    他隻是一遍一遍喊著沈清卿的名字，如今他身體的能量都難以維持他身體裏的異能平衡，體內的異能瘋狂衝竄，他做不到再去複活沈清卿了……
    沈清卿絲毫不知道地下發生的事情，她與江雲衍坐在原地，兩個人無聲地陪伴著彼此，江雲衍看著她，身體卻越來越透明。
    江雲衍看了看自己近乎透明的手，眼睛有些濕潤：“卿卿，到時間了，你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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